蓝启仁酝酿好情绪,问道“前辈久在山上修行,不知此次下山所为何事。”
擎空道“在山上憋闷久了自然要下山来散散心,更何况阿羡出生十六载,我竟然一面也没见过。藏色若是知道了,不知道是否会怪我呢。”
蓝启仁听了这话沉默了,他也是在上次各世家弟子去云深不知处听学时才知道魏婴的身世。原来藏色散人已经去了十多年了啊。唉,魏婴作为故人之子他竟然没有照顾到一点,也是愧对藏色。
魏婴最受不了沉闷的气氛,拉着擎空的袖子道,“魏婴已经长大了,这些年江叔叔虞夫人对我十分的好,处处体贴尽心,没有什么亏待不亏待的。况且我身为晚辈只有我去拜访长辈的,哪有长辈来看我的道理。若是太师祖觉得自己有错,那魏婴岂不是错上加错。再说了,我在莲花坞的这些年太师祖不是对我丝毫没有关注,那些礼物还有随便,不都是太师祖精心为我准备的嘛。魏婴这辈子有江叔叔虞夫人还有太师祖的关爱,已经够了。”
这番话倒是让蓝启仁对魏婴有点刮目相看了,本以为是个顽劣少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如此可见,倒也没全随了藏色,还有几分魏长泽敦厚体贴的样子。
大人们说的话感的伤小孩子是明白不了的,两个等着比赛赢莲花糕的童儿们看大人们终于停了下来急忙道,“太师祖前辈,我们还比赛吗?我想吃莲花糕。”
“我也是,我也是。”
江枫眠斥道“不许无礼。”
童儿们对于师傅是又敬又怕的,师傅一开口两个小家伙立刻缩起脖子像个小鹌鹑一样的站着。
擎空最受不了小孩子委屈的模样,摸着俩鹌鹑的脑袋道“咱们当然还玩儿,只是人太少了,这游戏嘛当然要多点人才好。你俩去把想玩儿的都叫来,越多越好。”
两童子看了眼师傅,见师傅没反对才噔噔噔的跑走了。
江枫眠,“前辈您太惯着他们了。”
擎空不以为意,道“好孩子是惯不坏的,不在小的时候惯着,等长大了你想惯都没人给你惯。珍惜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吧,别等大了才觉得亏欠孩子。”
这番话即使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就江枫眠听,这人虽然对阿羡不错,可和自己儿子的关系处的确是一塌糊涂。明明是亲生父子,偏偏整得孩子是抱来的一样。平日里吝啬夸奖就算了,偏将要捧一个贬一个,别说江澄了,搁谁心里能乐意。也就江澄那孩子心眼儿好,换个人早和魏婴反目成仇了。还和你当兄弟?不捅你肾就不错了。
所以说养孩子嘛,你严厉是可以,但是也要给点甜头,劳逸结合嘛,一味地苛责可不是好的教育方法。
她就是来的太晚了,抱山性子已经定了,且定了几十年,要不她准能把她的性子扭转过来。整日里把自己当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无情少感的。徒弟教完了往山上一扔完事儿,想下山你就别回来。擎空虽然当了她那么多年师傅,可对于她的想法还是能明白但是理解不了。
只可惜自己付出许多心血教导出来的藏色最终死于强大的剧情之下,不论她怎么努力都阻挡不了藏色的离去。只是她不信命!既然她来到了这里,她就一定不能让剧情往悲剧发展!这些孩子都是好孩子,再拼一次筋脉逆转她也要搏上一搏!
“噔噔噔。”招了一群人的童儿们迈着欢快的小步伐跑回来了,站定在擎空面前指了指身后,道“太师祖前辈,除了值班的师兄们没来剩下的都来了,还有别家的子弟也来了。”末了低声道“人是不是太多了啊?”人这么多太师祖前辈会不会一下子就吃穷了啊。
擎空一看俩小孩儿就知道他俩想什么,笑道“怕什么,太师祖前辈总比你那两个师兄有钱多了。”
抬头看去,嗬,来的可真多啊!
打头的是来凑热闹的江澄,他身边年轻的宗主泽芜君,两人身后跟着自己家子弟,间或夹杂着兰陵金氏的几个弟子。
清河聂氏刚开完会就走了,说是回去整点人马准备挑了清河的监察寮。聂明玦一向是风风火火干脆利落的性子,说要走谁也拦不住,因此这里头就没聂氏的人。金氏子弟此次来的也不多,一个是人少赶路要快,一个是金氏少主在云梦养伤,宗主又要走,不多留些人手在金麟台谁也不能放心。
本来各家子弟准备回屋休息去了,谁知道进来两个小孩儿说是玩儿游戏赢奖品,开始只是在江氏子弟里头喊人,可少年人心性看什么都有意思什么都想掺和一脚,既然已经听见了又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索性大家都一起去得了。于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就来了。江澄听说魏婴在那里抬脚就要走,余光一撇看见了泽芜君,于是也邀请着一起来。云深不知处听学那段时间他就知道泽芜君虽然是个十分有蓝家风范的人,可又和蓝先生蓝忘机那种古板的风范不是很相同。果然,江澄一说完泽芜君就点头答应了。
蓝启仁没想到蓝涣也来了,皱着眉头不说话,只是那表情怎么都不算是好看。
泽芜君很恭敬的给各位长辈请安,轮到擎空时愣了下,问到“这位是?”
蓝忘机解释道“这位是魏婴母亲的师祖。”
泽芜君这才明白,“原来是擎空前辈,晚辈蓝涣,见过前辈。”他曾经听叔父提起过这位前辈一次,只是那次竟然连连摇头叹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是以泽芜君很有印象。令他惊讶的是这位前辈的徒儿抱山散人都一百几十多岁了,这位前辈理应年纪更大才是。可看她的样子,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么大辈分的人。
蓝启仁道“你带着弟子们过来做什么?云深不知处不许喧哗,不许打闹,不许聚众……”
“行啦!这又不是你们云深不知处,在家里爱管人就算了,出了门还这样。人都是年纪越大越豁达,阿启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如此暴躁。你们三千家规没写戒骄戒躁吗?”
蓝启仁,“……”这是前辈,这是前辈。
要玩儿的人都来了,擎空开始赶蓝启仁和江枫眠这些大家长走人了,有他们在孩子们哪会玩得尽兴。“你们俩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就走吧。阿,该陪老婆的陪老婆,该看书的去看书。走走走,别耽误我们玩耍。”
擎空在江氏这段时间对待他们宗主什么样子江氏子弟早就见怪不怪了,谁让人家辈分大呢。可蓝氏的人从没见过自己先生被这么对待过,觉得既愤怒又稀奇还有些心下暗爽。常年训斥人的蓝老先生也有被人嫌弃训斥的一天!
“哎,那人谁啊?”有蓝氏子弟偷偷问着江氏弟子。
“那是我们大师兄母亲的师祖,我们都要尊称太师祖前辈的。”
“哦~”原来这么大的辈分啊!难怪先生被训了也不敢说话。
等江枫眠和蓝启仁一走众少年撒开欢儿了,听完游戏规则纷纷选了鱼竿过去钓莲蓬。为了公平起见所有人都封了灵力,只是少年们平日里倚仗惯了灵力,突然灵力没了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一时间小小湖畔响起来各种抱怨的质疑的声音。
有的说“我明明瞄准了的,怎么就是勾不住呢。”
还有的说“这鱼勾有问题,谁和我换一下。”
总之就是明明莲蓬离他们不过几丈远,若是平时扔个树叶过去都可以,可现在比树叶沉的鱼钩他们都使用不了。
又抛又扔了大半天没一个人钓上来莲蓬,有弟子就说了“太师祖前辈这根本不行啊,扔不过去啊。”
“是嘛?小童儿你来扔一个。”擎空让最先陪她钓鱼的其中一个童子钓莲蓬给大家看,小童子至今也没钓到呢,“太师祖前辈,我,我没钓到莲蓬呢。”
“没事,你就和刚才一样,钓没钓到都没关系。你年纪小,钓不到也没人会嘲笑你。”
“嗯。”小童子得了话拿着鱼钩一步一迈的走到湖边,那有一只生长的正好的莲蓬。小童子瞄准莲蓬手中一用力鱼钩就飞了出去,小童子似乎是过于紧张了,扔的有些太用力,鱼钩飞的十分远,正当大家有些惋惜时就见小童子手腕一抖往后一拽,那飞远的鱼钩就飞速向后退去,鱼钩的缝隙和莲蓬茎不偏不倚的正好卡住,这时再一拉绳子莲蓬就被带回来了。小童子拿着莲蓬笑的无比开心,他也没想到自己运气竟这般好,一下子就成功了!这下子莲花糕归他了!
擎空拍拍手掌,“好!小孩儿真厉害!一会儿就给你买莲花糕,作为第一个钓到莲蓬的奖励。”
“你看看你们,连个小孩都比不过。”
众弟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唯有蓝湛魏婴泽芜君江澄四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是明白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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