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漾漾:“……告辞!”
她转身就要跑,蔺洋手疾眼快地拽住她身后的背带,一个用力就把她扯了回来。
田漾漾反手挠了他一爪子,拉扯了好几下也没把自己的背带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蔺洋偏不撒手,有意想逗逗她,甚至用上了激将法:“既然是给最爱的人,自然要送最好的。难道说男朋友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还比不上一辆区区两千万的阿斯顿马丁?”
田漾漾慢慢停止了挣扎,仰着头一脸茫然:“阿……什么斯丁?”
蔺洋轻哼一声,倒也没嘲笑她孤陋寡闻。
他终于松开了她的背带,一手插兜,把视线放回跑车上,语气悠然:“电影007看过没有?这辆阿斯顿马丁DB10就是为了电影而生,一共生产十辆,拍电影撞毁了一大半,现在已经变成了限定中的限定,收藏纪念价值不可估量,买回去绝对不亏。”
“这么好的车你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田漾漾好奇道。
大部分普通人一辈子也挣不到两千万,可对于这些豪门公子哥来说,两千万不过是点毛毛雨。
她捏着自己的小猪钱包,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警惕地后退一步,“这该不会是你已经开过又不想要了的二手车吧?”
要是她被忽悠着买了一件二手货回去送给江柯,真相暴露的那一天,江柯绝对又会当场发疯。
蔺洋看过来,似笑非笑:“你要是能在车里车外找出一分半点属于我的印子,我当场舔干净!”
田漾漾轻咳一声,不好意思地抓抓脸。对方这样坦荡,倒是显得她心理阴暗了……
“你说的没错,这么好的车,放在从前,我是绝对不会轻易让给别人,可今时不同往日,地主家也有没余粮的时候。”
蔺大少的日子一直过得风生水起,没心没肺无牵无挂,还有花不完的钱。因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陈年往事,他和亲爹之间的感情一向淡薄。
眼看老头就要嗝屁了,他即将坐上集团一把手的位置,关键时刻,却半路杀出个私生子,在老头的有意扶持下,空降董事会。
所以现在他才急需要大笔资金周转,以便巩固自己的地位。
唠了这么久,蔺洋也看出点门道,他垂眼看着田漾漾,挑挑眉——说不定她还真能把这辆车接手过去。
他清清嗓子,露出大灰狼的微笑,开始谆谆善诱,“你刚才还没回答我,是因为男朋友不重要,所以不值得你为他花上两千万吗?”
田漾漾一愣,转头看向他,下意识地摇摇头。
蔺洋:“花了这两千万,会影响到你的生活质量吗?”
田漾漾还是摇头……
蔺洋:“或者你觉得男朋友配不上这辆车?”
田漾漾继续摇头……
就这样,在蔺大少的忽悠下,田漾漾懵懵然地刷了卡,同时办理了车辆交接手续。
半个小时后,蔺洋甩着手里多了两千万的卡,心满意足地走出4s店,很快就被司机接走了。
刚才还一脸不屑的吴经理此刻毕恭毕敬地送她出门,弯腰谄笑的同时,还不忘贴心地提醒她:“田小姐,所有手续今晚就能确认通过,您明天就可以过来提车了。”
离开4s店,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田漾漾还有一种身处梦中的恍惚感,但不得不说,这种一掷千金只为博男颜一笑的感觉……
真的好爽!!!
一个星期前还在纠结于车厘子自由的她,现在已经实现了千万级别的跑车自由!
她现在隐隐开始期待江柯知道这个惊喜后的反应了。
田漾漾心情愉快地把卡放回小猪钱包里,妥帖地收好后,走向公交车站点,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激动的女声,“漾漾!”
田漾漾下意识回头。
女生身穿丝质吊带连衣裙,好身材一览无遗,一头棕色的大波浪卷,大大的墨镜挡住了三分之二张脸。她刚从店里走出来,细细的手臂上挂着新买的爱马仕,甚至没来得及剪掉标签。
对方小跑着来到田漾漾面前,先是左右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摘下墨镜,妆容精致的脸上掩饰激动:“漾漾真的是你呀。”
田漾漾一看到那张脸,原本轻快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排斥和冷漠。
果然,下一刻,女生就局促不安地抓紧了手中的包包,语气有些受伤:“怎、怎么了?漾漾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田漾漾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仰头盯着从树上掉下来的一片落叶,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它被街道上不断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压。
身后的这个人,曾经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兼室友,也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之一,苏晚。
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的苏晚是娱乐圈当红小花,自从田漾漾知道企鹅视频正在力捧苏晚后,她立马把企鹅旗下的一切APP卸载了,刚续了一年的会员也不打算要了。
她和苏晚相识在大一,入学后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直到去年冬天她们的关系彻底决裂。
去年十二月中旬,突然的某一天,田漾漾收到了骚扰短信的轰炸和一些不堪入目的自拍照片。
那些东西来自经院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教授。
田漾漾曾经上过那位教授的课,但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骚扰短信里说,他每月都可以固定给她打钱,还可以保证她顺利保研留校任教,条件是只要她乖乖听话。
乖乖听话。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时田漾漾很害怕,同时还有抑制不住的恶心,情绪很快崩溃,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身边最信任的好朋友苏晚。
苏晚一边安慰她,一边郑重地提醒她一定要记得保留证据。
可是她完全不想把这些恶心的东西留在自己的手机或电脑里,半点都不想让这些污秽沾染上自己的私人物品。
田漾漾打算出去买个全新的U盘,可是那天时间太晚了,然后苏晚便自告奋勇地站出来表示,她可以替她保管好这些证据。
田漾漾前一天晚上把这些东西发给了苏晚,第二天这些东西就出现在了A大匿名论坛,
发布者贴心地给男教授的个人信息和照片打了码,却忘了给反复出现在短信内容中的她的名字打上码。
明明是男教授单方面发过来的骚扰短信,那些充满性|暗|示的照片,也只有男教授一个人的自导自演。但是脏水和流言蜚语却一股脑扑向她,大家都在骂她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为了保研留校,不要脸地勾|引学院导师。
第二天晚上,男教授的妻子就闻风赶到学校,将她堵在教室门口,不问前因后果,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最后关头,是她班上的男生替她挡下了那一巴掌。
男教授就是个凤凰男,一直依附妻子娘家的财势才能在B市立足,连在A大任教的机会,都是他老婆替他争取来的。
事情闹大后,男教授第一时间把全部的锅推到田漾漾身上,张口就污蔑她主动倒贴勾|引。
那时候,江柯正在千里之外出任务,田漾漾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江柯已经得知消息,连夜回到B市。
江柯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个男教授堵在地下停车场狠狠揍了一顿。男教授一个文弱书生,对上警队出身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
江柯一身暴戾,出手又狠又准,几个回合就把人打进了ICU。
网上的节奏带得飞起,还有好事者把这些东西发去微博。
事情越闹越大,终于惊动了校方,作为闹剧的中心人物,她面临被劝退的风险,而江柯直接被停职关押了,而且极有可能被警队开除。
在两人身陷囹圄之时,是程乾出面,在没有任何文件批复的情况下,把尚在看押期间的江柯派出去执行任务,让他戴罪立功。
江柯果然争气,还在任务中立下一等功。
而她也在程乾和江柯同事们的帮助下,搜集到了足够的证据平复谣言。
过程很惊险,好在结果圆满。外界不知道程乾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大家只能看到闹剧的最终结果——男教授被革职查办,她没有被退学,江柯的前程也保住了。
程乾用曲线救国的方式保全了江柯,但他的私自主张多多少少算是违反了条令,又因为处在政|策敏感时期,本该升入国家安全总局担任最高指挥官的程乾,不日就被调任到了刑侦总局担任局长。
虽然都是总局,表面上是升迁,但实际上却是被降职下放了,待遇地位甚至还不如在原来的缉毒局。
其实在那之前,程乾和江柯并没有什么交集,毕竟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缉毒局局长,一个是无权无势的小探员。
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领导为什么要这样尽心尽力帮他们,后来问起,程乾也只说江柯很像年轻时候的他,说不想让一个这么优秀的警员折在人渣手里。
……
苏晚咬着唇瓣,试图去拉她的手,“漾漾,你还在怪我吗?可是当初真的不是我把短信和照片传出去的,真的不是我!因为那天晚上之后,我的手机被偷了,一定是偷手机的那个人散布了谣言……”
“你想多了。”田漾漾避开她伸过来的手,又往后退了一大步,一字一顿道:“我从来不为不值得的人费神费心。”
性格包子不代表没智商,况且她身边还有江柯在,那些匿名帖子和跟风带节奏的ID即便进行了加密,江柯随随便便一查,就追踪到了终端IP地址。
她始终背对苏晚,微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清亮的瞳仁染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盯了半天地砖上的花纹,才慢吞吞地说:
“有些事情不再提不是因为放下了,只是因为隔夜的绿茶我习惯倒马桶,不想总是放在眼前膈应自己。”
苏晚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两滴泪摇摇欲坠,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模样足够惹人心疼。
田漾漾没有半分动容。
去年冬天过后,谣言的确止住了。
但世态炎凉,就算真相大白了又怎么样呢,那些跟风辱骂过她的人不仅不会道歉,还会冷嘲热讽地说,是包子就别怪狗跟着。
是她自己太蠢太包子,遇事不够冷静,还总是轻易地相信别人——又或者说是江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江柯才短暂的离开一会儿,她就狠狠地栽了个跟头。
从那之后,她就把自己的圈子缩小再缩小,再给自己的龟壳加上一层防护,不再轻易交心,也不给别人伤害她的机会。
恰好这时公交车来了,田漾漾不愿意再和苏晚多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刷卡上车。
一天的好心情在遇到苏晚后戛然而止。
她上了车就开始发呆,直到过了好几个站,她才从恍惚中回神,发现自己似乎坐反了方向,又急忙在下一站路口转车。原本两个街区的距离,多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回到家。
田漾漾进家门时,江柯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饭了。
男人高瘦挺拔的背影融在小厨房的暖色灯光里,周身笼罩着一层浅浅光晕,磨掉了几分锋利戾气,多了几分宜室宜家的感觉。
她把小猪钱包从脖子上拿下来,随手扔到客厅沙发上,然后回头望一眼厨房的方向,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踱步走过去,默默站在他身后看他切土豆。
他的手生得很漂亮,指骨瘦削修长,苍劲有力,刀法更是娴熟,切出来的土豆丝又细又均匀,这一幕,简直就是手控党和强迫症的福利。
半晌后,田漾漾收回视线,往他身后挪了挪,然后身体直直地向前倾倒,由于身高差的原因,她的额头刚好能抵在他肩胛骨的位置上,不动了。
江柯感受到后背的压力,手上的动作一顿,下意识侧头,“怎么了?”
田漾漾没打算把遇到苏晚的事情告诉他,摇头的同时,脸在他背上滚来滚去,“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但是今天日子不吉利,所以我决定明天再告诉你。”
她滚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举动太像撒娇了,揉了揉有些发热的脸,转身就要离开厨房。
就在田漾漾转身之际,男人冷不防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一个踉跄后,她就被按在了料理台前。
江柯把刀柄塞进她手里,不由分说道:“你来切。”
田漾漾懵懵地握住刀柄,又低头看着圆滚滚的土豆,几乎是下意识拒绝:“可是我切不好……”
江柯似乎就等着她这句话,从善如流地上前一步,开始手把手教学:“那我教你切。”
男人的两只手都从身后绕过来,分别按住她的左右手,这个姿势,几乎是将她笼在怀里。
田漾漾不太适应地挣了挣,然而圈拢她的手臂却又紧了几分,强制性地禁锢住她,语气又冷又硬:“啧,握着刀别乱动!”
切个土豆也要凶她!
不过——
这男人虽然性子恶劣,不过他的声线清冽低沉,又带着一点微冷的禁欲感,近距离的传入她耳蜗,就像在听flac无损音质,实在是太苏了……
作为一枚资深声控,为着这苏破天际的完美声线,她想了想,决定勉为其难原谅他一次。
田漾漾完全是被他带着动作,说是教她,可这样的手把手教学几乎不用她费脑子。如此一来,她的注意力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了他身上。
他的手心微凉,握住她的手沉稳有力,身后靠着的胸膛坚实温热,她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他身上的薄荷草味道。
脸莫名开始发热,心跳声也变得那么清晰可辨,砰,砰,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可身后的另一道心跳声似乎比她还要快。
她终于忍不住地又动了一下腰,然后江柯的呼吸猛的粗重了一瞬,熨烫着她的耳朵,惹得她下意识回头——男人侧脸挨得极近,她猛的一回头,两人差点亲在一起。
“你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好可怕,差点就亲上去了……
江柯直直地盯着她,锋利的眉骨下,漆黑的眸子暗色涌动,他开口说话时,一如既往的理不直气也壮:“你没事回头做什么?”
田漾漾鼓起勇气和他对视了将近一分钟,最后在他强大的鬼畜气场镇压下,还是默默地低下头,好吧,你凶你说了算!
“那你现在退后一点。”
“不退。”
“那我不切了,你放我出去。”
“不放。”
田漾漾鼓了鼓腮帮子,偷偷瞄准时机,趁他不注意,从他手臂底下飞快地钻了出去。
然而她刚脱离掌控,下一秒就又被江柯拎着后脖子逮了回来。
“今天不切完这盆土豆谁也别想走!”
田漾漾耷拉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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