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凝雨把鸿钧真人的画像找了出来挂在堂前。
慕奕跪在画像前听司凝雨介绍:“这是我师父,也就是你的师祖,鸿钧真人,他本名为司岩,我和师姐都是孤儿,所以姓氏都随师父,师父无师门宗派,是个逍遥散人,所以本派到现在为止加上你也只有四个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介绍的,你现在就可以行礼了。”
慕奕没有犹豫,郑重的行下三跪九叩之礼。
随后司凝雨坐在椅子上,神情一反以前的吊儿郎当,变得颇为严肃:“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懒散,一贯不想和他人有所羁绊牵扯,但既然我今天决意收你为徒,自是会护你一世,照拂你一生,到我身死为止。”
慕奕忍不住反驳:“师父,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司凝雨耸了耸肩:“其实死也没什么,只要活着的时候开心就好了。”见慕奕还要反驳,她止住他,”好了,你可以行拜师礼了。”
慕奕躬身行礼,触地有声,听的司凝雨有点心疼,见他磕完了,连忙说:“好了好了,你怎么那么实诚,差不多就行了,你看额头都出血了。”她拿着丝绢给他轻轻擦了一下。
慕奕没有说话,心中却道,不管你是如何想的,我对你却是永远也不会敷衍了事。
行礼过后,她拉着他起身:“既然你已经是我派中弟子,那我今天就将本门最大的秘密告诉你。”
“原来只有四个人的门派竟也有秘密吗?”慕奕忍不住说道。
司凝雨:“当然了,可是不得了的秘密呢,你可不准向外吐露半个字。”
见慕奕点头,她才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盒子:“那日我师姐司凝风过来找我,所求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的宝珠立刻散发出耀眼的光辉:“这个东西名为万法归宗,任何进入本门的弟子此生均有一次机会对它进行参悟,据传里面的东西包罗万象,甚至包括飞升成神的功法。”
“据传?师父你没有用过吗?”
“我用过啊,可是我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包罗万象的功法,它就给了我一本《灵素针法》就把我踢出来了,根本就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所以我刚才说的全都是转述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的说辞,有一阵子我一度怀疑师父是不是骗我的,可他从来不承认。”
“师祖他...修为为何?”
司凝雨有点惋惜:“其实师父他蛮可惜的,大乘期,距离飞升成神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就没有迈过那个坎,不过据师父说,这万年以来都没有飞升成神的人了,也不知道成神是什么感觉。”
她伸手托腮看着万法归宗:“不过鉴于本门功法这么特殊,所以每个人所学都不太相同,你也看到我学的是针法,我师姐学的是鞭法了。你若是拿到我不擅长的功法,咱们两个只能一起研究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化神期,在前期应该还是能给你一些建议,引导你走上正确的道路。”
她一边说一边在心底吐槽,希望这话到时候不要打脸才好,以慕奕的悟性,没准真的不需要她给建议呢。
司凝雨从储物袋中拿了一袋子瓜子开始嗑了起来,又摆了一摞话本子在桌上,边嗑边说:“好了,你可以开始了,我在这边给你护法,以防你出什么差错。”
慕奕点头,按照她教授的法门入定后,伸手摸上那颗宝珠,转眼间,珠子绽放出更加耀眼的光辉,渐渐就将他整个人裹住了。
司凝雨本来还有些紧张,一直盯着慕奕的神色,准备一有不对就将他叫醒,可后来看到他的神色一直很平和,便渐渐放下心来,拿起一旁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开始看了起来。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不过司凝雨嗑瓜子看话本看的正欢,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等慕奕最后睁眼等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快了,还去看了一眼时辰,不过等确认之后,她震惊了,慕奕竟然在里面待了足足有三个时辰了,远远超过当年的自己。
他将手中的书摊开放在她眼前,司凝雨翻了翻,居然是一本剑法:“这珠子里面是什么光景?”
慕奕有些迟疑的说:“的确如师祖所言,里面建着一所藏经阁,各种门类的功法都包含其中,足以担得起包罗万象的称赞。”
司凝雨:......
靠,里面竟然真的有藏经阁,连一个破珠子都歧视她,她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年拿了一本《灵素针法》出来后,她那个臭师父总是摆出一副嫌弃的眼神了,还天天念叨着什么“收徒不慎”之类的鬼话。
瞪了一眼那个破珠子,司凝雨决定等会就把它扔进水沟让它静静心,晾上十天半个月再捞出来,省的它天天搞歧视,一点都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它的主人。
司凝雨拿着那本书大概翻了几页,感觉前面的部分还不算很难,将书递给他后:“从明天开始,咱们一起钻研一下好了。”
慕奕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又闭上了。
司凝雨:“怎么了?”
“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部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还将视线移开了,不想和她对视。
司凝雨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站起身,有点笨拙的拍了拍他的肩:“哎,这个好办啦,你师父我当年在城中私塾天天逃课都还能学个差不离,你天资这么好,肯定没问题的,要不从今天开始我来教你。”
“真的么?”
“当然。”司凝雨回房鼓捣了一番,最后搬出来一摞书本放到堂前,“好久没晒书了,有的书页都发黄变脆了,不过不耽误使用就好。”
她从这堆书里翻了翻,翻出两本书,一本《三字经》,一本《千字文》,这些都是启蒙所用的书本,她又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文房四宝,把宣纸铺在桌子上,用镇纸压好,这些东西都是上好的徽墨端砚,不过她又不是什么风雅之人,放在她手中也只是压箱底而已。
司凝雨将这些东西弄好后,拍了拍手:“好了,以后咱们每天上午讲这些书,下午就一起研究那本剑法,傍晚的时候我出去摆摊行医。”
慕奕拿起桌上的毛笔,感觉有些新奇,他少时也曾在村中的学堂中看过先生用这笔墨纸砚,而那时的他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这些东西有所接触,却想不到人生的际遇如此神奇,成年之后反倒有机会重新学习。
司凝雨看他望着笔出神,便伸手过来帮他矫正拿笔的姿势:“这样会更好用力一些。”
用清水磨了一些墨,她扶住他的手,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永”字,她的手虽然较小,不能完全包住他的手,但她的手却很稳:“这个字念永,永远的永,我以前刚学写大字的时候,我师父经常让我练这个,这个字算是我写的最好看的一个了。”
慕奕有些留恋司凝雨手中的温度,不想让她这么快放开,便问道:“那你的名字怎么写?”
她打个哈哈:“其他的就不用我演示了吧,等会我翻书找给你看,书上都是簪花小楷,又整齐又好看,你学这个,不要学我。”说完她就拿起《三字经》挡住脸,假装翻了起来。
慕奕将她手中的书抽了出来,不让她躲:“师父,还是你亲自教我吧,我想看。”
司凝雨瞟了他一眼,见他态度坚决,就提前说明:“那...那我要写了,你不许笑话我。”
“我怎么会笑你呢?”
司凝雨只好磨磨蹭蹭的握住毛笔,将名字写了出来,她的笔体很圆润,写出来并不算好看,有点像是小孩子的字,显得有些幼稚,而且她写的时候都有些生疏了,一看就是不常写字。
司凝雨一边写一边偷看慕奕的表情,准备他一笑就立马找个找个借口不写了,以前师父就经常说她的字“没有风骨”,“幼稚”,可她又懒的练习,这字就一直这个德性了。
慕奕感觉到她一直在看他,怕她生气,自是不敢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待她写完,他想了想说道:“写的很好。”
司凝雨把笔放下:“好啦,你要笑就笑吧,不用费劲找词赞美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慕奕正要开口,她便拦住慕奕急于分辨的话,语气一转:“其实我觉得我在画画上说不定更有天分一点。”
司凝雨在宣纸上勾勒了三两下,很快一只活灵活现的猫就出现在纸上,憨态可掬的样子显得异常可爱,将那张纸拿起来拍在慕奕身上:“好啦,送你,你可要收好哦。”
............
听雨阁中。
慕奕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他探手入怀,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拿了出来。
这纸不知已经存放了多久,纸张已经变得微黄,但边角的部分依旧平整,并没有被磨损。
慕奕小心的展开,上面画的是一只猫,不知已经被摩挲过多少遍,墨迹都有些暗淡了,看到旁边写着“司凝雨”三个字,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和师父一起住了那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慢慢变得不同了,可她这笔字却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没什么长进。
他伸手拿起笔,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司凝雨”三个字,从起笔,运笔到落笔,最后写出的字迹竞和那张泛黄的纸上没有什么不同。
可慕奕拿起来看了看,却觉得不甚满意,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了一旁。
他走到了窗边,向外望去。
师父,如今你到底是在哪呢?若你重生,为何不来找我呢?
透过窗,他看到林小霜的身影徘徊在流烟亭,四周的水雾在她周身飘散成一片轻烟,让她的身影若隐若现。
慕奕心中有些感触,师父,我如今碰到一个和你有些相似的女孩,看到她身上形似你的习惯,我就总忍不住给她一些优待,若你知道,你会生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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