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留言果然有些司凝雨的风格,蔚仇皱眉道:“她怎么会被拦在外面?”
慕奕走到杏树旁,单手背后,看着那新抽出的嫩绿枝条,心中微微觉得不妙:“这个结界除了师父谁都无法进入,只对她的神魂起反应,若她也被拦在外面,莫非她的神魂出了什么问题?”
这种问题指的还不是她缺失了三魄,即使有所缺失,也不应该是这种结果,就怕有人在师父的神魂中做了手脚,完全掩盖了她的气息,这才导致结界识别不出。
蔚仇听完,也反应过来,当机立断朝着空中飞去,既然能在下山的路上找到这块木牌,那司凝雨说不定还在这片地界。
后面的慕奕和涂山凌自然不可能让他拔得头筹,纷纷运起修为,踏空而去。
三人转眼间就飞出去几公里,慕奕仔细注意着脚下道路,可在这个时辰,在这暗淡的夜色中,路上也很难有什么行人驻留。
就在他心下微感失望之时,却发现不远处有一伙人正在被妖兽围攻,最前方的一个女子全身是血,在妖兽环伺之下依然不肯退后半步,可她修为低微,身上已经被咬出了多道伤口。
在那女子的身后是一群普通人,有老有少,大部分是女人,从装束上看像是逃难的村民。
虽然那人群中并没有司凝雨的身影,可慕奕一向看不得这种普通人被妖兽分而食之的惨剧,调转方向,他朝着下方飞去,瞬息便到了众人眼前。
慕奕是剑修,但以他的修为却无需带剑,自身早已和剑意融合,草木飞花皆可为剑。
他随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支柳条,只稍稍抬手,剑的威势赫然漫布其上,他抬手将树枝向前扫去,那树枝酝酿出的剑意四散出去,化成万千剑意,迅疾而飞,插进妖兽的身躯,这些妖兽顷刻间就死了大半。
对面的司凝雨半蹲下来,捂住胳膊上的伤口,真是痛死她了,果然这英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看到胳膊上的伤口流出血来,她只好先点上附近的穴道止血,等会再敷上止血的草药好了。
幸亏在这条路上遇上了修真者,要不然她真要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这条捡来的小命再去鬼门关溜达一圈了。
对方的剑意威势过于强大,散发的光芒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只能用手勉强遮挡一下,透过指缝,光芒之中她隐隐窥见了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看起来竟然有些莫名的熟悉。
可她一个刚重生的炮灰,哪认识这么厉害的人物,她虽然实际修为是练气期,但眼光境界好歹还苟在化神,可她居然看不透这人的修为,委实有些可怕。
幸好此人是友非敌,又救了她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恶意。
空中的剑意渐渐消散,光芒也逐渐散去,司凝雨放下手来,看向对方。
白衣男子淡漠如雪的视线也扫了过来,他的眼神像是高山上千年难化的冰,似是永远不会染上温度,二人视线相交的瞬间,司凝雨愣住了,这人竟然是——
还没等她出声,空中又落下来两个人,蔚仇一脚踩爆了地上一只还在垂死挣扎的妖兽,他脸上带着不悦,似是在发火边缘:“慕奕,我没空陪你玩那些助人为乐的把戏,不过是一群蝼蚁,要是为了她们耽误了正事,你信不信我把她们全杀了。”
司凝雨站在一片妖兽尸体中,心中先是一声卧槽,然后又跟着一声“好大一盆狗血”,为什么这些人都好像不认识她了?我是你们的师父啊喂!她到底变成什么鬼样子了?就算容貌不同可神魂总不会变吧??
想了一下没有想通,司凝雨的视线又落在了蔚仇身上,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欺师灭祖,她真想捶爆他的狗头,让他把当年在她家里吃过的饭全都吐出来。
想到这里,她顿时恶向胆边生,上前一步,抓住蔚仇的手腕就想说:“谁是蝼蚁了?我是你——”
“师父”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道惊雷突然从天上劈了下来,贴着司凝雨的身侧,打在了她身旁的石头上,把她都给劈傻了。
她差点都觉得自己小命要完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触动了天雷,可是雷劈过后,司凝雨惊喜的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死,赶忙摸了摸身上,确认有没有什么损伤,她的身上完好如初,只有放在胸口处的玉简微微发烫,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而蔚仇对这雷倒没有什么感觉,他修为臻至大乘期时,实打实的承受过九道天雷,对这种小打小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他反手握住司凝雨的手腕,将她的右手反剪到背后,脸上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原来蝼蚁竟然也会反抗,有趣。”
蔚仇嘴上说着有趣,但手下却一点没有容情,稍一用力,司凝雨的胳膊便直奔着骨折而去。
司凝雨叫唤了两声,嘴中大声骂道:“你这个混蛋,快放开你——”
这次又是“师父”两字还没喊完,一道惊雷又劈了下来,直接打在她的身上,劈的她身上一个哆嗦,疼的嘴唇都咬白了。
这下她终于察觉出不对了,貌似...她...好像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啊......
真想倒地不起,雷劈死她算了。
蔚仇挑了挑眉:“你是雷修?可是你这法术用的也太偏了吧,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将召雷术用在自己身上的。”
司凝雨在心中大声逼逼,你特么才用雷劈自己,你全家都劈自己。
不对,蔚仇可是孤儿,他的全家包括她这个师父吗?感觉这个诅咒有点自残倾向啊......
看见司凝雨许久未说话,他不在意的一用力,直到她的胳膊出现了清脆的碎裂声。
得,胳膊真断了。
司凝雨疼的“啊”了一声,深深感觉当年年少无知时收过得徒如今都化成了今朝留下的泪,要是谁有后悔药给她来两颗就好了,简直哭死。
她终于不再试图说出自己的身份,转而说道:“疼,疼,这位少侠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光辉堪比日月,何必与我这种小人物一般见识,求你放过我——”
蔚仇呵了一声:“我最喜欢和别人一般见识,也最爱睚眦必报,你刚才不是骂过我吗?不如我将你的四肢掰段,正好凑个对称?”
你才特么想要对称,司凝雨心中大声骂道,可是她也了解这个二徒弟,他从小背负血海深仇,一辈子缺爱,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直接秒怂,哇的哭出来:“这位少侠,我错了,都是我嘴贱,刚才杀妖兽杀的都傻了,脑子不清楚才一时嘴快。”
慕奕在一旁看不下去,伸手挡在她身前:“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的无心之失,你又何必如此?”
司凝雨心中松了口气,不愧是大徒弟,果然靠谱多了啊。
她在心中大声呐喊,趁着两人对抗的时刻,蔚仇一时疏忽,她一个扭身,像一条鱼一样躲到了慕奕身后,揪住一点他的衣袖不准备松开了。
如果能变成人形挂件就好了,她就能挂在慕奕身上不松开了,可惜她也就只能想想,慕奕一向身有洁癖,难以忍受别人的碰触,她只能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哀求他不要甩开自己。
慕奕果然皱起了眉头,强忍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她,反而挥手将她断掉的骨头接上了。
司凝雨心中雀跃,甩了甩手,刚觉得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就听见蔚仇笑了一声:“师兄,你是故意要和我对着干不可吗?”
慕奕:“我修正道,你修魔道,正邪自古不两立,又何来‘故意’一说?”
眼看蔚仇的眼中射出寒光,一旁的涂山凌靠在树边,多情的桃花眼中透出一丝不耐,懒洋洋的说:“喂,你们两个到底好没好,再打下去我可不奉陪了,师父都要没影了,我要去找她了。”
蔚仇伸出的手一顿,强行抑制内心的怒气,右手向旁边一挥,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足足有一里地的树木被连根带起,倒在地上。
他转身用脚一踏,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整个人都飞入高空,黑衣衬托着劲瘦的腰身,衣服下摆在空中飘散开去,转眼间就没入云端不见了。
涂山凌也对着慕奕微微点头:“师兄,那我也走了,后会有期。”他的身影向旁边一靠,人慢慢和阴影融为一体,渐渐消失不见了。
这下,此处就只剩下慕奕,司凝雨和一帮村民了。
慕奕低头看向衣袖:“这位姑娘,危险既已解除,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
“好吧,”司凝雨刚收回手,转念一想不对,这条路上这么危险,这么多妖兽,她得找个大腿抱哇,要不然指不定过两天就会把自己玩残。
而大腿的人选嘛,她的眼神落在了慕奕身上,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可慕奕外表虽然看似冷静,心中却早已焦躁不安,如今师父突然归来,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他很是担心她的安全。
他转过身,作势就要离去寻人,身后的司凝雨这下着急了,大腿要走了,她感觉自己像被金光闪闪的炮灰二字打在脸上,疼的她要哭了。
不行,她绝不会向命运屈服的。
就在慕奕腾空之时,她猛的向前一跃,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接拽着了慕奕的白衣下摆,抱在了他的右脚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他在空中拖了一条特别长的尾巴似的。
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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