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橙给自己做了很多心里建设:“那个……”
“嗯?”路临川终于看向她:“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岁橙心里天人交战,深吸一口气,快速说:“刚刚在酒店谢谢你。”
众所周知,大排档是个午夜欢乐场,此时半夜正是客人最旺盛的时候,嘈杂地交谈声正好遮盖住了她的声音。
路临川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岁橙无奈凑近他耳边,眼睛一闭,加大了声音:“谢谢你!”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廓中,有些痒痒的,路临川不自觉动了动耳朵,看到她视死如归的模样又觉得有些好笑:“不客气,我答应过爸妈要照顾好你。”
岁橙点了点头:“但是刚刚那样得罪王总…没关系吧?”
“没事。”路临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也应该谢谢你刚刚在酒店替我打发了那只九尾狐。”
虽然他自己也能解决。
“举手之劳。”岁橙笑了笑。
路临川又说:“但是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
“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岁橙轻咳一声,眼神变得飘忽。
“名片?姐姐?姐姐的人?”路临川突然哼笑一声。
他每说出一个字,岁橙就心虚一分,到最后完全没有了底气,弱弱地说:“我那不是为了哥哥逢场作戏吗。”
路临川看她强行挽尊:“那还真是难为你了,姐姐?”
他说这话时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却让岁橙莫名觉得压力倍增,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难为,不难为。”
只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最后简直如蚊蝇叫般。
路临川一扯嘴角,没在和她继续理论下去,将自己全身的重量放到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名片拿谁的?”
“周特助的。”岁橙说的毫无愧疚心。
“……”
这时她点的烧烤也终于端了上来,因为东西实在过多,所以又不得不拼了三个桌才勉强放完一半的食物。
“你们先吃着,剩下的东西还在做,一会儿就给你们拿过来。”老板说。
“谢谢老板!”
食物的喷香味飘到岁橙鼻子中,她立马顾不得和路临川说话,拿起羊肉串就开始大快朵颐。
路临川就眼睁睁看着她飞快地将桌子上的食物横扫一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现在地举动脱离了人设,岁橙吃饭的速度终于稍稍慢了下来,分出一丝注意力给他:“哥哥怎么不吃?”
“……你吃吧。”路临川又默默放下了筷子。
听到没人跟自己抢,岁橙就放心了。
第二桌食物很快又盛了上来,岁橙随口说:“没想到哥哥居然还会动怒打人。”
“我为什么不会?”路临川说。
岁橙想了想:“虽然哥哥看起来很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好像很少生气,而且不论我做什么哥哥都没有生过气。”
“哦?你也知道你做那些动作会让我生气?”路临川似笑非笑。
岁橙:“……”
她撇了撇嘴,又愤愤地啃起了口羊肉,不再理他。
路临川抿了抿唇,目光虚无盯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久到岁橙都以为他忘了这件事了,他才淡淡地说:“爸不喜欢。”
声音低微,很快便消散在风中,像是回复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岁橙却听见了。路父对他有救命和养育之恩,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尽力做到路父心中完美无瑕的儿子,希望报答他。
而当有一日,他却忽然被人告知这个男人是杀害自己父母的杀人凶手,任谁一时半刻都不会相信,更不会接受。
她却还要借此利用他。岁橙垂下眼帘,一时竟觉得这诱人的羊肉也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她打破宁静:“为了感谢哥哥,我的羊肉给你吃。”然后勉为其难地将最后一块烤羊腿分了出来。
路临川看了看她手中被啃了一半的烤羊腿,毅然决然地拒绝道:“不用了。”
“你不会是嫌弃我吧?这可是最后一只羊肉腿。”岁橙哪能看不懂他那一眼的意思,“不行,你必须吃!”
路临川拉着自己的凳子与她拉开了距离,直接用行动表示了拒绝。
岁橙反而更不服了,将烤羊腿往他嘴边一放:“吃。”
路临川将脸一撇。
岁橙直接将他的脑袋一掰,强硬地将烤羊肉往他嘴里一塞。
路临川没办法,只能冰着脸尝了一口。
“好吃吗?”岁橙美滋滋地问。
路临川将肉咽了下去,顿了片刻,问:“还有吗?”
真香。
岁橙勾唇一笑,故意拿着那只烤羊腿在他眼前晃了晃:“最后一只。”
“……”
“其实……哥哥生气起来超A。”岁橙随口闲聊:“这算不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路临川视线飘向她:“红颜?”
岁橙:“……”
“你又看不起我?”她横眉怒目。
经过这一茬,两人相处的氛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转,交流起来也自然多了,没有刚开始那么拘谨。
就连路母都微微有些惊异,她这个养子对人情交往向来淡薄,能被他认可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就连她也是跟他相处了整整三年,才让他主动开口关心。
而自己女儿回到家不过月余,居然就和他愉悦交流,该说果然不愧是自己女儿吗。
岁橙回到房间中,照常扑入自己的公主床,本来是准备和系统交流交流,结果脑海里却冒出另外一道声音:“主人,我想见到你身边那个男人。”
这就是那天和她签订灵魂契约的盔甲。岁橙说:“你可终于舍得出来说句话了。”
她这是在讽刺他从跟她签订契约后喊了声“主人”就再没吭声的事。
“我以为主人不需要我的时候也不想听到我说话。”器灵说,“抱歉。”
“那今天为什么说话了?”岁橙问。
房间中突然冒出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面庞稚嫩,银白色的头发被他极好地驾驭,就连眼瞳也是银白色。
他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出声说:“因为主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很强,虽然他一直藏匿着自己的实力,我想试试和他合二为一的感觉。”
岁橙乍一看还以为他是个高中生:“你是盔甲中的器灵?”
“是。”器灵说。
“你是我的盔甲,却想着和另外一个男人合二为一?”岁橙没有忘记他刚刚的话,“渣灵。”
“渣灵?”器灵顶着她,似是有些不解,眼神懵懂:“主人说是那便是。”
岁橙:“……”
这么好脾气还让她有点难以继续骂下去。
“跟这样的强者并肩作战肯定会让我收益颇多,这样我就能更好的保护主人。”器灵说。
所以还是为了她?这个答案让岁橙得到了满意:“我收回刚刚的那两个字,你不是渣灵。”
器灵没有丝毫迟疑:“主人说不是就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岁橙问。
“名字?”器灵摇了摇头,语气没有起伏:“是人类的那种吗?我没有。”
“那我给你起一个?”岁橙兴致勃勃。
“请主人赐名。”器灵说。
岁橙低下头认真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脑海一片空白。
偏偏器灵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她只好装模作样地晃了晃脑袋,目光在房间四处扫荡,最后停留在他的头上:“银白,就叫岁银白怎么样,随我姓。”
系统:“你刚刚晃脑袋的时候有没有听见大海的声音?”
岁橙:“……”
“好。”岁银白不假思索地应下,“谢主人赐名。”
大概是也发觉自己起的太随便,岁橙轻咳一声:“你有什么想法吗?喜欢不喜欢。”
“只要是主人赐的我都喜欢。”岁银白说。
“没有自己的想法?”
岁银白面不改色:“岁银白只需要听从主人的想法。”
真听话。岁橙对他的满意又上了一个程度。
“对了,刚刚你说哥哥很强,有多强?有我强吗?”她问。
岁银白思索片刻:“他的实力我暂时无法估测,主人体内还有一股磅礴的妖力没有继承,所以我无法做出对比。”
“他这么厉害啊……”岁橙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第二天是周末,每当这个时间路临川都会特意抽出时间在家陪路母,岁橙打着哈欠下了楼,岁银白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灵海中,路母说:“虫虫醒了?该吃早饭了,去喊下你哥。”
“好。”岁橙睡眼惺忪,不过等到了路临川房门前,整个人已经彻底清醒了,将自己皱起的衣角捋平,挂起平日里的端庄得体,这才叩了叩门。
路临川打开了门:“有事吗?”
“早安,哥哥。”
“早。”
“是在擦剑吗?没有打扰到哥哥吧?”岁橙瞄了一眼他身后,只见桌子上放着一把蓝柄长剑和一块白布,倒是很符合他爱剑如命的人设,“妈让我喊你下楼吃早餐。”
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大家闺秀,让两人之间似乎添了一道无形的壁垒,路临川说:“嗯。”
“那我就先下去了。”岁橙说,然后就转身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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