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裴辞一脸诧色,而后揪着自己的领口,露出疑虑来。
“这……不大合适吧?”
桑茵把自己的开衫放到另一边的沙发上,挽起衬衣的袖子,不以为意地说:“将就一下。”
裴辞:“就在这?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桑茵疑惑地看向裴辞,半晌后,她扶额:“小朋友,你在想些什么?”
裴辞眨巴眨巴大眼睛,一副可怜弱小地模样,说:“明明是你想对我做什么。”
……
桑茵拿起茶几上的针灸套盒,晃了晃,一脸无语。
“我是想帮你针灸。你不是说今天去医院没找到我么。看不出来你年纪小小,小脑袋瓜里的东西还挺不纯洁的啊。”
“姐姐,我不小,成年了。”
裴辞再次纠正自己的年龄问题,跟桑茵强调,他已经满十八,是个成年人了。
桑茵叹气,指着沙发说:“把外套脱了,躺上去。”
裴辞听话地脱下运动服外套,他里面就穿了件单薄的白T。
正应了那句话,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隔着白T,精壮的胸膛若隐若现,像蕴含着坚韧力量。露在衣服外面的脖子,皮肤白皙,手臂线条性感流畅。
这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荷尔蒙,成熟天真并存,叫人欲罢不能。
桑茵看得愣了一下神,待裴辞趴在沙发上后,才稍微反应过来一点。
她搬了一条小矮凳到沙发边,坐下后,开始撩裴辞的白T。
她的手指不经意碰到他的肌肤,指尖发虚,整个人都好像有点恍惚。
“姐姐,你们学医的,是不是看过很多人的身体?”
裴辞突然问,听起来像是很正经的问题。
桑茵抽出一根毫针,应了一声:“嗯,看过很多标本,实习后也看过很多病人的身体。”
她找准穴位,把针刺进去,顺便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啊,”裴辞晃着后脑勺,好像是在笑:“我就是想知道,在你眼里,我的身体,跟别人的有没有区别。或者……你看到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桑茵耳根微微发红,还好现在他背对着自己,否则又要被他看到自己这囧样。
她尽量保持声音的冷静,说:“没特别的感觉,就是一坨肉,跟医院那些叔叔阿姨大爷大妈没什么区别。”
裴辞一阵笑:“姐姐,你撒谎了。”
被说中的桑茵气恼地拍了一下裴辞的屁.股,放言道:“你可闭嘴吧,小心我把你扎成半身不遂!”
“那可不行,”裴辞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要是半身不遂了,那以后苦的,不是姐姐你吗?”
……
……
桑茵认输了。
她干不过这小子。
既然如此,她就干脆闭上嘴巴保持沉默,不搭理他。
半小时很快过去。
裴辞从刚才开始就趴着不动,桑茵收了针,不自觉地看一眼他的后脑勺,再看向他露在外面的腰脊,忍不住问:“你是怎么伤的?”
“嗯?”裴辞轻嗯一声,声音懒懒的,好似刚刚是眯着了。
“就你的腰伤,怎么弄的。”
“噢,这个啊。”
裴辞有点清醒过来,只是说话间,还带着点慵懒。
“就摔了一跤。”
桑茵肯定是不信的。
“你骗鬼呢。”
“我没骗你,真是摔的。”
“算了,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很关心。”
桑茵起身,没想到听到裴辞幽幽地说:“不关心还问我,姐姐你真是口嫌体正直。”
忍不了了。
桑茵转过来正对着裴辞,指了一下门口:“起来,衣服穿好,出去。”
裴辞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拉下自己的T恤,长臂一伸,从茶几上抓起外套。
他一面穿一面瞧着桑茵,模样委屈极了。
“你这就赶我走了啊?”
“你的小弟还在楼下等你,你跟他玩吧。”
“可我比较想跟你玩。”
“我跟你有什么好玩的?”
裴辞眼眸亮了起来,像是把头顶这盏灯的光都聚集在了眸光里。
他薄唇微启,点点笑意在唇边。
“我们玩的东西,很多啊。就看姐姐你,想玩哪种。”
……
……
裴辞被桑茵给赶了出去。
家里的门毫不留情地关上,声音大的好像墙壁都震动了。
赶走裴辞,桑茵扭头就进了自己房间,拿被子蒙住了头。
世风日下,她一妙龄女青年,怎么总是被一小孩撩的心神荡漾。
究竟是她定力太差,还是那小孩段位太高?
这真是要了老命了。
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桑茵掀开被子透气,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元硬币。
是裴辞给她的。
她捏着,看了好久,然后塞到了枕头底下。
窗外的雨声让这个世界嘈杂,桑茵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底,已经有一颗小种子,正被这雨水滋润,生根发芽。
-
这场雨下到晚上都没停。
桑茵从楼上下来,裴辞和桑榆还在玩游戏,看起来是玩了一下午。
她来得巧,他们正好结束。
桑榆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对裴辞的崇拜佩服也溢于言表。
“大哥,你真的太厉害了!我以后能经常找你一块玩吗?”
裴辞扯扯唇角,还没说话,桑茵就先出声。
“桑榆,你都不用读书?”她对着桑榆说,“你要是敢沉迷游戏我就让爸妈没收你手机。”
桑榆哼一声,把头撇向一边,不想听桑茵说话。
瞧他们姐俩这样,裴辞还是很有自觉地对桑榆说:“你姐说的对,不能沉迷游戏,要好好学习。”
“嗯,我不会沉迷游戏的,我听大哥的。”桑榆一脸乖巧。
确认了,桑榆不姓桑,姓裴。
桑茵忍住对桑榆翻白眼的冲动,走到一边拿了袋薯片,泄愤似的打开。
桑榆:“姐,不能随便吃店里东西。”
桑茵:“你管我?”
桑榆:“这是爸妈说的,店里东西不能随便拿。”
桑茵:“你就跟你大哥继续玩游戏,别管我。”
桑榆:“……”
在旁边看戏的裴辞轻声笑笑,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于是他问桑茵:“姐姐,我们晚上吃什么?”
“随便。”桑茵没好气地答。
桑榆为裴辞不平起来:“你为什么对我大哥这么凶!”
“……”桑茵以前不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她深刻地懂了。
说的就是桑榆这样的呆瓜。
“我哪里凶了,要是饿了就叫外卖。”她说。
桑榆想了想:“我想吃前面餐馆的炒饭,那里不送外卖。”
还真难伺候。
桑茵指了指门边角落的雨伞:“想吃就自己去买。”
“我不会帮你买的。”桑榆走去一边拿伞,赌气说。
桑茵冷冷哼一声:“我也没想你帮我买。”
桑榆头一摆,换了表情语气问裴辞:“大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桑茵真想反手一巴掌甩过去。
裴辞觉得好笑地笑起来,然后起身走到桑榆边上,说:“我和你一起去吧,还是得给你姐姐买饭的。她是你姐。”
两人各撑一把伞,从小超市离开。
桑茵走到门口,看着雨幕中他们的身影,把“路上小心”这四个字给憋了回去。
绵绵细雨里,裴辞踩着水泥路上的水流,问身旁桑榆:“你好像不大喜欢你姐?”
桑榆闷声说:“不是不喜欢,就……她很烦。”
“怎么烦?”
“有的时候很啰嗦,有的时候总把自己当大人一样教训我,她什么都是对的,我就是错的。”
“她毕竟是你姐姐,对她好一点。”
桑榆像是在想什么,然后悄悄问裴辞:“大哥,你喜欢我姐吗?”
这问题太意外,裴辞都怔了一下。
“这个……”
桑榆没等裴辞回答,先傻乎乎地笑了:“我觉得我姐好像有点喜欢你。”
裴辞:“……”
桑榆:“我看到她看你的时候,会脸红。”
过了好一会,裴辞才笑起来。
“你还挺厉害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哼,我姐总当我傻,其实我才不傻。以前她有好多男同学追她,有的还托我送情书,但是我都没送。”
“为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
前方就是小餐馆,桑榆停下脚步,一副认真的小模样:“但我喜欢大哥你。要是你想让我送情书,我一定送到。”
裴辞被他惹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好,我要是写情书,就让你帮我送。”
两人进了小餐馆,点了两份饭,在等待的时候,桑榆对裴辞说:“大哥,我去外面的寿司店买寿司,我姐喜欢吃,你在这等我一下。”
“桑榆,”裴辞叫住他,手上握着伞,“外面下雨,还是我去吧。你在这等我。”
这场秋雨,到了晚上,越下越大。
裴辞往桑榆说的那家寿司店走,心里想着这两姐弟不愧是亲生的,都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桑榆面上不喜欢桑茵不想搭理她,但实际上,对她好得不行。
寿司店也不算太远,都是学校附近,就是小弄堂比较多。
裴辞撑着伞经过一条小巷子,没走几步,就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到的是十来个小青年,手上拿着棍棒站在雨中。
雨水有些大,天也很黑,唯独不远处一盏路灯在发光。
透过这样晦暗的光,裴辞看清了带头人的脸——
是上回欺负桑榆,并被他送进警局蹲了几天的那个职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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