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唯一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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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人们就在快乐与不快乐的心情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王举王翠凤是属于后者,王举过年没有收到老三的孝敬,初一催了一次,老三说谭某人盯得紧,她手里根本没任何钱,王举气得整个人跟吃了炸药似的,浑身快冒烟儿。

    老三没钱拿回来,谁养家?他大孙子的花销从来哪?

    气得要死的王举,还没找到钱源,转而他宝贝孙子又作出事了——王金宝有太久没吸粉,毒瘾发作,自己没控制住乱砸东西,伤到了骨折的手。

    大年初一,王举急冲冲的将大孙子又送回广市医院,检查出来接好的断手又断啦,必须重新手术。

    再做一次手术至少得上万。

    王举又急又气,硬生生的将存的老本给抠出来交医药费,学生有意外险,可以报销,但要出院后,还要经过很多手续才能拿到报销款,住院必须要自己垫付医药费。

    交了一笔费用,他也没什么钱,天天向老三哭诉说金宝又住院了,家里的钱花光了,弄不到钱,他和老伴被逼得想跳楼一了百了。

    王翠凤也没办法,手里没钱呀,正月也试着去各个社区晃荡,想找个临时男伴弄点钱,次次失望而归,她手里仅有的一点钱也不敢孝敬父母,她怕谭某人哪天突然来查发现她克扣王晟轩的生活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家里老父亲天天催要钱,她没钱给,只能拿谭某人当挡箭牌,等王晟轩开学去学校住宿,再跑更远的社区钓金龟。

    她的运气大概在早几年都用完了,搓麻将输得血本无亏,怎么也钓不到男友,当熬到新历3月份,她囤积的粉也断货,斗胆从生活费中拿出一千买粉,再换地方去搓麻将。

    新目标社区离她住的小区距离十万八千里,不怕遇到熟人,容易钓牌友。

    最初几天试水,还倒挺顺利的,过了三四天,她走进一家麻将馆,寻找机会,听到几个女人在讲八卦,她原本没在意的,听了几句,顿时竖起耳朵——那些人竟然在议论她生的那个讨债鬼。

    王翠凤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广市的街上都有女人知道E北某个小短命鬼的事,她们讨论到她生的小赔钱货时还特别兴奋,说什么她们家的孩子、侄子什么的特别崇拜某个人,谁家姑娘把某个人当作需要超越的目标什么什么的。

    那些都是废话,她们竟然说她生的小赔钱货有私人直升机!

    听到那条消息,王翠凤第一反应是“吹牛”,小赔钱货再有能耐也就拿了几个体育奖,哪来的钱买得起直升机?

    再听下去,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八卦,也透露出太多消息,说到了小赔货后来又参加什么赛,得了什么奖,目测奖金有几百万了,说那什么直升机是她帮人治病,别人送她的礼物……

    从女人们的八卦消息里,王翠凤得出一个结论:小赔货至少有千万财富!

    短命鬼小赔钱货有上千万,一个人挑起养家大任,乐清与二婚老婆坐享其成,而她,明明是小赔钱货的亲妈,却为几万块钱日日愁得吃不香睡不着,简直太没天理了!

    王翠凤心里那叫个愤恨不平,不管怎么说,她当年好歹怀了小赔钱货七个月,有怀胎之恩,小赔货有那么多钱,一个月给个一万就能养活她了,小讨债鬼不仅不认她,还连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她,反而养着个继母和继母生的小讨债鬼!

    心里气得不行,她都没心思搓麻将,气乎乎的回家,越想越不平,有好几天没去那个小区搓麻将。

    歇了几天,忍不住手痒,再次去搓麻将,她被霉运光照,输得差点连裤衩都不剩,还欠了一个牌友钱,因为那个社区的人对她不熟,一个男牌友帮她先还了另一个牌友的钱,然后两人开房去深入交流了一番,以成功抵掉欠债。

    王翠凤终于在不熟悉的新地方勾搭个临时男友,过了几天风流快活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那位是常年在外务工的,很快又外出务工。

    没了饭票,只能再次撒,还没找到合适的目标,清明节姗姗而来。

    清明节来了,又是周末,学校不上课。

    以前,王翠凤清明节总带儿子回家,现在她可不敢再带儿子回老家,让儿子留在广市家,她自己回老家去上坟。

    鉴于上次回家的经历,她坐车到街上下车后没有半刻停留,急匆匆的下车,急急忙忙的回村。

    她刚回到家,没有得到任何关怀,先得了她爹给的两个耳光和一顿暴骂,还有她妈的一顿哭嚎,两老口子骂老三没良心,自己在市里吃香喝辣逍遥快活,却不管侄子和家里人死活,明知侄子住院也不帮忙想办法,逼得他们一把年纪要卖血……

    王举打女儿可没手软,下手很重,几个巴掌打得王翠凤脸上现出红印子,他和婆娘也压根没有想过逼老三会不会将人逼得做出什么事来,反正两口子就一个想法:女儿就是赔钱货,养家养侄子是天经地义的。

    女儿没钱,是她没本事,欠教训。

    王举王妈劈头盖脸的给老三一顿教训,那火气还老旺了,横竖就一句话:没钱养爹妈你还有脸回来叫爹妈?

    王举是真的急,很缺钱,他大孙子元月份出事是在学校放假后,人是亲戚家出的事,且,受伤原因不光彩,事故不在保险公司报销范围。

    一句话就是:王金保手断住院的费用不能报销,全部由个人自付。

    因大孙子第一次做手术和正月份第二次住院,也花光了老本,王举真的很缺钱,就指望着老三拿钱养家,结果连钱的影子都没见,尤其是眨眼又过去三个月,离谭某人所给的五个月期限越来越近,给王晟轩的五万营养费还不知在哪。

    营养费是要给王晟轩的,王晟轩是老三肚子爬出来的,老三生了谭某人唯一的儿子,拿捏不住谭某人就算了,还拿捏不住她生的小崽子,能不教人生气?

    王举觉得老三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生的崽也治不了,只要将王晟轩治服贴了,让王晟轩跟他亲爸说不要外公给营养费不就行了啊?

    刚进家就挨了一顿打,王翠凤瑟瑟发抖,缩着脖子直抹眼泪:“爸和妈日子难,我也没办法,元月份借来给金宝住院的钱我还只还了一半,还欠着一半。轩轩他爸每个月只给二千生活费,每次还要问轩轩吃什么,就怕我扣生活费,我要是拿了轩轩的生活费给你们,金宝又得遭殃。”

    王举王妈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谭……谭某人这是较真了,还记恨着金宝打伤王晟轩的小事,是不是还想从老三那里找借口收拾金宝?

    生怕谭某人对付金宝,老两口子不敢再逼老三想办法从王晟轩那里下手免他们欠的营养费,只骂老三没用靠不住,赚不来钱养父母,让他们一把年纪还在受苦。

    骂了一通,两口子暂时偃旗息鼓,当然,只是暂时性的,转而又无时无刻不在诉苦哭穷,明里暗里以各种手段逼老三想办法找财路赚钱供养家里。

    被教训了一顿的王翠凤,理解父母的难处,没有半分埋怨,只怨自己的某个小讨债鬼没良心,不认亲妈,让她凭白受苦。

    她于清明节前一天回到老家,当天没去扫坟,王金宝王金枝也出去玩耍了,到傍晚才回家。

    有道是“劳筋伤骨一百天”,一般情况下骨折至少要住院二个月,王金宝的左手几乎全断,住院时间只有更久,而王金宝因为是学生,又是初三生,快要中考了,不可能长住院,情况特殊,在家属强烈要求下,医院不得不让他提早出院。

    因此,王金宝实际只有正月住了一个月的院,二月份就回学校,三月份去复查,他年青,复元能力还不错,符合拆石膏的条件,将打外面的石膏拆了,目前手仍然用了夹板,一般都吊在脖子上。

    左手受伤,不适合打架,王金宝这段时间在学校也相当的安份,没去惹事生非,他也怕自己去惹人被报复再弄断他的手,到时接不起来会变残废。

    跟王金宝有过节的学生也没有趁机打落水狗,不是他们改邪归正,或者同情,一来是老师们盯得严,二来他们也不蠢,不想当冤大头,王金宝家最擅长讹人,谁若在这个时去跟王金宝撕架,王家肯定会栽脏陷害,说是他们打的王金宝,要他们赔医药费。

    虽然王家想讹人自然不可能成功,可是,被王家当冤大头缠上,很麻烦,他们也不想凭白的给自己找麻烦,想报复,大可以等暑假以后再找机会。

    没人针对自己,王金宝也不主动欺负人,双方相安无事,也因手有伤,不能打桌球之类的,王金宝多是泡吧,吸粉,他没影响其他中考生,老师也不盯着他,他反而格外逍遥。

    爷说让三姑赚钱给自己花,王金宝对于自己的钱袋子三姑还是比较不错的,看到三姑回来了,给自己的嘴抹上蜜,左一右三姑右一句三姑,叫得可亲了。

    第二天即是清明节,王举带着家人去山上扫墓,给王家先祖扫坟,再给王金宝张老虎上坟,在儿子坟前,王举王妈又连哭带嚎的哭诉现在生活多艰难,他们快撑不下去,嚷嚷着不如跟儿子一块去。

    扫坟回来,王金宝吃了饭又跑吧去了,王举王妈又哭哭啼嚎的向老三倒苦水,长叹短叹。

    王翠凤挣扎了良久,叫了爸爸躲着说秘密:“爸,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也帮不了家里了,只能提供唯一的一条财路,爸爸要是能抓住,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是抓不住,我也没办法。”

    听说有财路,王举的眼睛都闪着光:“什么财路?”

    “爸,你还记得我以前在G东交的那个男朋友吧,我当年怀的那个孩子没死,现在有大出息了,特别有钱……”

    她才说了一个开头,王举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你说的是E北的那个大傻叉?你弄下来的那个小赔钱货没死?”老三当年交的男朋友那不就是个大傻子么,那个孩子没死,岂不是一棵摇钱树?

    “对,就是那个大傻帽,我弄下来的小赔钱货被救活了,现在成了体育运动员,参加过好多次比赛,老有钱了,起码有几千万,她还有私人直升机……”

    王翠凤将从街上听来的与自己的猜测说给爸爸听,说了一大通,最后叹气:“我去找过小赔钱货,小赔钱货不知道从哪知道我打胎把她打了下来,死活不不认我,爸,你是外公,说不定能弄到一笔养老钱……”

    听说老三和某个大傻帽的孩子没死,王举激动心潮澎湃,耐着性了听完老三的话,不屑的翻白眼:“你是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养身边的小白眼狼都拿捏不住,更别说拿捏没有亲手养的小赔钱货了,将地址给我,有老子出马,保证小赔钱货跑不出掌心,以后叫她乖乖的给外公外婆养老。”

    王翠凤将写有地址和小赔钱货出生年月的纸给老爸,也没说小赔钱货有保镖的事,只说某个男人已经娶了新老婆,还生了儿子,嘱咐爸爸最好选在特别重要的日子才去。

    “知道知道,我还用你教?”王举拿到纸看小赔钱货的地址和信息,有如看到几百万向自己飞来。

    大傻帽结婚了又咋样?他和老三的孩子是老三生的,身上流着王家的血,大傻帽就得养得他这个岳父,小赔钱货赚的钱必须孝敬外公。

    有棵新摇钱树,王举心里美滋滋,也没再训老三,将写有某个地址的纸藏得妥妥的,然后让老三赶紧回去,免得谭某人有借口找金宝的麻烦。

    当老三返回广市去了,他也将消息捂得严严的,没告诉婆娘和孙子,只问了孙子什么时候中考,又翻历,老三和大傻帽的小赔钱货农历四月二十六满十八岁,某个日子岂不正是个认亲的好日子?!

    2020年有两个四月,第一个四月时,金枝金宝还没考试,自然不能去找小赔钱货,闰四月那时候高考中考考完,再带着金枝金金宝一起去E北。

    王举决定就选小赔钱货于闰四月生日的那天去认亲,也能说明他对外孙女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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