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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沐很确定,三天之前,笛迦的眉心没有任何印记。再加上他手中的拂尘变成了一把桃木剑,这让李沐觉得很是怪。带着这样怪的心思,二人在擂台上站定。
笛迦双目之中似有藏不住的神韵正在流转,看得李沐全身凛然。先前面对笛迦,他从未出现这样的感觉。这让李沐提高了警惕。
其余的话也没有多说,毕竟李沐等着蚕毒散发作,不想耽搁蛇帮进攻的时机,而对面的笛迦似乎比他更加心急。李沐本来还打算做做样子,行个礼,通个名什么的。结果笛迦直接挥剑冲了过来,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李沐。
李沐略有诧异,但是二人早就说好是生死对决。李沐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拔剑,迎击便是。
响雷剑与桃木剑相交。
那看似一折便断的桃木剑,竟然是抵挡住了李沐的响雷剑。在锋利这方面从未让李沐失望的响雷剑,竟然连在桃木剑上留下一道切口都做不到。
“嘶?这桃木剑竟然如此神异?”李沐不经瞥向了坐在一旁的丛卫龙。这把桃木剑,或许和这位紫衣天师离不了干系。
李沐就这么一分神的功夫,笛迦竟然抢招上来。他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步,接连三剑,俱是夺命的剑。李沐以格挡防守,这一格大有九仞剑法清风过大岗的气势,也颇具青叶剑法拦路妖的妖娆。李沐合二为一,连接三剑。笛迦乘着李沐格挡的空挡,进步欺近,一剑从下至上斜撩了过来。
李沐侧身躲闪,手中的响雷剑已经递了出去。一年多时间过去,又经历了这么多事。李沐的招式都已经变成了身体的本能,这让他一招一式之间,变得无比流畅。从有招胜无招,到如今的无招胜有招。其中艰辛,李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这一剑乃是他经验所得,角度可谓是刁钻。李沐这是看准了笛迦这一招斜撩招式用老。身形以退为进,响雷剑则是长驱直入,直指笛迦咽喉。
笛迦眉头也不皱一下,竟然是摆动头颅,迎上了响雷剑。别误会,他当然不是要让自己被李沐的剑所刺穿,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腰腹发力,让自己险而又险地避过了响雷剑的锋刃。这样的动作,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如此交错,两人此时的位置,就变成了两个人迎面相拥。这样的拥抱,注定是危险的。李沐和笛迦不约而同地伸出左手,凝聚真气,一掌击出。
如同三天前的夜晚,他们又一次对掌。但是这一次,李沐感觉到了异样。笛迦体内的真气,一改混元一气功的浑厚平和,反而是带上了某种灼热的气息。而且这一次,笛迦没有给李沐对拼真气的机会。
持剑的笛迦一改原本拂尘招数的异诡谲,剑招招招紧逼不说,他的性格似乎也完全变了一个人。笛迦后撤几步,一个转身再削一剑。这一剑出手,李沐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腾地一下,桃木剑之上竟然腾起三尺高的火焰,直卷李沐。
李沐距离极近,纵然伸手阻挡,飞身后撤,也被笛迦的火焰燎黑了袖口,染上了几个小火苗。李沐伸手将袖口火焰扑灭,望着笛迦手中燃烧着的桃木剑,他不禁脱口而出道:“少阳派?”
在李沐的印象里,八大门派之中的少阳派能够凝气为火,端得是十分厉害。至于燃起火焰,其他门派所见甚少。然而李沐很快也反应过来,正元教乃是当世道门大教。八大门派源起太一道外八门,正元教会这一手,似乎也并不意外。
可笛迦接下来的行动,却让李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笛迦将燃起火焰的桃木剑竖于身前,口中念念有词:“恭迎南方三炁火德星君!”话音刚落,桃木剑之上火焰冲天而起,如同一条吸火龙卷,扶摇直上。
李沐被这气势所阻,丝毫不敢向前。
周围围观的众人看着那冲天的火焰,也是连声惊叹。这火焰怕是在一里外都能看见,这样的声势,足以称得上浩大二字。
“噗。”烈焰之中,笛迦一口鲜血喷在了桃木剑之上。只见橘黄色火焰之中,霎时出现了一道青紫火焰。而桃木剑被包裹在其中,竟然毫发无损。
这一团青紫火焰原本只在桃木剑之上跳跃,忽然一下,随着火焰渲染开来,勾勒出一个虚像来。
李沐打眼一瞧,这火焰之中的人像,依稀是一个道人模样。戴鱼尾冠,面如重枣,海下赤须红发,三目,穿大红八卦服,骑赤烟驹。这模样通身赤色,其形相甚恶。至他出现之后,伸手一挥,竟然将笛迦身前的火焰尽数挥退。而这个道人虚像,便站在了笛迦之前。
看着这景象,李沐一愣,随即他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这是……出神异相?”李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笛迦的实力,在李沐不动用《九歌诀》武功的情况下,尚属伯仲之间。如果算上鲛珠,那可能还是李沐的赢面大一点。
三天前还是这样的局面,三天之后,他便进入出神境界了?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李沐告诉自己。
如果笛迦还是一手拂尘,还是原先的模样,那么李沐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相信。但是看现在笛迦这模样,显然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应该是与岳居士在姝州是给我灌注真气所造成的效果一样。那是暂时的出神境界……亦或者,是那把桃木剑才是关键?”李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虚像之后的笛迦,后者握着桃木剑的右手已经隐隐出现了焦黑,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之色。
笛迦伸手举起桃木剑,一指李沐。那道人虚像胯下赤烟驹消散于无形,化作了两把飞剑,一左一右浮于身侧。
台下丛卫龙看到这番景象,大感欣慰。要知道笛迦手中那把桃木剑,可不是凡品。那是供奉在正元教五星君殿之中的请神法器之一。斋戒、沐浴、祷诵、作法之后,可请南方三炁火德星君现身。
星君乃天上仙官,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仙官之力的。丛卫龙将桃木剑给了笛迦,而笛迦能够成功唤来火德星君,足以说明笛迦实力和天赋皆是出众。
“无量寿福,我正元教当兴。”丛卫龙嘴角扬起一个微笑。这李沐虽然也有一日破三境的说法,也曾踏足出神境界。但是事后被证实,那不过是岳叶枫的馈赠。现在可没有什么人能够给予李沐帮助,让他再登出神境界。换句话说,笛迦赢定了!
在距离青螭帮不远的一处仓库顶层,徐之雷带着虞鱼和西门弑出现在那里。李沐打杀了盖涯和戴大拿的消息传到听风轩,徐之雷本是没有多大反应的。但是随后,知道了青螭帮派人来武学院通知了从卫龙,丛卫龙想办法为笛迦提升实力之后。徐之雷便对李沐和笛迦的生死战产生了兴趣。
事实上,对于江湖决斗,徐之雷一向是十分有兴趣的。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而已。
“那便是……正元教的请神之术?”徐之雷指着那火德星君的虚像问道。
虞鱼在一旁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少主。正元教此法,其实是以臆想虚造出神异相的方法。我倒是觉得叫出神臆想更加确切。”
一旁的西门弑接话道:“出神异相是养出来的,是自身精气神的外在表现。而请神之法,便是以自己信仰,骗自己得到了神灵相助,然后以燃烧真气的代价,强行催生至接近出神境界的地步。”
“这种方式,非有实力,有毅力的教徒不可施展。”西门弑指着笛迦说道,“那个笛迦如果能施展过请神之术,熬过其中危险,那么实力将大大增加。”
虞鱼点头又摇头,“然而这终究不是正道正统。”
徐之雷听闻,笑道:“若正元教不是正道正统,那么当世谁又是正道正道正统呢?这种事,本就是谁强,谁有理啊。”
西门弑听他的语气,说道:“少主好像并不是很担心李沐那小子。”
徐之雷摆了摆手,“毕竟这个小子,可是太一道的传人。正元教在太一道面前,曾经也是歪门邪道呢。你说,我需要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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