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抚深深吸了口气,小跑过来把薛洋拉开,语气恨铁不成钢。
“你别说什么扒拉不扒拉。薛洋,你不是想要和我要个孩子吗?”
“是……”薛洋突然语气低了些。
“那你不要给我个名分吗?”江抚扭捏了会,低着头慢慢道。
薛洋愣了好一会,支支吾吾的开口,“嗯……我改天去你家提亲,要准备什么?”
几天后,一名长相白净俊秀的少年来云梦江氏提亲了。
江澄颇为不爽地盯着眼前易了容的薛洋,心里难过了几分,语气恶狠狠的。
“别以为小妹喜欢你,就行了。虽然我会同意,但是我只是勉强同意的。”
“好嘞。”薛洋笑着跑了出去。
还有一大堆话没说出来的江澄。
“这小子!”
半月后,拈花散人与一位少年成婚。
十里红妆,仪式举行的浩浩荡荡,排场之大令人惊叹。
天降散花,粉红色的花瓣飘落人间。
仙门百家都被请到了一座偌大的宅子里,虽然新郎不像名门正派的公子,但是身家看来也不低。
虽有些叹息,也没有好事的说。毕竟江抚的前未婚夫可是含光君啊,被称为“泽世明珠,皎皎君子”。
江抚坐在铜镜前,有些恍惚。她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不过。
她很欢喜。
三千青丝落下,一旁的妇女帮她装饰着,绾起长发,攀上珠钗,镜子里的女人已脱去青涩,眉眼间尽是徐徐的风情。
江抚心里默默道。
阿娘,爹爹,我成亲了。
与我心悦之人一起。
走过楼阁,穿过长廊。
来到正厅。
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江抚与薛洋拜完天地,宴席也开始了。请的是云梦最好的师傅,自然饭菜也可口。
阿菁颇有些羡慕地看着江抚浩大的婚礼,心想着晓晓嫁的可真好。
只是同他坐在一起的晓星尘似乎兴致不高,笑容很是勉强,连饭菜也只吃了寥寥几口。
“道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阿菁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地问道。
晓星尘轻轻放下了筷子,涩涩道。
“无碍。”
阿菁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再问,自个儿默默吃着菜。半响,晓星尘又问道。
“晓晓的郎君,左手可是断了小指”
阿菁不知道道长,是不是在试探她眼睛能看见,于是没说话。
“阿菁,我知晓你能看见。”晓星尘叹了口气。
阿菁这才轻轻地应了声。
“是。”
晓星尘没再说话了。
他只是不停地喝着酒。
精致的屋子被红色装点的很是喜庆,江抚默默地坐在床上等着。远远就闻到股酒气,紧接着就被掀了盖头,薛洋明显喝醉了,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欺身而上。
迷迷糊糊地道,“阿抚,你是我的。”
江抚闷哼了声,喃喃道。
“我是你的。”
次日清晨。
薛洋比江抚醒的早,他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人儿。哪怕是睡着的样子,也好看的让他怦然心动。
睫毛长而密,白嫩的皮肤几乎看不出一点瑕疵。还有嘴唇,软软的和个棉花糖一样。
他忍不住亲上去,狠狠地用牙齿咬了几下,江抚迷迷糊糊地醒了,发出唔唔的声音。
好一会儿,薛洋才离开她的唇。
“你这性子……”江抚默默吐槽道,慢吞吞地穿着衣服起床了。
薛洋轻轻一笑,摸摸她的头,“什么性子”
“没有……”江抚忽然怂了。
他们来到街市上。
和多年前一样,几乎没有变。
无非就是摊子更多些,更热闹些。
薛洋拉着江抚的手,慢慢地逛着,累了便寻了个摊子,“来两碗甜酒汤圆。”
江抚看了眼那年迈的老奶奶,忽然有些不安。
果然,薛洋发现这甜酒汤圆味道极其不佳后,皱的眉头几乎可以夹东西了,突然就站了起来。
江抚默默地掐了把他的手,薛洋安稳地坐了下去,呵呵笑了几声。
“这小汤圆味道真别致。”
还有点委屈。
江抚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啄了口薛洋的脸蛋,柔声细语道。
“乖啦,阿洋。”
薛洋突然凑近她的脸蛋,咬了下,这才露出个满意的笑,安分地吃着汤圆。
“嗯,现在好吃多了。”
“真是……真是,算了,下次不许这样。”江抚脸色红的简直可以媲美熟透的苹果,半响才说了几个字。
薛洋看到她羞涩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你都是我的媳妇了,还怕什么。”
江抚不语,忍不住露出个笑,低着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圆。
这些日子薛洋极其安分。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性极坏的人,用一颗糖就能哄好的人,又会是什么心性毒辣之辈?
不过是用错方式,去让别人还债罢了。
江抚教他剑道的时候,发现他学的极其快速,快到她都有点不敢相信。唉,可能是资质不错吧。
他们不再参与什么家族的事情,也不喜欢与别的家族来往。不过几年过去,江抚却发现了个秘密。
她梦见不久后魏无羡被人献舍重生,与蓝忘机互通心意的场景。
江抚忍俊不禁,要是藏色散人早点看到这幕就好了。像魏无羡那般锄奸扬善的正义之徒最后都会有好结局的。
江抚不再去管这些事情了。
毕竟薛洋现在就很让她恼火。
镇子上来了一家新的烧饼铺,卖烧饼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姿色不俗,吸引了许多翩翩公子哥去。
江抚觉得那家口味还不错,就和薛洋一起去买烧饼。因为镇子远离各大家族,所以薛洋这几年都不易容了,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也不知道薛洋怎么这么喜欢笑,镇子上的公子容貌又没几个比得过薛洋的,自然那姑娘就对了几分心思。一直对着薛洋浅笑,眉目传情。
一旁的江抚脸都黑到一种地步了,看薛洋还冲别人笑,拎着烧饼就自个走了。薛洋见她离开,也跟了上去。
江抚生气的时候有个特点就是喜欢冷战,管你说什么都不理你。现在就是这样的。
她气鼓鼓地咬着烧饼,两个腮帮子都被塞的鼓鼓的,听着薛洋的话一言不发。
“小家伙,你怎么生气了?你是不是吃醋了我真不想对她笑的,你不是说微笑是人的第一礼仪吗?”
“哦。”江抚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我没生气啊。”
一旁的薛洋有些不确定,看着她毫无感情的话语怔愣起来。
“你确定你自己没生气吗?”
“嗯。”江抚走的更快了。
落在后面的薛洋摸摸鼻子,这根本就是生气了好吧。
他恨恨地瞪了眼还在看他身影的姑娘,怎么会有这种人,天天觊觎别人丈夫。
薛洋认真地想了想让她生不如死的一百种方式,然后想了想江抚定的家规。
“……算了算了。”
回家后,江抚心不在焉地做了顿饭,说没胃口先回房了。薛洋有些崩溃地吃完了一桌差点把他送去见老天爷的饭菜。
这……这,怎么会有饭菜如此难吃。
他苦着脸摸出口糖含着,居然发现连糖都无法缓和她嘴里的咸味。
如果自己再不想个办法,可能每天都得这样了。
薛洋去院子里逗了半天大黄,最终想出个特别厉害的办法。他找人给那姑娘一大笔银子,让她离开了了小镇。
虽然私房钱又没了,但是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这么做了。
屋子里。
薛洋拿着个蒲团乖巧如鸡地坐在那,可怜巴巴地看着在床上的江抚。
“媳妇~”
江抚冷冷地剜他一眼,语气甚是不好,“别烦我,你今天晚上去书房。”
见薛洋还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忍不住语气软了点,“我这几天身子不舒服。”
薛洋听了,有点着急。
“是不是长胖了”
冷冷的眼刀狠狠地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是不是感冒了?”
江抚没理他。
薛洋委屈地脱了鞋袜,上了床。他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特别可怜地缩在角落。
“媳妇,我感觉我好难受。”
“可能是早年尸毒粉撒多了,撒到自己脑壳了,现在脑子浑浑噩噩的。”
江抚闷闷地回道。
“活该。”
薛洋见她不再那么生气了,得寸进尺地过去了一点,悄咪咪地抱住了江抚,“你哥前几天来信说想要个外甥。”
江抚把被子闷着头,整个身子往下缩了点。薛洋见状立马钻进了被子里,暖乎乎的。
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江抚终于在年底怀上了孩子。
于是,各种孕妇的症状都随之而来。
清晨,薛洋刚看见起床的江抚。
江抚“哇”一声吐了。
这让薛洋对自己的脸开始产生误解。
还比如。
月色正好,凉风习习。
江抚哭的泣不成声,白嫩的小脸上全是泪水,梨花带雨,颇让人心疼。
路过的薛洋
“怎么了,媳妇谁欺负你了!”薛洋被吓得要死,语气着急地问道。
江抚呜咽着小声说道,“今天的月亮太弯了,我不喜欢月亮不圆。”
意气风发了半辈子的薛洋此时。
“当事人非常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要孩子。”
新年将至,江抚怀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宅子上上下下都被贴满了福字,门上也贴满了春联。
薛洋和江抚正吃着年夜饭,门外的烟花突然在空中绽放,万家灯火缀满夜幕。
“我和你重逢的那一天,烟火也是如此模样,万家灯火通明。”薛洋颇有些怀念地感叹道。
江抚点点头,“那天晚上,你送了我及笄礼物就跑了。我都没来得及给你糖。”
“其实……”薛洋的语气戏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你早喜欢我了吧,在儿时就喜欢上了吧?”
江抚恼了,否认道。
“才没有!你瞎说。”
薛洋低低地笑着,把她搂进怀里。
“好,我瞎说。合适的人总是要来的晚一点,我想我那个就愿意等你。”
江抚不安地眨眨眼睛,她是个小骗子,她其实早喜欢上了。不过她才不会说出口,她反而更喜欢薛洋说的那句话。
合适的人总是来的晚一点。
就算早喜欢上又怎么样,还不是十几年后才在一起。
烟花声愈加响声,两人相携走出门外。
绚烂的烟花不断在空中绽放,释放出昙花一现的花,最终化成光影散去。
“咚——”
新年的钟声敲响。
古朴而庄重。
薛洋轻轻地覆盖上江抚的唇,语气温柔,“谢谢你,薛夫人。”
当年那个在市井街头被常慈安碾碎半根小指的薛洋,曾经怀着阴暗的思想去揣测人间,是江抚给他在黑暗里照进了光芒。
儿时他所期望的东西都有了。
温暖的家,吃不完的糖,富裕的生活。
还有可爱的夫人和马上要出生的孩子。
江抚在心里也暗暗道。
薛洋。
原以为万家灯火烟花夜,身后每一捧温柔都不会属于我。
只有你,在我十五岁及笄的烟花夜里,给了我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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