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乍一听觉得好像条件还行吧,起码对方是真年轻,而她也不是嫁过去给人当后妈的。
“他们都是农村的吗?”她低头淡问。
“农村的怎么了?”钱红梅反问,“农村的那人家也有吃有喝,城里的人没地没粮食就得饿死。”
“你不会是想嫁给城里人吧?可我们可不认识城里的人啊。”陈玉婷眸光讥笑看过去,“你想挑城里人也只有嫁给霍然给他小孩当后娘了,毕竟他家离咱们公社很近啊。”
女孩讥讽的话,陈安安仿若未闻,她转眸看着钱红梅,又问:“他们念过几年书?”
陈玉婷翻了个白眼,心里鄙夷,“你自己才小学二年级,你还想好意思打听别人念了几年书?”
钱红梅吃了一口饭才道:“王富贵好像小学三年级吧?顾大强念完了小学,不过顾大强就没王富贵长得好看,我呢,是比较看中王富贵的,他牛高马大的干活得劲。”
其他的还有几个条件还马虎,不过彩礼他们是给不了那么多的,矮个子里挑个高的,就这两个了还勉强凑合。
“人我是千挑万选了,你明天要是没个主意,我就替你做主了。”她后面这一句话,说得格外的干脆又强硬。
陈安安垂眸心想,自古婚姻讲究门当户对,说的不仅只是经济上的门当户对,也说的是文化和人生观上的门当户对,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那自然是要选个好条件的男人。
到了今年年底那场革命就要结束了,高考也会恢复,而且在此后,上面的各自改革政策将会接踵而至。
十八岁对陈安安来说只是人生一个新的开始,改革之后,她可以有很多种能好好生存下去的办法,所以她不想嫁在这农村里怀孕生子,刨地种田浑噩过她的后半辈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霍然好像上过高中,他复员的时候已经是连长了,那会估摸算着才二十五岁左右,算得上年轻有为,而且复员后还被安排了两份工作,说明他是个有能力的人。
最重要的是霍然有孩子,不用十八岁的她结婚后就要生孩子,而且这个男人好像挺喜欢她的,既然他喜欢,那她就有条件可以谈。
当然,陈安安没忘了他的救命之恩。
“明天推了,我不见。”她声音果断。
“陈安安,你这是什么意思?”钱红梅面色沉了下来,“啪嗒”一下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愠道:“你不嫁霍然,我给你找个跟他不一样的你也不嫁?”
“你两个姐姐都是十八岁出嫁的,我带了你十八年,再没有什么责任义……”
“我明天找霍然谈条件。”她的声音聒噪,还有些尖锐,陈安安受不了就直接打断她。
她突然插话,让钱红再一次将话堵在了喉咙里,那些话将她喉间堵死,憋得她胸口发痛,一脸的通红。
她猛然舒了一口气,凌厉的眼看过去,“你一性次说完会死啊?憋死我了。”
陈安安心想,我倒是想说下去,你接话那么快我能怎么着?那就憋着呗。
“昨天才说不嫁,今天变脸倒是挺快的啊。”陈玉婷道,“耍我娘一次你就开心了?”
钱红梅一点都不介意陈安安是不是耍了她,她这会儿正高兴着呢,早知道重新找个相亲的对象能让陈安安改主意,她还废那嘴皮子干什么?
累得慌!
“是得找他好好谈谈。”她细眉舒展,一脸的笑意,“别的咱们不说,彩礼你不让他低于两百块,低于这个数咱也不嫁。”
“你先给他透个风,我回头再找她娘好好说。”她早就打算好了,这两百块拿出一点钱随便请这村里的人吃个饭,免得有人说她刻薄对待陈安安,剩下的就留着给长富娶媳妇了。
陈安安听着她说两百块,差点没将嘴里的稀饭给喷了出来,按她浏览过的年代文里面来说,这时候人均值很低,两百块无疑是一笔巨款,钱红梅这是在打劫。
等等,两百块钱……
按目前相亲的进展情况,霍然应该有?
难怪钱红梅非要原主嫁给霍然!
“我看看。”陈安安说着抬眸看了一眼陈长富和陈玉婷,然后对钱红梅笑道:“我看玉婷也不念书了,到时候哥哥成了亲,哪个当嫂子的都不喜欢刻薄懒惰还嘴.贱的小姑子一直呆在家里,不如伯娘也给她找个婆家吧。”
她说完放下筷子,起身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
钱红梅心里高兴着,一时间竟然没听清楚她说的到底是什么话,只觉得今天的菜怎么那么好吃。
生菜又脆又甜的,韭菜鸡蛋又嫩又香,跟以往的完全不一样。
过了一会,陈玉婷才反应过来,她蹭一下的起身朝房间里大喊:“陈安安,你敢骂我?”
钱红梅一听这叫声,抬头瞪了她一眼,“行了,吓到你哥了,她很快就嫁人了,骂两句就骂两句,又不少你肉。”
就一墙之隔,两人的对话陈安安听得很清楚,她置之不理,在房间里找出了霍然的给她的电话号码。
纸上的数字很有型,那霍然的字应该写得很漂亮,他人长得很英俊,有钱,不用她生孩子,按目前她的窘境他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然后她又翻出了蒋志文的联系方式,沉着脸看了看,为了避免被钱红梅知道自己打电话给蒋志文,她决定再找个机会打给这个号码。
思忖过后,陈安安第二天早上就跟钱红梅拿钱去村支部打电话给霍然。
霍然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做对账统计,待听对方说约自己现在过去谈结婚的事,也稍做震惊,“你说现在要我过去?”
“对,就现在。”电话里,婉柔的声音坚定。
霍然对陈安安这么快转变有点意外,不过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想法,总之现在他得去赴约,他挂了电话,把砖厂的事随意交待给许多福后就回家了。
到家后,他洗了个澡,用剃刀刮了刮这两天冒出来的胡子,又换上了一件比较新的衣服,觉得没什么不妥当后便出了房间。
堂屋里,有个年轻的女人带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在挑红薯,听到声音那女人便抬眸看过去,声音微讶:“二哥要出去吗?”
“嗯,出去一下。”霍然点头,然后弯腰抱起朝他跑过来的小孩,揉了一下他脑袋,“闻闻你爸身上香不香?”
小孩小巧的鼻子轻嗅,小脑袋点了点,“香。”
女人面色微微一变,“是去的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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