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离开长椅李萌始终没有找到报复黑猫的机会。
这让郑清在回宿舍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现在已经时近中午距离年轻巫师变成一只猫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的时间了。按照易教授之前的叮嘱一支变形药水可以维持六至十二个小时的药效。
这意味从下一个小时开始郑清随时有可能重复从一只猫变回一个人的过程。
如果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他在校园里褪去一身黑毛露出光溜溜的身子那个画面简直太美让人完全不敢想象。
总之一切为了安全为了安全的一切黑猫看看日上中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连忙向宿舍跑去。
途中并没有什么新鲜事。
只不过冲着他‘咪咪’叫的声音多了许多。
年轻巫师每每想到自己也曾经对着校园里路过的猫发出过这种声音就有一种内心深处涌起的羞耻感。
依旧沿着猫道从宿舍山陡峭的崖壁上攀援而上顺着阳台翻进了宿舍。
中午时分宿舍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辛胖子最近一有时间就去外面采风今天应该也不例外;迪伦的帷帐紧紧闭着大约还在棺材里睡觉;萧笑的床铺也空着看看时间他现在应该在图书馆整理资料。
这让郑清大大松了一口气。
他还没想好怎样以一只猫的身份来面对伙伴们。
橘猫团团侧躺在辛胖子的枕头上四条腿蹬的直直的眯着眼一副慵懒模样。小精灵们横七竖八的挂在橘猫柔软的皮毛间笼着翅膀似乎在午休。
听到阳台的响动团团的耳朵抖了抖并没有睁眼。对于一只猫来说凭借声音判断好坏善恶是一项基本功。
黑猫也没有与橘猫打招呼。
早上变成猫之后他就知道虽然俗语有‘猫言狗语’的说法但实际上这些智商欠佳的生物并没有完备的‘国际通用语’。
他只能通过眼神、举动、气味等来综合判断对方的模糊的意思没有办法见面来声‘早上好’‘吃了么’‘天气真不错’这样的寒暄。
感觉没有寒暄的日常似乎更加自由自在一点却不知这种感觉是不是变成猫带来的。
带着这些胡思乱想黑猫钻进了自己的帐子卷进被窝。
也许因为变形药水的效力正在逐渐消失郑清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一闭上眼睛他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
……
“……第一大学传承的避劫法术是一种非常高深复杂的方式……巫师通过相关仪式转化成其他生命形态来抹除自己原本存在的痕迹令劫难自然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巫师不仅仅从物理形态发生了变化……他们的灵魂也会随之扭曲……”
“……会随之扭曲……”
“……扭曲……”
脑海中碎碎的念叨声越来越模糊当郑清一个字都听不清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睁大眼睛瞪着头顶黑乎乎的帐子努力回忆着梦里那些零碎的只言片语。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这种努力。
仿佛涨潮后沙滩上堆砌的城堡被冰冷的海水漫过之后面目全非。年轻巫师发现梦中那些喃喃细语已经随着意识重新主导躯体而悄然沉默潜入了不可知的地方。
这让他有点心烦。
宿舍里仍旧非常安静。
透过帷帐的缝隙已经感受不到太阳留下的痕迹。
郑清举起手借着宿舍里微弱的光线看到了一支健康的、成年人的手。然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费力的爬起身开始穿衣服。
“醒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把年轻的公费生吓了一跳。
“博士?”郑清试探着问了一句。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长出一口气抱怨道:“不要像个鬼魂儿一样突然冒出声音……我差点砸出去一把符纸!”
萧笑没有说话。
直到年轻的公费生穿好衣服站在那块大穿衣镜前自己打理形象的时候他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变成猫的感觉怎么样?”
“啪嗒。”
郑清手中的爽肤水掉在了地上。
“什…什么……什么猫。”他转过身结结巴巴的回答着脸色有些苍白。
“看来真的是猫。”萧大博士抱着笔记本坐在书桌前手中抓着毛笔若有所思的挠了挠下巴。
“什么猫。”郑清终于稍微找到了一点勇气机械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就是你喝了变形药水之后变的猫啊?”萧笑疑惑的看着他似乎觉得公费生的这个问题非常可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说……我不是还没有告诉你们吗?”郑清终于放弃了挣扎颇有点气急败坏的看着萧笑。
“哦!”萧笑恍然大悟般翻开他的笔记本从夹页里捏出几根黑毛:“下次变形后记得不要在桌子上乱跑……你那猫掉毛!”
郑清一脸残念的看着那几根黑毛。
“就因为这?”他顿了顿强行问道:“也许这不是猫毛呢……”
“所以我就顺口试着问了问……看你的反应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萧笑耸耸肩扶了扶自己的大黑框眼镜补充道:“其实开始我觉得你是变成一只老鼠了……但迪伦认为桌子上的木头没有被啃咬的痕迹而且团团也表现的很安静所以我们排除了这个选项。”
“迪伦也知道了?”郑清有点绝望的捂住了脸:“还有谁知道……”
“胖子还不知道。”萧笑诚实的回答道:“他今天一早就去采风了起的比我还早……完全没有注意你床上没有人也没有注意到桌子上多出来的几根黑毛。”
郑清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舍友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既然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萧笑抓着毛笔在桌子上的墨盒里滚了滚一脸狂热的看向年轻公费生:“那么……变成一只猫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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