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郑清都在努力按捺下喝掉变形药水的冲动。
虽然他也对自己变形后的模样非常好奇但因为今天是周四明天还有一天的课程所以他无论如何也必须捱过这段时间。
毕竟他不可能顶着一副奇怪的皮囊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如果他变成了一只猴子还勉强说得过去但万一是只蟑螂呢?
也许一心求学的年轻巫师还没爬到自己的课桌上就会被那些尖叫着的女巫们用法术丢到窗户外面。
好在生活中总有无尽的烦恼。
每当你觉得诸事顺利人生美好的时候生活就会抽冷子给你一巴掌把你从天堂打回现实。
比如爱玛教授布置的作业比如年轻的男女巫师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烦恼再比如郑清那只红彤彤的右眼。
“我觉得右眼的视力好像有点下降。”郑清站在阳台上眯着左眼手里举着一把弹弓试着瞄准窗外一只正在冲他扭屁股松鼠。
年轻公费生的右眼在不久前与野妖遭遇的战斗中莫名充血成为残留在他身上的唯一一处‘损伤’。
校医院的马医师再三宽慰他说这点充血不会对视力造成任何影响并拿出一沓复杂拗口的数据支撑他的专业论断。
郑清虽然口头释怀心底却一直将信将疑。
“就像现在”年轻的公费生用力眯着眼嘟囔着:“我看那只松鼠就有两条尾巴。”
他的手指一松夹在弹弓间的松子便‘嗖’的一下射了出去砸在了距离松鼠三米远的瓦楞间。
“吱吱吱!”
松鼠满意的尖叫着弹动它那巨大的蓬松的尾巴蹦蹦跳跳的冲了过去捡起那颗沾了灰尘的松子用爪子蹭了蹭塞进颊囊里。
“那条山地双尾松鼠本来就有两条尾巴!”辛胖子端着一盘蛋糕挥舞着手中明晃晃的餐刀恶狠狠的叫道:“瞎子才会看成一条……”
现在是下午六点钟。
按照郑清往年的经验此刻的太阳应该已经落在山后天空应该没有一丝亮光了。
但也许布吉岛的位置有些偏南又或许巫师们不允许太阳这么早下山此刻屋外还有着蒙蒙的亮光。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辛·班纳先生享用最后一顿下午茶的时间。
就像迪伦被人从棺材里叫醒会有起床气一样胖先生被打断下午茶脾气也会变的很坏。
“我没有瞎!”郑清从灰布袋里掏出一个纸团重新塞进弹弓里回过头强调道:“我是说右眼看东西似乎总有一点重影……而且还晃来晃去的。”
“眼球里充斥着一堆血块没有瞎已经是老天瞎眼了……稍微影响一点视力又有什么奇怪的呢?”辛胖子深吸一口气继续耐心的切着盘子里的蛋糕。
“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你闭着左眼时间有点长的原因。”迪伦懒洋洋的声音在棺材里回荡着。
郑清偏了偏脑袋。
那口黑色的滑盖大棺材不知什么时候又打开了。
“早上好!”年轻的公费生非常有礼貌的打着招呼:“我以为你今天晚上八点才起床呢。”
“昨天萧笑不是说今天晚上召开社团的全体会议么……总不能在客人们来之后失礼。”吸血狼人先生从棺材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放在落日的余晖中似乎在感受天气的好坏。
“你一定要执行昼夜颠倒的课表吗?”郑清继续眯着眼举着弹弓瞄准那只跳来跳去的灰松鼠屏气问道。
“学校既然不限制那我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选咯。”迪伦从棺材里撑出半个身子伸了个懒腰慢条斯理哼道:“我又不是你们班的马修·卡伦或者阿尔法的弗里德曼那些纯血贵族……对阳光的适应程度自然会低一点。”
最后一句话显然涉及到某些敏感话题。
宿舍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啪!”郑清手指一松夹在弹弓里的纸团‘嗖’的飞了出去砸在了灰松鼠一米之外。
还没等那只松鼠得意的扭屁股那个小纸团就忽的冒起青烟。
然后几根细长的藤条从青烟中探了出来将措手不及的灰松鼠捆了个结结实实。
“耶!成功了!”郑清用力一挥胳膊大喊一声。
“哟还真给你弄成了。”辛胖子舔掉盘子里的最后一点奶油好奇的探着脑袋看向阳台咂咂嘴:“也许一会儿你可以咨询一下萧大博士看看这件事能不能搞个专利……”
胖子口中的专利就是郑清刚刚用弹弓打出去一枚符箓的技巧。
因为夜间巡逻的缘故入学才一个多月郑清就已经经历了多次‘事故’。
比如在湖畔森林遇到上岸进行灰色交易的鱼人大哥;比如抓捕砂时虫群;以及不久前在湖畔长廊与一头野妖狭路相逢。
至于棒打河童、捆抓毒蛇之类的小事故更是数不尽数。
经历越多郑清愈感到自己的手段有些不足。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张符纸、几道咒语。
虽然到目前为止这些手段还勉强够用。但年轻的公费生察觉到其中一个巨大的缺陷。
没有稍远一点的攻击手段。
因为入学时间段他刚刚学会的几道咒语都需要近距离施展。而限于身高与臂长他所擅长的符箓也没有办法攻击稍远一点的敌人。
所以他琢磨了许久终于想到这个办法。
“只是个小技巧而已估计专利局看不上。”年轻的公费生谦虚的摆摆手却又颇为自矜的补充道:“我是在原本的符箓外增加了一层蚕皮纸外膜嵌套了一道有稳固功能的符文……制作过程稍微有点难度没有太大的推广价值。”
“够自己用也不错。”辛胖子不知何时又从端起了一碟水果蘸着沙拉津津有味的点着头:“你可以早上多练习练习打弹弓……也许还能在新人猎赛上派点用场。”
“你已经吃了三顿下午茶了少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郑清收起弹弓好心好意的劝道。
“你已经有三个女朋友了少交一个对身体有好处。”胖子眼睛一翻怼了回来。
郑清脸色顿时黑了。
“这件事晚上我一定要说清楚!”他气咻咻的把那只松鼠从藤条间解了下来丢给旁边眼巴巴瞅着的橘猫。
团团眯着眼用爪子按住灰松鼠的一条尾巴胡子一翘一翘的看上去心情好极了。
“这种事情能说清楚?”迪伦站在自己的穿衣镜前把牙刷上的泡沫冲掉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两颗光洁的小獠牙含糊不清的说道:“这种事情一贯是越描越黑。”
“不能说清的。”郑清一挥手显得信心十足。
“对对你能说清。”迪伦敷衍着拉开面前的橱柜招呼道:“过来帮我挑个合适的袖扣还有腰带……总不能一副邋遢的模样见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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