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刘彻新政的实行,汉朝国力日盛,刘彻决定派遣卫青等人征伐匈奴。大军出行之前,卫青来向楚墨辞行。
楚墨自承袭卫子夫的身体之后,便潜移默化地改变卫子夫在兄弟姊妹中的形象,从前是温柔可亲,如今是爽朗洒脱,有隐士风骨。
“卫青见过姐姐!”眼前的青年一身玄色瘦腰曲裾袍,剑眉星目,身姿挺拔,透着少年的英气与蓬勃,眸子中满是睿智和自信。
“仲卿不必多礼。”楚墨上前扶起卫青,眼中带着欣赏的目光望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楚墨以前的几个表哥便是从军的,楚墨很羡慕军人,也钦佩他们的铁血筋骨。对这个为保家卫国而征战疆场的卫青更加喜爱。
“仲卿,你长大了,也成熟了。”楚墨瞧着卫青唇上冒出的胡渣,不禁感叹。她初见卫青时,还是年轻率直的模样,在刘彻身边听闻朝政数年,脸庞上添了岁月世事历练的深沉。
仲卿是卫青的字,卫青年纪轻轻,却有凌云之志,自取字仲卿,仲:二也,他是卫媪次子,故为仲,卿:志在求取荣耀。
“跟在陛下身边,我受益良多,陛下于我而言,是恩师也不为过。我唯有痛击匈奴贼寇,才能报答陛下大恩大德。”卫青对刘彻十分信任感激,无平常臣子的畏惧。
“弟弟,你虽在陛下跟前得了宠信,但务必小心谨慎。与人交接也好,行军打仗也罢,都要注意,也要小心身体。”楚墨看着卫青的眼睛,满满是对刘彻的信任。她心下担忧,一代名将,竟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扼腕。
瞧着卫青疑惑的样子,楚墨低声劝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天威难测,你在陛下之前千万小心侍奉。无论陛下如何对你,你只需记着他是君,你是臣。军事之上,切忌功高盖主,勿重演韩信之祸。”
“诺。”卫青看着姐姐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便下了心思将楚墨的所言所语谨记。
楚墨望着卫青道:“卫氏一族出身寒微,荣宠加身难免惹人惦记。可卫家儿女顶天立地,陛下赏识你,可荣耀是你的血汗拼得,谅那些小人也无从攻讦!”
卫青知道姐姐说的是平日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人,这些人都是信奉黄老之学的,陛下改革新政后,这些旧臣便被冷落。在他们眼里,卫青就是一个依靠姐姐恩宠的人,无功无能,实在可笑。
他想到这里就更加气愤,他受陛下赏识提拔,是姐姐的恩宠惠及亲眷,可他也不是膏梁纨袴,依靠裙带关系攀升的。卫青握紧了拳头,发誓似道:“此次出征,我定要他们哑口无言!”
卫青言必行,行必果,出征不过一年,卫青便载着荣耀归来。
此次迎击匈奴,刘彻派出四路军队出击。每路将军皆率一万骑兵,分别是卫青、公孙贺、李广与公孙敖。这四路唯有卫青一路秉有战功,卫青领骑兵直捣匈奴祭天圣地龙城,俘虏七百余人。
卫青这一枝独秀,这次胜利的凯旋对于汉王朝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次凯旋是汉王朝对匈奴作战的第一次胜利,向所有人证明了匈奴人不是神兵,不是不可战胜的!
在庆功宴上,刘彻大喜,封了卫青为关内侯。关内侯爵位虽高,但是无封国,也仅有数户食邑。即便如此,它却表明了刘彻的心意,朝廷的风向。如今陛下需要的,朝堂需要的是能征善战的将军。
一时间,卫青在朝臣之中炙手可热,连老臣见了,也要拱手喊一声,“卫将军!”卫青是沉稳知趣的人,再有楚墨先前的忠告,卫青对同僚大度有礼,也严于律己。每日除了上朝习武之外,对于宴会一概推拒,但回以重礼,又彬彬有礼,令群臣同僚大为称赞。
楚墨默默注视着一位名将的成长,至于猫七,楚墨也没让它闲着。在猫七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外挂下,楚墨可以观看卫青的每一次战斗,在卫青的耳濡目染之下,本就智商超高的楚墨对于古代的行军打仗也算通达。
在这之后五年间,卫青收复河朔,斩杀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先封了长平侯,又封大将军,食邑万户,位极人臣。卫青如今有三子,长子卫伉,次子卫不疑,幼子卫登。刘彻恩及卫青子,要封三个稚子为列侯。卫青自然坚决推辞,刘彻倒坚决授封。
卫青告诉楚墨这个消息之后,刘彻册封的旨意已经下达,此刻再劝也无济于事。卫青忧心忡忡,楚墨看得开,“如今你只如常,约束好族人便可。”
楚墨的眼神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卫青也坚信陛下不是过河拆桥之辈,便一如往常。
虽然卫家权势欲盛,但楚墨在后宫之中却不是一枝独秀。刘彻如今有宠爱的美人,姜姬与荣夫人,姜姬生了一位公主,荣夫人身怀龙裔。刘彻虽然大权在握,志得意满,但后宫没有皇子,江山后继无人,不免令他愁闷。
对于荣夫人这胎,刘彻十分看重,比当初卫长的时候也不差分毫。小刘瑞既是开心,又是担心的,常问楚墨小弟弟怎样,有了小弟弟父皇不是会不疼她。这些问题,把楚墨弄得哭笑不得,只好让凝玉去哄她。
等凝玉把刘瑞带走,楚墨这才遥望着荣夫人的宫殿神秘地笑了,刘彻的愿望是要落空了。她同猫七说了,要刘据晚几年再出来,让刘彻好好急上一急,也算是他前世的业障。
至于卫子夫的另两个女儿阳石与诸邑,随着卫子夫一起投胎去了,新的人生一定富贵安乐,也全了她们的母子情分。
当荣夫人又生了一个公主后,刘彻的脸色不好看了。所幸朝政繁忙,他一时也顾不得神伤,给公主封了鄂邑一号便又投身于朝政去了。
刘彻一时不去上心,但平阳公主等皇家亲眷和臣子却为陛下的后嗣忧心。陛下已近而立之年,膝下无一皇子,于祖宗而言,于朝国而言,皆是大事。
一时间,平阳公主作为代表劝进刘彻,并献上了诸多美人。掖庭之中,一下子多了莺莺燕燕,美女如云。
楚墨听凝玉说这消息,不厚道笑出声了。刘彻本就不高兴,如今臣下姐姐进献美人,这可是公然打他的脸,质疑他的能力。
纵使不高兴,刘彻也一一宠幸了美人。可这些美人这些年受了宠幸,不仅没有皇子,连一个公主也无所出。
刘彻三十有三的寿辰,楚墨如救世主降临,拯救了刘彻。自卫夫人有喜后,刘彻便日日宿在漪澜殿,并称这胎是祥瑞之子。
为免楚墨劳累,刘彻还特意把宫务派给了荣夫人。除了刘彻,后妃臣子也恭贺卫夫人,送上了珍奇贺礼。
不负众人期许,楚墨又平安顺利地诞下了皇长子,举朝臣子都为这位晚来十多年的大汉皇长子而欣喜。
刘彻更是异常欣喜,龙颜大悦,刘彻令擅写赋的枚皋与东方朔写《皇太子生赋》与《立皇子禖祝》,以此来彰显皇子的尊贵身份。当礼官高声吟唱着这两篇精彩绝伦又词藻华美的赋文时,众臣都明白了皇帝所想,从今日后,这个皇子就是太子,不过是缺少一个形式而已。
刘彻又下令修建婚育神之祠来祭拜,刘彻赐名“刘据”,为据有天下之意。
三月春光明媚,四月草长莺飞,楚墨携着刘据出门欣赏春光,路上经过了椒房殿。
椒房殿常年无主,庭中那棵昔年种下的树,往日开得端是繁华,如她的主人般肆意张扬,无所畏惧,如今却落花满地,随风飘荡。
据儿看样子很喜欢那花,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接着落花。凝玉拈了一瓣放在他的手心,笑道:“夫人,小皇子如此小就知怜惜落花,将来可不得了。”
“不足一岁的小孩子,知道什么?”楚墨并不同意凝玉的话,“据儿只是对落花好奇罢了。”
说完,楚墨就走开了,身后的一行人也忙跟上。
“夫人,”凝玉跟上楚墨,拉开了二人与身后乳母宫人的距离。她自以为摸到了楚墨的心思,悄声道:“夫人如今诞下皇长子,这空悬多年的皇后之位非夫人莫属了。”
楚墨斜眼望望她,并没说话。她只是想起了在长门宫的陈阿娇,陈阿娇那样的性子不适合在宫中,可她还不死心,以千金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
虽然没有什么用,但为后世留下难得的佳作和典故,也不算是无用功。
凝玉只当自己的夫人默认,脸上的笑也遮挡不住。夫人做了皇后,她自跟着鸡犬升天,成为椒房殿的宫人,无人可敌。
楚墨闲庭信步,琢磨着凝玉刚问的事情。如果她没猜错,恐怕此刻在朝上的臣子已经奏立她为皇后了。
在众臣眼中,卫夫人为陛下诞育皇长子,为大汉皇室绵延后嗣,承继大统,乃是大功。如今卫青还在边疆浴血奋战,为安后妃功臣之心,这皇后位是应当的。
否则,这荣宠也无人可承受,总不能封几个小娃娃为将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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