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卫子夫

    汉武帝征和二年,本该如往日一样宁静祥和的长安城却掀起了围绕着那九五至尊之位展开的阴谋风暴,引得长安城中百姓不宁,人人自危。

    长安城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中,只因江充出为使者,奉武帝之命治巫蛊之案,却牵连太子及皇后母族,其中无辜入狱枉死者多达万人。

    江充此人本名齐,字次倩,他先前有一妹善歌舞鼓琴,嫁与赵国太子丹,妹为赵太子妃,江齐却成了赵敬肃王彭祖的上宾,丹怒,派人杀之。齐遂更名充,逃入长安。

    后充在上林苑犬台宫得武帝召见,充为报丹之仇,便上书武帝告发丹与其姐妹及后宫相.奸,武帝即刻逮捕丹下狱,并重赏了江充。

    观此事,可见其人之心计深沉,肚量狭小,必成乱世之佞臣,治世之谗臣,如今果然应验。

    此次治巫蛊之案,便因皇帝游幸甘泉宫患病,皇帝已至暮年,加之不通保养之道,患病不过再平常之事,充竟指使胡巫檀何欺骗皇帝。

    檀何进言道:“皇宫中大有蛊气,不除之,上疾中不差。”

    这江充昔日与太子结下仇怨,充害怕太子登基后自己不得善终,遂起了陷害太子,拥立盛宠正隆的皇六子弗陵为太子之意。

    江充这厮的计划紧密进行着,随后,江充一党便在太子东宫掘出桐木做得人偶,上刻帝王生辰八字,以针插至心脏之处。铁证如山,太子果然图谋不轨,心怀怨怼。

    太子据恐慌,深知他那个刚愎自用的父皇不会容他辩解,便听信少傅石德之见,矫诏发兵诛杀江充小人,再做打算。

    武帝身处上林宫苑,与太子消息不通,听江充奏的太子谋反,果然信以为真,龙颜震怒,下诏令江充缉拿诛杀叛臣逆子。

    七月庚寅日,太子据兵败,亡走覆盎,其后,不堪受辱,自缢于泉鸠,其妻、长子、子妇、女儿皆在长安遇害。

    大汉皇宫,未央宫,椒房殿

    皇后脸上挂着浓重的哀愁,似乎连长江黄河之水也冲刷不尽,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宫外传来的消息。她不知,把令符给了太子是对是错。

    妇人端庄地跪在坐席上,姿势仪态均是皇家作风,从她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昔日美丽倾城的痕迹。

    一宫女来报:“启禀皇后,太子殿下兵败,在泉鸠自缢身亡了。”

    卫皇后漠然地摆摆手,让那宫女下去,似乎不为丧子之息而动容。

    “据儿,你父皇还是不信你啊。”卫皇后抓着自己胸口的衣襟,面容平静地道,可心中却,盈满滔天怒气与不愤。

    卫皇后站起来,环视着椒房殿的一切,母仪天下,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可是,除了这个,自己还剩下什么?

    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三个女儿,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被自己的挚爱的夫君所诛杀!

    不!那不是自己的夫君,是皇帝!是刽子手!

    卫皇后在内心大吼着:可她的面上,仍是平静如斯。

    三十八年的皇后生涯,让她成功地成为了一个母仪天下的好皇后。

    卫皇后正静默着,椒房殿外传来内侍的噪杂声,只隐隐听道:皇上有旨,皇后卫氏德行有亏,教子无方,特收回皇后玺绶。

    卫皇后竟长舒了一口气,她走出去,庄严地站在台阶上,对下边传旨的内侍道;”废后圣旨未下,本宫依然是皇后,本宫的儿子依然是太子!“

    下边的内侍竟为卫皇后的威势所迫,再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站在下面,等着卫皇后主动将皇后玺绶交出。

    卫皇后转身对宫女道:“关上宫门。”

    进了内殿,卫皇后对身边的宫女内侍说:“本宫如今没什么可帮你们的,椒房殿的钱财可拿的你们便拿去吧,到了放宫的日子便出宫去吧。”

    交代遗言的阵势让宫女内侍们哭作一团,跪下感谢卫皇后的恩德,也有眼界长远,且感念卫皇后素日里的恩德的,竟哭死过去。

    待宫女内侍散了,卫皇后脱下厚重的皇后正装,换上洁白如雪的寝衣,把皇后的服装和印绶整整齐齐地摆在正殿桌上。

    然后,于那高高的横梁上抛悬上了锦缎,将修长的脖颈套入,闭上眼,双腿一蹬,那垫脚的桌木一倒,卫皇后挣扎一番,身体便自然地悬垂下来。

    卫子夫轻语着:”我的孩子,我的亲人·······。”眼睛中的光彩再不现。

    不过多时,一个入殿的小宫女被传旨的内侍硬打发进来看情况如何,却只见那悬垂的白衣人,上前抱住哭了一番,又悲戚地喊着;”皇后娘娘·······薨了·······“

    之后,便瘫软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皇后娘娘恭谨贤良,太子殿下宽厚仁德,如此好的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卫子夫死后,看着一个个被株连的卫氏族人,连她最疼爱的弟弟卫青连个儿子都未留下,恨得咬牙切齿。

    卫子夫温婉一生的眸子里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刘彻!我卫子夫贤良淑德一生,我卫氏一族助你稳定帝位,又为开创大汉盛世立下汗马功劳,你竟欲灭我全族,他若要将太子之位予给刘弗陵,我自叫据儿让位,他又忧我卫氏一族功高震主,我卫氏自不稀罕,辞了荣华,别了富贵,全族去种田又如何?”

    “帝王终是帝王!”卫子夫的脸上浮现狠绝,怒不可遏,“你既薄情狠毒至此,我便以牙还牙。若有来生,我要据儿亲手夺了帝位,要我卫氏百年长安,荣贵至极。”

    *

    楚墨醒来,只见身上盖了一身花纹暗沉的被子,朝左边一看,竟是个大通铺。楚墨嫌恶地皱皱眉,在脑中唤了猫七一回,猫七便从幻神空间奔到楚墨眼前,嘴里还叼着一块猫饼干,呜呜着说:“宿主,怎么了?”

    楚墨从床上下来,自穿着靴子,对猫七道:“你这是将我送到何时了?”

    “呃……”猫七一张嘴,猫粮饼干从嘴里掉了出来,猫七一个跃身跳跃就要将猫饼干叼起来,却被刚穿好靴子的楚墨按住了。

    “宿主,宿主,”猫七眼巴巴地瞅着饼干扑腾四条小短腿,不满的呜呜哇哇。

    楚墨拎着猫七脖上的皮,将它拎到自己眼前,却见猫七猫眼中蔓延着委屈,可怜巴巴地拱手道:“宿主,好疼!”

    楚墨给了猫七一记冷眼,然后顺势倚着黄土砌成了床沿坐了下来,开始审问猫七,“你到底送到何时?还有,整天就知道吃,回头就吃成圆球了,看我还会要你不要?”

    “呜呜,”猫七马上扮可怜,“宿主,是卫子夫刚被刘彻宠幸的时候,如果不吃的话,我就会很饿,很饿就没力气帮你了。”

    嗯,言辞恳切,感情真挚,逻辑合理,堪称完美。再配上萌哒哒的模样,可以原谅你,楚墨心中盘算着,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下来,开始抱着猫七,顺毛!

    楚墨顺得很满意了,捡起猫饼干递到猫七嘴里,又关怀道:“已经脏了,回去拆新的吃吧。”

    得了宿主的恩允,猫七衔着饼干又跑回去了。

    楚墨站起来,环顾整个房间,看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勉强度过罢了。

    楚墨一边消化着猫七刚刚传来的信息,一边正准备迈步出门,却见那掉漆的红木门被人一把推开,迎面走进来一个鲜妍美丽穿成宫女模样的女子来,那女子见卫子夫比之前大不相同,相貌还是那副相貌,却是多出华贵压迫的气质来。

    “你当真以为受了陛下宠幸,便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又装腔作势地逃过活计,如今被我逮着了,还不干活去!”那女子并不在意,只当自己是一时慌神,才从卫子夫一小小歌姬身上看到了陛下的气势,莲步轻移,走至卫子夫跟前趾高气扬。

    楚墨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副教训自己的模样,同时从脑中快速调出了该女子的信息,略略浏览一番,方抬眼,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照她如此说,可不是将她自己也骂进去了。

    那长相出挑的女子叫鱼萍,初时受了武帝宠幸,不过几日,便被吃醋恼怒的陈阿娇撵去了永巷。鱼萍却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若论艳丽娇媚,陈后阿娇胜她十倍百倍,有阿娇珠玉在前,武帝记念了不多时便忘到脑后去了。

    偏她家里有些余财,嘴又甜,上下打点一番,即被贬去了永巷,也混得如鱼得水,干的也是极轻松的差事。

    卫子夫近日入宫,宫里是沸沸扬扬,说是陛下从平阳长公主府带来一个美人,夸得是天上有的,地下无的。这鱼萍本就自恃美貌,如今见一个歌姬深受帝宠,未见面便已嫉恨上了。卫子夫被陈后贬至永巷,见她果真柔弱清丽之姿,别有一番韵味,更是嫉妒,便来日日欺辱她。

    鱼萍见卫子夫不如往日怯弱胆小,便又要再教训一番,上前就要打去。

    楚墨目光沉静,看着鱼萍的手径直打过来,只在她的手快要打到脸上时,一把握住了手腕,用力捏住了,又沉声道:“你最好别再招惹我!”

    言罢,一把松开手,鱼萍正拼命挣着,冷不防失了支撑,便跌倒在地,弄得鲜亮干净的衣裙一身灰尘。

    楚墨冷冷瞥鱼萍一眼,不顾她愤恨的眼神,径直走了出去,她若是识好歹不再来纠缠,自然放她一马,若是没眼色,楚墨也不介意她成为问鼎尊位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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