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遏还是有些呆, 字面意思他理解, 白小湖的另一双耳朵冒出来了。
她的动作他也看懂了,她头顶, 被那只胖乎乎的黑鸡压着的地方, 藏着另外一双耳朵,不能让别人看到的耳朵, 因为她走不到帽子,只能用鸡来掩饰。
可是即便被说自己是猫, 即便她也间接承认自己也并不是人, 但突然告诉他,她真的不是人, 头顶长出了另一双耳朵来,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看着她手伸进去的地方, 隐约看到了一点白色, 白色的细细短短的绒毛,是类似猫耳朵的样子。
陆遏心跳猛地加速, 有些回不过神来。
白小湖忧愁着,转头看到他像是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一样,还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你听到没啊”
“啊听到了。”陆遏难道这样杀气, 但他养气功夫也是一流的,迅速恢复正常, 严肃道“你等一下, 我给你找帽子去。”
白小湖道“要大一点的, 不能像鸭舌帽那样的。”
“好。”他起来走了一步, 但马上回头“这里风大,不要蹲在这里,去我房间吧。”
他的房间也就在她隔壁,虽然吧,外墙也被虫子爬过,但此刻虫子都死光了,剩下的要么还在孜孜不倦地往火盆里爬,要么还封在地下,白小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进了他的房间,她说“你快去快回啊。”
陆遏点头,迅速走了,白小湖在他床边坐着,这房间她之前也是随便进的,男人的房间赶紧整洁,乍一看就像没人住一样,完全没什么好回避的,她说进来也就进来了。
这会儿她独自坐在床上,手里抓着手灯一晃一晃,光束也一晃一晃,一边继续在空间里找能够治虫咬的东西,
没一会儿,陆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顶白色的镶了一道人造毛和一些碎钻的针织帽子。
白小湖看了看这顶帽子,挺漂亮的,宽宽大大也能遮得住耳朵,就把头上的大鸡给拿了下来。
陆遏睁大了眼睛,蹲在床边的大白猫也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
白小湖乌黑柔亮蓬松的头发里,脑袋上一左一右一双耳朵从头发里冒了出来,随着大魔鸡被拿开,委屈巴巴被压扁的耳朵立了起来,尖尖的,白绒绒的,不是很大,小小巧巧的很是可爱。
陆遏看得有些失神,一边想,她果然不是人,她也是妖,难怪笃定自己是妖。一边想,不是人类也可爱,但那好像确实不是猫耳朵,这是什么动物的耳朵呢
更在想,能不能摸一下只一下就好。
只是白小湖没有主动邀请他摸的意思,而陆遏男人很严肃、很庄重地站在一边,目光都没有直接往那耳朵上看,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想摸耳朵的渴望,一点都没表现在脸上。
一个不说,一个被看了耳朵有些害羞,也不会提,摸耳朵就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那对耳朵被帽子重新盖住,陆遏心里有些遗憾。
白小湖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就问“人形的脑袋上冒出耳朵,是不是有点奇怪”
陆遏立即道“没有,很可爱。”
白小湖抿了抿嘴,压下上翘的嘴角,眼睛亮亮的,被赞美可爱什么的她也觉得自己的耳朵可爱,或者说她的原形没有一处不可爱的,尤其是尾巴可惜尾巴没了,不能拿出来显摆。
白小湖想到这里又有些黯然。
陆遏问“那你这耳朵,什么时候能缩回去”
白小湖碰了碰头顶“过一点时间大概就好了吧”
她现在是修为大不如前,妖丹都破损了,以至于人形态并不是特别的稳定,之前受过一次惊吓,就冒出了耳朵,只不过那次耳朵马上就被她按回去了,这次惊吓得太过厉害,一时之间就回不去。
她又想,幸好尾巴没了,不然露出九条大尾巴,那真是藏都藏不住。
哦,要是尾巴还在,也不至于连个人形都稳定不了。
白小湖脑子里想来想去,一会儿忧愁一会儿轻型,接着才想起来正事。
“你的手”她拉过陆遏的手,幸好没有加重,她在空间里找到了一种药草,拿了出来,在手里搓了搓,搓成一团渣,敷在伤口上“我以前也被虫子咬过,我记得二哥就是给我敷这个的,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你这个伤口管不管用。”
陆遏伸着手任她动作,试探着问“你有两个哥哥”
白小湖点点头“嗯,他们最疼我了,可惜,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她声音低了下去,垂着的长长睫毛颤了颤,白皙肌肤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中,有种即将消融的冰雪般的脆弱。
陆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白小湖微诧抬头。
陆遏镇定从容地从她脸庞上把一缕头发放到后面去,眼眸沉静温柔地望着她。
白小湖目光有些闪躲,低下头去,继续敷药,忽然忍不住就想倾诉起来“他们在的时候,我一点烦恼都没有,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我小时候很笨的,哦,长大后也有点笨,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知道我确实是有点笨的,爸爸妈妈都担心我会被欺负,说我要吃点苦头,学着长大,哥哥们就说会保护我一辈子。”
只是世上很多事,都不是能够尽如人意的,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可以承担起身为九尾白狐族的小公主应承担的责任,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惹出了祸事,父母哥哥们尽力为她周旋,才保住她一条命,让她只是不能踏出白首山而已。
现在想想,她真的很笨呢。
她吸了吸鼻子。
陆遏有点慌了,低声道“你别哭啊。”
白小湖闷闷道“我没有,我只是看到你,想到了哥哥而已,我觉得你和我大哥很像,他很严肃的,总是绷着一张脸,哦,这么说好像不太像,你没有那么严肃。
“那你和我爸爸有点像,他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但打起架来超凶超厉害的,没有人打得过他。哦,他有点暴躁,我妈妈说他还有点二,做事不过脑,我脑子不好都是遗传他的,这样一看也不是很像了。
“那你比较像我妈妈,无论我做了什么,她总是会温柔地站在我这边,告诉我没关系,所有的事情她都会处理好。”
白小湖说着又吸了吸鼻子,拉着陆遏的手“你要是他们就好了。”
陆遏“”
陆遏听得脸都要黑了,他一点都不想身兼三职,更不想像她的父母好吗
他忍不住说“我就不像你二哥”
白小湖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二哥长得很美的,而且成日笑眯眯,其实脑子里都是坏主意,特别喜欢坑人。”
陆遏都不知道该怀疑她在影射他长得不好,还是感谢她觉得他正直不坑人。
不过这么一说,他对她的家庭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是一个全家各有特点,温馨幸福的家庭。
被这样的家人护着,如今却只能一个人,很难过吧
他心里泛起怜惜,白小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人形不稳,精神也不太稳,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这些话她平时不可能轻易说出来的。
她看着被自己一个绿色的药草渣涂了厚厚一层的手背“什么感觉”
陆遏把注意力收回到自己手背上,顿时只觉十分清凉,疼痒和麻意完全驱散,他立即说出自己的感受。
白小湖很高兴“有用就好。”
然后她皱了皱眉“你说那些虫子为什么会往火盆里钻呢”
陆遏知道她不想继续之前的话题,也跟着说起虫子“虫子是变异的虫子,我们可以把它们类比成丧尸,对于丧尸来说,只要发现了活人就会不顾一切地追逐。”
“可是丧尸追逐活人是为了吃人,虫子跑进火盆难道是为了吃火”
白小湖突然啊了一声“难道它们想要吃鸡,被鸡肉的香味吸引,为了吃上一口,哪怕被烧死也在所不惜”
这个推断不是没有可能。
两人回到隔壁房间,虫子已经死光了,除了死在路上的,其他都自己跑进火盆里了,因此气味有些奇怪,是蛋白质烧焦的那种气味。
陆遏拨了拨火盆,里面一个黑乎乎的圆疙瘩,显然就是裹着泥块的鸡了,然后他发现,明明只有一点柴火,却烧了这么久还没有烧尽,而且火焰十分稳定,风吹不灭。
他问“这是什么树枝”
“我从空间里拿的,一种很普通的树枝,烧火比较持久,所以就随便起了个名字叫柴树。”白小湖也不瞒他。
陆遏目光微闪,若有所思,要么是鸡的问题,要么就是树枝的问题了,
至于到底是哪个的作用,试一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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