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会就此乖觉的去睡觉吗?当然不会,临到床前,她回头对华承道。
“陛下,我想吃秦记酒楼的菜,陛下可否让裕籍去帮我买些回来。”
裕籍浑身一怔,现在竟都开始指名道姓了……
“裕籍,去买。”
“是。”
裕籍看着外头的毒辣的太阳,心里头真是万马奔腾,转头恨恨的瞪着青梧阿桑。
“你们不是从秦记酒楼过来的吗?”
青梧低头不语,阿桑小心翼翼扫了他一眼道。
“姑娘急着见陛下,来不及买。”
裕籍仰天长叹,他想念陈公公了。
不过,想到陈公公那把老骨头这般折腾几回,估计真的会去掉半条命,裕籍认命的离开,他不想说话,谁都别惹他。
裕籍暴躁的心情顾长乐自是不知的,她看着面前宽大的空床,只觉得兴奋不已,这是他的床,从小睡到大的床。
顾长乐转头看向不远处正盯着她的华承,娇软道。
“陛下要午休吗?”
华承身子一僵,嘴唇动了动,终是面色沉静道。
“不用,我去御书房。”
华承刚一出寝殿,便听闻身后“啪”的一声,随后传来少女浅浅的喟叹。
“真舒服。”
“味道真好闻。”
华承眉角直跳,小团子胆子越来越大了,就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亲近自己。
不过,不论是什么原因,总归是好的。
青梧阿桑见华承出门,瞧了眼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她睡了,你们去偏殿歇着吧。”
阿桑还想说什么,便被青梧伸手拉住。
“是。”
到了偏殿,阿桑奇怪的看着青梧。
“我们不进去伺候姑娘吗?”
青梧想起姑娘昏迷那一次,陛下找了个迎接家主的理由将自己支了出来。
“有陛下在,无碍。”
华承自然也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就站在门外,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太后宫里的柳嬷嬷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华阳帝背着手站在寝殿之外。
“陛下。”
华承转头看向柳嬷嬷,微微点头。
“母后有何吩咐?”
柳嬷嬷恭敬的道。
“回陛下,娘娘听说顾大姑娘进宫了,许久不见大姑娘,娘娘想念得紧,特让奴婢来请大姑娘。”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太后是想念大姑娘,可是也不会特意来打扰华阳帝与大姑娘的相处,只是上一次的事传的太厉害,太后担忧大姑娘名声受损,这才让她来请大姑娘去太后宫里走一遭,免得再被人说闲话。
华承朝里面看了一眼,沉默后道。
“她睡着了,我随嬷嬷走一趟吧。”
柳嬷嬷自然不是非要将顾长乐请到,陛下既然要走这一趟,想来是有话与娘娘说。
“是。”
华承走的极快,因为他害怕小团子醒了。
柳嬷嬷起初还迈着小碎步追赶,后来发现了华阳帝的意图,便作罢了,既然追不上,索性便慢悠悠的走着。
太后见华阳帝一人前来,身后没有顾长乐,也没有柳嬷嬷,不禁有些奇怪。
派了人去请顾大姑娘,结果不仅人没请到,派去的人也没回来,反倒是将华承请来了,不论搁谁,都会有些疑惑。
“母后。”
“承儿,坐吧。”
人来了,自是没有要赶走的道理,太后吩咐人上了茶,便让华承坐下。
“是。”
“母后,嬣嬣睡着了。”
太后挑了挑眉。
嬣嬣,是乐丫头的小字吧,叫的这么亲热?看来,近日感情进展的确实不错。
“所以,承儿这是代替乐丫头过来了?”
华承一怔,被太后打趣,他脸色有些不自在,随后便又恢复如常。
“回母后,儿臣是有事求母后。”
太后饮了饮盏中茶,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承儿说说看。”
哼!这小子许多年也不见有什么事求他,今日求到她面前,恐怕还是为了乐丫头。
“母后想必也听说了前些日子不好的风言风语,顾老夫人不允许嬣嬣私自进宫,儿臣想下一道圣旨,让嬣嬣每隔三日进宫向母后请安。”
太后一怔。
“顾老夫人不允许乐丫头进宫,那今日乐丫头是如何进宫的?”
华阳帝默然,他若说是嬣嬣偷跑进来的……母后会不会对嬣嬣印象不好,所以,他干脆低着头不说话。
太后看他不吭声,心中一转,便一片清明,这丫头也不知是怎么转了性子,明明前些日子还怕的紧,现在却想尽办法的进宫,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太后转眼瞧着华阳帝颇有些坐立不安,想起他刚刚说的乐丫头睡着了,太后翻了个白眼儿,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行了,这事儿哀家允了。”
华阳帝听太后答应了,连忙起身。
“谢母后,儿臣还有事,儿臣告退。”
太后瞧着他加快的步伐,长长一叹,儿大不中留啊。
柳嬷嬷回到宫里却只见太后一人,遂左右望了眼有些好奇道。
“娘娘,陛下还没来?”
太后哼了一声。
“来了,又走了,怕乐丫头醒了。”
柳嬷嬷疑惑。
“奴婢进来也没碰见陛下啊。”
太后心里觉得堵得慌。
“怕是走了小道吧。”
柳嬷嬷瞧着太后吃味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娘娘,这不是您期盼的吗?怎么倒自己吃上味了。”
太后别扭的转过脸。
“乐丫头之前都是往哀家这里来,现在倒好了,进宫这几次,竟然连看都不来看哀家。”
柳嬷嬷继续打趣。
“那太后到底是顾大姑娘的醋呢,还是吃陛下的醋呀。”
太后瞪了她一眼,板着脸起身朝寝殿走去。
“哀家都吃!”
太后自进宫起,在这后宫的宠爱,便是独一份,以至于先皇膝下只有两个皇子。
做姑娘时,在府里千娇万宠的养着,做了皇后,又得先皇独宠,太后的小性子自然是有一些的。
好在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柳嬷嬷,就算临到老了,也依然惯着她。
太后这一生,当真是顺遂极了。
有人顺遂,自然就有人坎坷,宫中的薛太妃娘娘便是活在太后阴影下那个不幸的人。
先皇独宠皇后,只偶尔为了雨露均沾,平衡各家势力才会歇在其他宫里。
每次宠幸后,都会吩咐人奉上避子汤,而皇后膝下又只有华承一个,久而久之,后宫众人便起了心思,薛太妃便是成功的那一个。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先皇一次宠幸后,留下了龙种,等到先皇知晓时,孩子已过了三月,既然有了孕,自然也不可能不要,先皇只得留下这个孩子,便是如今的殷王。
先皇走后,各宫妃子无牵无挂,便都自请了去处。
唯有薛太妃,因着膝下有殷王,便留在了宫中,自然就成了太妃娘娘。
薛太妃知晓国公府对顾长乐的看重,她一心想要殷王娶了顾长乐,奈何顾长乐早有赐婚圣旨在身。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有了进展,结果顾长乐落了水醒来后性子大变,对华阳帝亲近不已,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薛太妃今日知晓顾长乐又进了宫,便坐不住了,吩咐了身边贴身郑嬷嬷,前去请顾长乐。
郑嬷嬷到承恩殿时,华阳帝也刚回到殿外。
“奴婢见过陛下。”
华阳帝对殷王前些日子与顾长乐亲近一事还耿耿于怀,对于薛太妃的人,他自然没有太好的耐性。
“何事?”
郑嬷嬷没有想到一来就碰到了华阳帝,不是说华阳帝去了太后宫中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但既然碰到了,郑嬷嬷只得硬着头皮道。
“回陛下,太妃娘娘听说顾大姑娘进了宫,许久不见顾大姑娘,太妃娘娘想念的紧,特意吩咐奴婢前来请顾大姑娘去太妃宫里坐坐。”
华承冷冷一哼。
“她睡着了,改日有空朕陪她去见太妃。”
“郑嬷嬷来的倒巧,刚刚母后也派人来请了。”
言下之意,太后都请不到,太妃有什么资格请到。
再者,按照路程和时辰来算,应他刚离开没一会儿,太妃便派了人过来,这未免太过巧合。
郑嬷嬷心下一惊,连忙跪倒在地。
“陛下赎罪,实在是太妃娘娘喜欢顾大姑娘得紧,这才派了奴婢过来请。”
华阳帝脸色淡然。
“顾二姑娘才是太妃未来的儿媳,太妃应该多看顾些顾二姑娘才是。”
郑嬷嬷知道华阳帝动了怒,不敢再说话,只连连称是。
华阳帝没与她多做周旋,敲打一番便让她离去了。
太妃见人没请到,又惹了龙颜大怒,心下自然不好受。
“听说前些日子殷儿去了国公府?”
郑嬷嬷回道。
“是,听说离开时极为不快。”
太妃叹了口气,看来想要走这条路没那么容易了。
顾二姑娘虽然也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可是远不及顾长乐在老夫人和顾国公爷心里的地位,再者,林府的势力可不是薛府能比得了的。
若娶了顾长乐,那等于将半个华阳城握在了手里,对将来所谋大事有不可或缺的助力,看来此事,还得慢慢谋划。
太妃这里的阴谋诡计,顾长乐自然是不知道的,她一觉醒来,又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儿。
龙床睡着真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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