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期哥——!”虽然说着要变强,但是实战经验实在太少的五虎退在这种状态下根本反应不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动。

    受制于人的动作让一期一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面色上却依旧带着温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认识主殿吗,大天狗阁下?”

    在得知晴明的身份之后,一期一振就已经想过他在原本的世界应该会有很多追随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遇见了。

    “主殿?”大天狗冰冷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语气中带上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在失去了理智的头脑的支配下,甚至说出了平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轻蔑话语:“你是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称晴明为主了?”

    更有甚者,竟然还得到了晴明的承认?!

    大天狗当然知道这样的咒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才彻底让大天狗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跟在晴明身边那么多年,才获得了晴明的认可,而晴明从平安京失去音讯才不过是短短两天的时间,竟然就被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勾搭走了,而且对方竟然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天狗阁下,请你不要太过分。”就算是好脾气如一期一振,也不禁因为大天狗的话而面露愠色,他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大天狗面具之后冰冷的蓝色眼瞳,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对我的侮辱,同样也是在侮辱主殿,在下虽然不知道你与主殿是何关系,但是还请谨言慎行。”他的话语虽然是矜持恭谨的,手上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试图从受制于人的状态中扭转自己的劣势。

    他手中刀剑本就刺入了大天狗的肩头,此刻更是彻底深入,鲜红的血液瞬间就将白色的和服浸染成了一片血色。

    大天狗因为这短暂的剧烈疼痛而稍微从那种嫉恨的心态中清醒了几分,而一期一振的话似乎也让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松开了自己抓着一期一振衣领的手。

    他漠不关心地看了一眼贯穿了自己肩膀的刀剑,面无表情地展翅飞到了半空中,挣脱了刀剑近乎于无的桎梏,甚至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仿佛那一剑根本不是刺在他的肩膀上的。

    他审视着面前水蓝发色的青年,冷声道:“尔等到底是何人?晴明此刻身在何处?”

    他的行为看似退让,但是周围萦绕着的让人心生畏惧的强大妖力却并未撤去,依旧笼罩在一期一振和五虎退的身边,虎视眈眈地显示着存在感。

    “我们是来自未来的、被称为刀剑付丧神的存在……而主殿,跨越了时代的界限……”

    一期一振简单地将事情和大天狗解释了一下。大天狗显然是和主殿有着极为深刻的羁绊的,看在这一点上,一期一振勉强大概可以当做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而听完一期一振的解释,大天狗的目光却变得更为冰冷了起来。

    漆黑的羽毛伴随着翅膀的扇动而缓缓地落在地上,名震京都的大妖怪怒极反笑:“一期一振?很好。吾可是很久没有遇到过,竟然敢如此愚弄吾的人了。”

    “大天狗阁下何出此言?”一期一振皱了皱眉。

    “既然你口中的时之政府是为了修正被篡改的历史而存在的,那么,‘安倍晴明’的消失,必将会改变现在的时代,也就是你口中的‘过去’的历史……”大天狗一字一顿地说道,伴随着他的话语,无形的风开始在他的周身聚集而起,将他宽大的和服衣摆刮得猎猎作响,“你的故事编造地非常精彩。既然尔等不肯说实话,那么,就让尔等体会一下吾的羽刃暴风吧。”

    他话音未落,狂风已经肆虐而起,其中夹杂着无数钢铁般的黑羽,毫不留情地朝着一期一振和五虎退席卷而去!

    “大天狗大人,一期哥说的都是实话……”完全没有预料到大天狗会是这样的反应,五虎退一边有些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不可计数的黑羽,一边急切地大喊道。“我身上还有……”

    他话未说完,两人已经彻底被羽刃暴风所包围——

    而接下来的发展却让大天狗措手不及。

    无形的守护结界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周围,将大天狗的攻击尽数给拦了下来!

    这股力量是……

    大天狗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眼瞳猛地缩紧,不敢置信地轻唤道:“晴明……”

    凭借着符纸上的咒印再度现身于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缕灵力的虚影,却让大天狗完全无法自抑内心的激动,喊出口的呼唤都是在颤抖着的。

    “虽然的确有防患于未然的意思,但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呢。大天狗,你这是在做什么?”

    阴阳师淡漠非常的声音自缓缓平息的暴风中响起,明明听起来并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却让大天狗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他乖乖地降落在了地面之上,全然不见刚刚傲慢非常的模样。

    “晴明,你到底去哪里了?这个家伙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桔梗印,而且还是咒印!”因为晴明的出现,大天狗不敢再对一期一振做些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抗议道。

    “嗯?”虚影之中,手执蝠扇的阴阳师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大天狗?”

    大天狗猛地噎住,“我……”

    晴明平日里对于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有些不太上心的,但是一旦做出来的事,却是说一不二,甚至根本不容置喙,他被一期一振身上的咒印气得头脑发昏,竟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

    所幸晴明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想要责怪他的意思,只是象征性地用蝠扇敲了敲大天狗的头顶,而且因为其本身是个虚影的原因,这样的敲打根本没有任何实感。

    “晴明大人,你这是怎么回事?”脱离了危险,五虎退好奇地打量着晴明的虚影,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摸出怀里的符纸看了一眼,上面的桔梗印正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芒,看起来像是被赋予了生机。

    “主殿,让你担心了,我这个队长担任地实在是……”一期一振有些赧然地说道。

    “不是你的错。”晴明抬手制止了一期一振的话语,顺便态度温和地解释了五虎退的疑问,“只是一些小法术而已,将自己的意识寄存在符纸之上,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晴明大人好厉害!”五虎退崇拜地看着晴明。虽然晴明大人嘴上说着是个小法术,而五虎退也知道,这种近乎于本体的现身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做到的,但是在眼前的阴阳师却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一期一振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底流露出来的意思也表现出来了他对晴明实力的信任。

    至于大天狗……他可完全不想回忆晴明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创造了这种咒术的,在这件事上,大概博雅会和他很有共同语言。

    #那些年被晴明耍得团团转但是却毫无办法的过去#

    “晴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将脑海中想到的可怕回忆扔到了一边去,大天狗开门见山地向晴明询问道。“难道你真的去了他所说的未来……?”

    这件事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而且他之前向一期一振指出的问题……

    “的确是这样没错。”虚影之中的晴明点了点头,“而且因为某些规则的限制,我现在并不能回到平安京,只能依靠这样的形式来与你交谈。”

    晴明与大天狗相交多年,自然是知道凭借大天狗的聪颖绝对能够找出这件事本身的矛盾的,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想问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想要解释这件事的意思,而且虚像中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是咒术维持的时间即将要到了。

    “晴明……”就算是自己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但是大天狗也没有究根问底。因为眼前的人的确是他所认识的“安倍晴明”,而绝对不是什么人耍得小把戏,是真真正正地与他立下誓约之咒的安倍晴明——这个事实,这可比一期一振的一面之词要有用得多了。

    眼看着晴明的身影就要消失,大天狗终于忍不住朝着晴明的虚影走近了一步,甚至朝着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要触碰晴明。

    若是晴明无法回到这里,难道他们就这么永远只能靠着这种方式相见了么?

    冷情冷性的阴阳师似乎并没有看得出来他眼底的挽留之意,虚幻的身影如同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之中。

    大天狗的手抬在半空中半晌,最后无可奈何地垂了下来。

    “大天狗阁下……”晴明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五虎退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失落非常的大天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因为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有一天晴明大人离开了本丸的话……大概他也会像大天狗一样伤心的吧。

    这么一想,五虎退甚至都无法对大天狗先前的行为产生不满了。

    “刚刚是吾错怪了你们,吾向你们道歉。”五虎退的声音让大天狗回过神来,他缓缓地扇动着翅膀,重新漂浮在了半空中,目光却没有了之前那么冷傲了。

    头戴天狗面具的大妖怪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再度自我介绍道:“吾名大天狗,是平安京最强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式神之一,若是有机会的话,以后请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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