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千一百十八章 这一嗓子,吼得黄河调头回!(下)

小说:奶爸戏精 作者:面包不如馒头
    “弟兄们咱铁头娃又要去送老兵了出国的旅游的只要老婆没待产只要命里不差一半天把路给让开!”关卡处排队等着进出的车辆忽然听到一声喊。

    上百辆车急着赶天黑回去车上的人都很着急。

    可没有人犹豫。

    “看到了。”

    “堵车正刷微博就看到这事儿。”

    “待产老婆还没嫁今年正好三十年华不差这半天!”

    “兄弟商量个事儿大关要赶快回去送位老兵咱能稍微让下路吗?”

    “啥?他又……让老婆咱旅游别急小金库在这出去敞开花先把路让开可以不?”

    一瞬间彷佛大地从中间裂开。

    寒风中的山口车队冒出的热气裹着车队整齐划一地向路边挪动了。

    “敬礼!”关卡处一丝不苟检查的战士肃立行最标准的持枪礼。

    来了。

    不是全国人民熟悉的下山虎。

    一辆稳稳地但迅速行进的猛士从车队后的异国回来了。

    滴——

    不知谁先按响了喇叭。

    公路上车笛响成一个声音。

    “送老兵!”

    “敬这个不说二话一个走的铁头!”

    “没有老战士没有咱们的今天没有这铁头亮光都少了那么三分敬他们!”

    网友在网上几乎默契地统一地打出送别语也打出了敬语。

    皇帝:“也敬一敬把生命里或许最急切的几分钟让给老兵让给铁头让给这皇天后土的群众人民万岁!”

    关荫放慢了车速这里必须要降速。

    他没穿军装但举起手放在眉梢。

    敬咱们炎黄子孙!

    网上出奇的安静。

    “到哪了?”路口竟再无一个催促的鸣笛也没一个焦躁的埋怨的声音时光彷佛都慢下来只有关切的人们一遍一遍刷着微博。

    快点!

    再快点!

    “到我们路口了!”

    “过我们路口了!”

    “下一个路口畅通!”

    整个高速公路竟都凝固了。

    “我无法停车我靠最右行驶!”

    “最前面的兄弟好样的下车别回家找个小酒馆哥哥我跟你喝两杯!”

    “到收费站的兄弟们已经主动把车停靠在路边了。”

    “我们在下一个路口全路已清空。”

    “没有人要求没有人指挥敬老兵!”

    “前面要喝酒那哥们儿别跑路管站小会议室腾空西凤酒烧刀子大北海想喝啥选啥免费床铺让给你们但不许酒驾!”

    外国人傻了。

    这……

    为什么?

    “没什么我告诉你为我们先打出一块立锥之地的炎黄先祖我们如今在祭拜。为我们打下生存之地的秦皇汉武我们如今在歌颂。为守护我们洒热血抛头颅的大唐儿女我们如今在仰慕继承为我们立足在这个世界上的先烈们先人们先辈们我们无以表达敬意让出五分钟必须!”三黑子没烤肉串抄起手机就回答了一句。

    猛士毫无阻隔地一路狂飙上百公里的路程几乎是掐着高速最高限速到达小城。

    知县在路口等待见车到并不下车寒暄。

    “跟我们后头。”知县热泪盈眶。

    你知道全城为几辆车让道是什么概念吗?

    所有车所有急着回家的车这一刻全部靠边。

    没有人要求。

    依然没有人要求。

    那你听过全城所有交通工具一起默契鸣笛的声音吗?

    “我不为侍郎让路不为缇骑让路我为老兵有心愿二话不说一个走字的铁头让路这路让的心甘情愿!”一铁头梗着脖子对交警同志交待“喝了有三两白的大北海。但我得耍赖也要在车里多待半分钟就给半分钟!”

    干啥?

    “鸣个笛我就是个祸害也有在这样的事情上表达一点敬意的资格!”小青年红眼睛道。

    猛士疾驰而过但却在一个小音乐人家门口停下了。

    “不能空手去。”关荫额头上一层汗。

    着急。

    “走!”音乐人早就在门口等候。

    天后们带着那帮姑娘已经联系好了她准备好了一切乐器。

    知县不断打电话。

    “老爹很激动但抿着嘴他一定在等着家伙!”老爷子的儿子咬着牙站在家门口。

    街坊邻居都来了。

    路过的人也来了。

    送老兵。

    看这家伙能不能让老兵瞑目!

    “来了!”半小时猛士出现在小区外。

    很老的小区此时将军站岗同知开门。

    关荫下了车将军往手里一看。

    “走。”关荫一手提着录音机一手提着唢呐。

    “我出关那会老家还叫西北我们到了这这里才叫西北哪里的西北都是咱们的可我就是想回我的黄土高坡小西北娘在那我答应过的要陪老娘的我要陪我娘的。”老兵神智开始含糊的时候一直就说这么一句。

    没念过多少书国家说咱们得搞开发年轻的小伙子就来了。

    可老娘也说没儿子陪着冷。

    那就哪怕不死也不能背这个诺言!

    固执也好执念也罢这就是咱的根儿啊!

    关荫一步八个台阶往上窜五楼半分钟不到。

    来了。

    老兵的眼睛睁开了。

    他已经看不清人了。

    关荫腮帮子一鼓一憋定定看着老兵很久。

    很苦的老兵老衣也是旧军装。

    “打扰了。”他先向街坊邻居道歉。

    一位老大妈抹着眼泪转过头抖着肩膀啜泣。

    老爷子们围在老兵的身边。

    再外头是年轻人。

    但这里没一个孩子。

    “老爹说不能让娃们冲着晦气不准来。”老爷子的儿子盯着那喇叭能行吗?

    关荫抿一下嘴唇走到水龙头前先喝了一口清水。

    然后就是悲壮的唢呐。

    唢呐声一起老兵骤然猛一挺腰板。

    是!

    是我家黄土坡上的声音!

    是那个味道!

    “好!”嗓子里吼吼的挤出一个字。

    没有人舍得直播只有音频传到了网络上。

    唢呐声在滴滴答答彷佛黄土坡上山泉滴答的伴奏下凄厉悲壮但绝不哀怨地对着敞开了门窗阴云密布的天空吼出来自千百里外黄土高坡上的怒声。

    唢呐刚一停彷佛包着羊肚手巾满山遍野野嗓子吼信天游的羊倌儿。

    歌、曲都有了!

    一座座山来挡不住大风呼啦啦的吹

    一嗓子的那个秦腔吼的黄河满天飞

    当年离家的那条路我又顺着把家回

    山沟沟走来熟悉的妹妹还是当年那么美

    那一嗓子小区外开着车窗的车主们都听的真真切切。

    可……

    老爷子认么?

    儿子贴着老爹的额头眼泪一股一股往下掉。

    “爹成吗?”他询问。

    老兵喉咙里荷荷作声猛然间一口黑红的血痰吐了出来。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使劲想要坐起来。

    这——

    “认了!”孙女一边哭一边放声大笑。

    老爷子认了。

    他竟十分清楚地、也只是能让人能听懂地点评:“这个对这个是对的挡不出是挡不出不是住出才有乃味道!”

    医生大喜一个滑步窜过来。

    “不忙你不忙我不行我知道。”老兵颤抖着胳膊指着外头说“额梦辍额老娘奏这么走的我要说点话你们都记出。”

    歌声没有停。

    一道道岭来遮不住春天轰隆隆的雷

    一股劲的那个唢呐叫醒乡亲把梦追

    还有村口的老槐树牵着彩云把手挥

    香喷喷庄稼装满了酒杯惹的人心醉

    亲亲我的黄土高坡亲亲我的大西北

    最亲最爱的的还是这里的祖祖辈辈

    老兵说:“娃把家落在这就是这里的人不勉强但是我就爱听把住念成出把春年成宠把树念成富把酒杯念成酒培改不了我娘就是这么念我就是这么念。”

    他侧耳努力倾听着语速却越来越快。

    老兵说:“这个愿圆了记出这个娃硬仁义不准哭哭啼啼给人家磕头羞人家先人要把那荞面饸烙满满地给娃吃三大碗不吃完不准走!”

    儿子哭着说:“我就鼓出叫他吃!”

    “这个话对咧念对咧。”老兵很欣慰然后说“还有个想法你知道也对不能让公家为难咧你把我……”

    就在这时一段词让老兵双眼蓦然睁大!

    高亢至极彷佛要把天空的彤云都打散的、唢呐也绝对追不上的嗓音撕心裂肺地来到了最后一段。

    转了天南转地北哟!

    人生就这一回就这一回!

    走遍天下还是最爱家乡的山山水水!

    老兵眼睛瞪的很大鼻孔向两边张开。

    “转了天南转地北人生就这一回一回……”老兵眼睛里冒出冰冷的泪水。

    他听懂了也听进去了。

    “好还是那个味生就是僧水就是费爱就是乃就是乃……”老兵艰难转头看一眼儿子道“你大生在南长在南死在北魂一定要回去!”

    但他又说道:“不要讲究了你看着能用的零件给别人不要追着看想大你就回去看一趟大在家知道吗?还还有化了就化了这里留一点衣服灰灰子带回去洒到我娘跟前就这就这你记出——大走咧!”

    老兵脸上有喜有悲但却再也不艰难地撑着。

    他彷佛累极的人儿静静地悄悄地瘦弱的身躯靠着儿子的肩膀嘴巴轻轻合上了眼睛也悄悄地合上了青筋暴起的手臂悄悄地放在了儿子的怀里放在儿子心跳都快停止了的胸膛。

    年过半百的儿子呼吸也停下了。

    “大大!”儿子哭的眼泪也没有了他喃喃地说“我我没我大了人家都有大我我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

    铁血将军一转身捂住眼睛高高的昂起头颅。

    他想去提醒关荫。

    娃老兵都走咧!

    关荫若有所感那一秒他昂起头怒冲着彤云密布的天空整个人彷佛一张蓄满力气的弓本就震动九霄的歌声蓦然又提三个音阶!

    “疯了!他疯了!”

    哪怕最不懂音乐的人也感觉整个人都在颤抖。

    一开口黄土层层叠叠的味道就够足了。

    可现在的音调却……

    “我家铁头娃哭成了泪人。”静静地送老兵的满小区不知几千几百人跟着哭。

    不知道为啥就是想大大地痛哭一场。

    “他哪里是在高唱黄土高原他是在喊着黄河倒流把时光的脚步吼得慢一些再慢些但是那种无力感悲壮。”哭成一滩水的帝音校长铁霖说“我只能想到两个词杜鹃啼血精卫填海虽然现在的曲调早已经天河倒悬江河奔回。”

    金忆哭着说:“明明那么深情的歌曲啊……”

    “是深情可现在他在为老兵的魂儿引路他想把老兵送回老娘的身边。”景姐姐捂着小可爱的耳朵眼睛里滴泪和赵姐姐对视两人都想起这么一句她们都肯定被有些人称之谓铁石心肠的娃儿爸他心软的时候能有多么的唯心。

    老兵的老娘一定在山坡坡上数着自己种的苹果树等儿归!

    七天后老兵的魂儿定当跪在心心念念的黄土地。

    他大叫一声:“娘额回来咧!”

    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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