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一行四人步行去校外的西餐厅,温勉跟厉中庭走在前面,律画跟林烟菲走在后面。

    “画画。”林烟菲拉了拉律画,示意她走慢一点。

    律画降下步速,歪着脑袋,问:“怎么了?”

    林烟菲瞥了温勉的背影一眼,然后收回视线,唇角弯弯地小声道:“我觉得这个温勉虽然看上去很冷漠,但应该是面冷心热的人,至少对你是这样没错。”

    “……真的?”律画喜笑颜开,“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林烟菲:“刚才厉中庭知道你出事了要跟着来,他把温勉叫上,温勉口头表示拒绝,厉中庭强行把他拉上了,但他要是真想不来,任厉中庭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他拖过来。还有,刚才过来的路上,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他俩说了,我看温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以为他没听,谁知道他都听进去了,刚才在主任面前“出言献策”,估计是他早就想好的办法。”

    她说完,笑眯眯的盯着律画,脸上的戏谑之意不言而喻,律画竟然有些羞涩地红了红脸。

    “哟,咱家画画不是一直都很勇猛的吗?原来还会害羞的呀!”林烟菲继续打趣她,律画恼羞成怒地挠她咯吱窝,两人闹成一片。

    “你俩闹什么呀?”厉中庭闻声扭过头来,“赶紧的,西餐厅的营业时间要过了。”

    温勉也跟着停了下来,他一转头,背对着他的律画也突然转身。

    猝不及防对上笑靥如花的她,他脑子里蓦地就蹦出了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

    温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再想起林烟菲刚才说的话,律画突然有些不敢跟他直视,不自觉地垂下了头。

    很快,他们就来到西餐厅。

    临近下午一点,西餐厅已经没什么客人,他们挑了一张四人桌坐下,然后快速完成点餐。

    等服务生离开,厉中庭就提议:“我们来研究一下怎么找出造谣者。”说着,他让林烟菲把大字报拿出来。

    林烟菲把大字报摊在餐桌的中间,有些泄气地说:“我跟画画早上研究很久,都没发现什么线索,这字明显是故意写成这样,不可能通过对字迹把造谣者找出来。”

    温勉盯着大字报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这话明显问的是律画,可她刚刚被他认真专注的样子给迷住,一时看愣了,直至他抬头,她都来不及收回自己花痴的目光。猝不及防被抓包,她条件反射,小脸染上了一层胭脂色。

    “律画,你无端端脸红什么呀?”厉中庭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打趣着,“该不会是咱们Q大校草坐你对面,害羞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说你是哑巴,律画偷偷瞪了厉中庭一眼,然后才抬眼去看温勉,只见他神色淡然,对厉中庭的玩笑话置若罔闻。

    毫无反应就代表毫不在乎,律画眸色暗了下去,说:“最近跟室友闹了些不愉快。”

    “就刚才那两个女的?起因是什么?”温勉问。

    律画:“嗯,高点那个叫宋月月,矮点那个叫方巧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们了,反正她们近几天对我的态度很敌对。”记忆太遥远,她已经记不清上辈子跟她们的关系如何,估计应该是不冷不热罢了,不像她跟李慧那样。

    “还有一个叫李慧的,就上次在学校后门,我给你送……”说到这里,她突然刹车了,毕竟那天她给他送情书,他把情书扔进垃圾桶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她直接跳过那一段,问:“你对她有印象吗?”

    “没有。”不知温勉有没有听出到她刻意略过的内容,反正他非常确定地否认了,只问:“那你跟她之间有什么争执?”

    律画不可能告诉温勉自己跟李慧闹翻的真实原因,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我以前跟她很玩得来,但最近发现她人品有问题,所以疏远她,她因此对我有怨言。”

    “那造谣者肯定是她们仨其中一个或者几个。”厉中庭断定开口,林烟菲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宋月月最有可能,她最近有事没事就喜欢挑画画的刺。”

    律画对此持不同意见,“我觉得李慧的可能性更大。”她表面装得和善,但心肝是黑的。

    温勉对他们的意见不置可否,也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又问律画:“最近有没有人追求你?”

    “什么?”温勉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语气情绪毫无波澜,却把律画问得心跳加速。厉中庭听了也非常惊愕,正当他以为温勉这棵老铁树要开花,就听到他说:“诬陷这事,不是仇就是情,要把所有可能的嫌疑人先列出来。”

    “……”

    律画空欢喜了一场,最后幽怨地开口:“追求我的人没有,倒是我有追求的人。”

    温勉:“……”

    假装没有听出律画的幽怨,温勉说:“我们暂时可以把李慧、宋月月、方巧笑作为重点嫌疑人,另外,这张大字报上面有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什么线索?”三人异口同声地问。

    温勉指了指大字报上律画的肖像,问律画:“你的头是稍稍往右歪的,感觉像是从合照里面剪下来的,你有没有印象自己拍过这样的照片?”

    距离她现存记忆已经快三十年了,真有这张照片她也不可能记得,她摇了摇头,林烟菲却激动地说:“我有印象,这张照片我有,是上年我们寝室去秋游,偶遇学校摄影协会的人采风,恰好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是摄影协会的,就请他帮我们拍了一张合照。”

    温勉:“那你知道除了你,还有谁有这张照片吗?”

    林烟菲思忖了一会儿,说:“应该就我跟学习委员有吧,我记得当时照片洗出来之后,学习委员说拍得很好要拿去摄影协会当“教材”,说如果我们要的话就要重新洗。冲洗一张照片要一块多,宋月月跟方巧笑觉得太贵没要,而画画当时没在,所以就我一个人要了。”

    厉中庭:“这个学习委员的嫌疑也很大。”

    律画:“可他没有动机。”

    厉中庭挑眉:“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他偷偷暗恋你,因爱生恨。”说着,他拍了拍温勉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你说对吧?”

    温勉懒得理会厉中庭的调侃,对律画跟林烟菲说:“你们回去找找这四个人的照片,最好人像大一点清晰一点,然后明天去附近的照相铺问问,他们当中有没有人去放大复印过律画的头像。”

    这年头,没有专门提供打印复印的图文店,都是照相铺里摆个复印机兼顾复印的生意。

    调查方案敲定之后,服务员也上菜了。

    因为西餐厅赶着下午休业,他们匆匆吃完就结账离开。

    账是律画结的,温勉一点都没跟她客气,半句什么“我不可能让女人结账”的话都没说。她突然想起上辈子,两人刚开始约会都是他请客,后面就变成了她拿他的卡去结账,还没当他老婆就已经开始做他老婆要做的事情。

    等走出西餐厅,四人要分道扬镳,各回各的学校。

    一想到接下来不知何时能见到温勉,律画就有些伤感,在他转身之前,她鼓起勇气问他:“你明天会跟我们一起去找吗?”

    她一双水灵的眸子饱含着期望,但他还是无情地拒绝了她,“不会。”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律画赌气地哼了哼,“臭温勉。”

    林烟菲搀着她往寝室走,边走边安慰她:“你也别灰心,你想想在教务处站出来给你伸张正义、刚刚一直在给你出谋献策的人是谁,心里是不是就舒坦了?”

    被林烟菲这么一提醒,律画的心情果然舒爽了很多。

    没错,他再怎么冷,还不是一而再地帮自己吗?

    两人回到寝室的时候,宋月月跟方巧笑的东西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大包小包地横在中间的过道。

    宋月月看见两人回来,故意大声地哼哼了两下,方巧笑没她有胆子,不敢吭气但也没有好脸色。

    律画懒得理这两个智障,只想她们赶紧搬走,别耽误她找照片,毕竟她们是嫌疑人,她不想打草惊蛇。

    可宋月月看不惯律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在指桑骂槐,像苍蝇一般地在“嗡嗡”响。律画最终受不了,冷不丁地开口,“菲菲,赶紧帮我看看手表是不是放在抽屉了,别等会被有心之人顺走了也不知道,那手表是进口的,我哥上回去香港给我带回来的,得几千块呢!”

    “我可没有拿你的。”宋月月一听到几千块,条件反射就说。

    律画嗤笑了一声,说:“我又没说你拿了,但你也知道,这个世界多得是无中生有的事情,就好比如我今天被传包/养的事,不是也闹得满校风雨吗?”

    “你……该不会想诬陷我?”宋月月脸色非常难看。

    “没有啊……只是如果我的手表不见了,这间寝室的人都有嫌疑,那就请大家来围观搜索,你没做我也不能赖在你头上。只不过……”律画唇角勾了勾,“这手表一天没找到,任何嫌疑人都不能彻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就像我一天不把贴大字报的人找出来,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我当了别人的情/妇。”

    宋月月再怎么笨也听得出律画这是在威胁她,她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无从反抗。她以前是小看律画了,摇身一变变成有钱人家的小公主就算了,还特有手段。她现在是敢怒不敢言,生生地把自己气成了河豚。

    方巧笑听律画这么一说,心里就忍不住打颤。她平时就是跟在宋月月身后偶尔作威作福,让她真跟别人杠上她是不敢的,她可不敢轻易拿自己的毕业证开玩笑。

    她连忙拉着宋月月,惊慌失措地把东西先搬到楼梯口,然后再一一搬到楼上的新寝室。

    总算把两个烦人精赶跑,林烟菲把寝室门锁上,然后把自己跟律画的照片都翻出来。

    三个女嫌疑人的照片还是挺好找,因为两年多下来,418寝室的合照也有五六张。至于学习委员的照片,因为林烟菲跟他都是学校自律会干部,也有三张跟其他干部一起的合照,比起班里几十号人的大合照,人像要大许多。

    律画看着学习委员的照片,才知道他就是自己重生回来第一天,去上大号途中遇到的那个“富城头”。

    “富城……学习委员叫什么名字?”律画问。

    林烟菲对于她这个问题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他叫陈生根,你不记得?”

    “接触不多,真不记得。”律画摇了摇头。

    “好吧。”林烟菲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毕竟大学又不像初高中,一个班的人一整天呆在一起,律画对集体活动一向不踊跃,不记得名字也不奇怪。

    因为厉中庭提出帮忙一起找,所以林烟菲挑了最清晰的两套照片,打算明天给他一套,自己跟律画一套,然后分头去找。

    第二天八点,她们在食堂吃过早饭就去后门跟厉中庭集合。一路过去,律画还是受到了很多探究的眼神,事情跟她预想的差不多,一天没找到造谣者,她一天都不能彻底洗掉冤屈。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昨天已经明确拒绝了她的温勉,今天也来了。

    律画喜上眉梢,正想问温勉怎么来了,厉中庭就先一步打断她,“律画你跟温勉一组,我跟林烟菲一组,以美食街为分界点,分头去找。”

    “好。”听到跟温勉一组,律画忙不迭就答应了,哪里还管温勉到底是为何何来。

    林烟菲把其中一组照片递给律画之后,就被厉中庭拉着往右边走了。

    好不容易盼到跟温勉单独相处,律画开心之余又无端有些紧张,特别这男人冷冷地站在原地不说话,气氛快要凝固了。

    “那个……你怎么突然来了?”律画没话找话说。

    温勉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厉中庭说要追你室友,让我把你这个电灯泡带走。”

    “啥?厉中庭……要……要追菲菲?”律画惊得差点咬舌头了。

    温勉面无表情地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着,他率先迈了出去,“走吧。”

    律画记得,上辈子林烟菲跟厉中庭四十多岁都还没结婚。前者是因为对高中同桌念念不忘,别人的一点暧昧她就上头了,谁知道那渣男一直把她当备胎;后者是表面风流不羁,实则对一个农村小姑娘用情至深,直至别人结婚了,他从此就没喜欢上别人。

    据她当时跟温勉八卦,厉中庭是工作以后才认识那位农村小姑娘,那么这个时间点他应该还没有喜欢的人,要是他跟林烟菲真能走到一块,算是对彼此的救赎了。

    一想到这里,律画心里就非常激动。

    “喂,你到底走不走的?”前头传来温勉略显不耐的声音,律画才回过神来。

    律画今天的膝盖已经好了很多,但走路还是不敢太快,怕一拉扯伤口就裂开了。她慢慢地走着,跟温勉隔着半米的距离并肩走着,她知道,他在迁就自己的步速。

    这个发现让她心情愉悦,人也放松了,故意问他:“你怎么没怀疑我呀?”

    温勉:“怀疑你什么?”

    “怀疑我被包/养呀。”

    温勉一本正经地说:“以你的智商当不了情/妇,没两天就被正室发现了。”

    “……”律画气结,鼓着脸质问:“你的意思是我太蠢了吗?”

    “嗯,你这么蠢竟然还敢得罪人?”

    你知道你这样会失去你最爱的老婆吗?律画真想敲他的脑袋,但突然灵光一闪,眉眼含笑地说:“我这不还有你吗?”

    温勉被律画噎住了,一拐弯就进了Q大的校门。

    “喂……你去哪呀?”律画急了,忙叫住他,“我脚还伤着,你不能丢下我。”

    温勉这才转过头来,“我去把单车骑过来带你这个伤残人士。”

    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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