峯舒:“…………”这话好耳熟,师父真是个小机灵鬼,恶婴可怜见的。
莘烛比恶婴更无辜:“我非捉鬼师。”
他不会超度,还没有恶煞在跟他动手后活下来过。
也不管恶婴意见,莘烛吐出个珠子,拎鸡仔似的拔起恶灵封印进去扔给龚平。
乾坤珠?!
龚平手忙脚乱接住,看清后一个激灵。
传闻天地初开,混沌衍生七颗乾坤珠,东南西北天地中各一颗。无量量劫时,乾坤珠消失不见。传闻乾坤珠可承载一个世界,是七彩神葫芦的化身。女娲造人所摘的藤鞭便是这根葫芦藤。
“你到底是何人?”龚平脸色骤变,卷起乾坤珠塞进袖口。
莘烛瞥他一眼,指了指峯舒:“他师尊。”
峯舒不如龚平见多识广家学渊源,自然认不出那珠子,就觉得圆圆的是个宝贝。
“对!我师父出马,手到擒来。”峯舒自是得意。
龚平的掌心出汗:“…………”
是他见识浅薄?还是这对师徒没有常识?
莘烛指尖点在女人额间,对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你过来。”
中年男人颠颠靠近,拘谨地道:“大师,我该做什么?我妻子什么时候能醒?”
随着他的靠近,一丝细线从女人肚皮涌出伸向男人,但只是无力的挣扎几下便寸寸断裂。
“一刻之后。”莘烛指肚覆在女人腹部,也就是恶婴之前藏身之处。
“怎,怎么。”中年男人被他看的心脏发紧,嗓音干涩。
莘烛道:“节哀。”
什么?!
中年男人吓傻了,全身的毛都炸开,像是五雷轰顶:“什么节哀,我老婆怎么了?这不可能!你骗我!我问过大师的,我和我老婆天作之合,是百年相伴的命相!是因为我没给钱吗?我现在给,我现在就去筹,救她!求求救她!”
龚平:“…………”
他抹了把脸,点了他的额头,中年男人总算冷静了下来,捂着脸老泪纵横。
龚平看不下去了:“贵夫人没有性命之忧。”
中年男人哭到卡壳。
不会死?那他妈随便说什么节哀,吓死个老子了!
龚平道:“不过您孩子有些问题。”
孩子?我有孩子了?喜讯刚撞入大脑,一波三折转头就是噩耗。中年男人一个趔趄。
“被恶婴附过身不会再有灵魂进入,生下来也是死胎。”
中年男人牙根紧咬,眼圈通红。
“如果不尽快打胎,贵夫人的身体会持续虚弱,最后侵蚀生命。”龚平补充道。
中年男人只觉天崩地裂,剜心剜肉的酸苦涌入喉头。
他的孩子,没了。
莘烛看他捶胸顿足,实在太可怜了,便说道:“莫急,你子嗣运将至,待到中秋双喜临门。此前且善施结缘、积蓄功德,如此,便可与亲子续缘。”
中年男人猛然抬头,如沙漠中绝望的旅人见到了绿洲,泪意翻涌:“大师,真的吗?!”
莘烛坚定地点头。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中年男人鼻音潺潺,急不可耐地前倾身体。
莘烛掏出小纸片递给他。
中年男人忙双手捧着,颤巍巍打开一看,熟悉的的粉红色‘无痛人流’小广告映入眼帘。
莘烛弯着嘴角讲解:“打胎,不疼的。”
中年男人:“…………”
要不是对方是大师,不能得罪,他非将‘人流’广告甩他脸上。
宿主这波操作骚上天了,系统心疼中年男人。
恍恍惚惚地回到办公室,陈医生一个激灵,脑袋彻底清明,他茫然地眨眨眼,脸色渐渐难看。
记忆瞬间回笼,陈医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被催眠了!
该死。
套好白袍打开门,陈医生便往电梯处跑,刚跑几步就被人从后狠狠掼在地。
猝不及防摔个跟头,陈医生的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曹尼玛,你个狗医生,我妈死了!都是你都他妈是你,要不是你我妈不会死,我打死你!”一个身穿皮衣的矮胖男人目露凶光,一拳一拳往陈医生身上招呼。
雨点般的拳头凶猛地砸在身上,陈医生直接被砸懵了:“你,住手,放开我!”
“我打死你!”旁的医生护士见着,纷纷上来拉人。
矮胖男人拳打脚踢,直捶的陈医生蜷成虾米,更凶戾的拳头砸中大脑,陈医生登时脑袋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喉头涌上了一股股的腥甜。他眼前泛黑,心中悲凉,要死了吗?
霍然,他的掌心一阵发烫,热的他哪怕神智恍惚也感觉到了。
烫!手要烧起来。
保安赶忙扑过来,按住矮胖男人。
“艹!就你这种医生还有人帮忙,我干脆杀了你给我妈陪葬!”矮胖男人被几番阻拦,寻个机会挣脱开周人的桎梏,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满脸狞笑地捅上陈医生。
“不。”陈医生惊惧交加,求生本能叫他勇敢,伸出手抓住了水果刀。
掌心仿佛被煮沸的钢水浇淋,但陈医生没在意,死死的握住水果刀,水果刀竟不能寸进。
不能松手,否则会死!
“我攮死你!杀了你为我妈报仇!”矮胖男人破口大骂。
金色火焰凭空燃起,在空中印出了几个神秘的符号,顺着陈医生的手蔓延。
霍地一下,钢制水果刀诡异地燃烧起来。
“火!”矮胖男人胸腔中的杀意消散,绵长的恐惧涌上心头。
嘶啦,矮胖男人被一丝火舌舔|舐,痛苦的哀鸣一声,放开了水果刀,惊恐地连连后退。
保安眼疾手快,死死控住暴徒。几名护士扶起鼻青脸肿的陈医生。
陈医生目光发直,盯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右手。
这里,还残留温度。
“怪物。他是怪物!”矮胖男人被七手八脚的绑住带走,依旧大肆嚷嚷着。
“陈医生,别怕,这种人就是反社会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您别担心。”
“陈医生喝点热水,您先休息一下。”几个护士小心地安抚他:“陈医生我先帮您包扎下吧。”
“嗯。”陈医生垂头,一缕黑发垂落,挡住呆滞的目光。
“好生气啊,陈医生悬壶济世,那人有病,自己不愿付亲人医药费,怪陈医生不对?”
“可不是!这种人就该遭受天打雷劈。”
几个小护士义愤填膺,发现陈医生幽幽地看她们,轻咳几声:“陈医生?”
不会是吓傻了吧?护士对视一眼。
“你们刚刚看到火了么?”陈医生的三观摇摇欲坠。
“什么火?没看到啊,那人竟然还要烧你?必须告他!”护士瞪圆了眼,倒抽口气。
陈医生喝口水佯装淡定,指尖的颤抖却出卖了他:“我没事,你们去忙吧,我休息一下。”
“好的,陈医生有事要说。”护士担心地嘱咐。
护士离开,还细心地关严了门,办公室安静下来,陈医生战栗的手指触碰着掌心。
【一道护身符,遇见歹事,手心发热便出掌。】
那人自信的微笑犹在眼前。
歹事,出掌……
“世上真有奇人异事?”陈医生喃喃自语,伸出手掌左看右看。
按说以他那种力度主动握住刀刃,不说右手整个废了,也够他喝一壶,但诡异的是一点事儿都没有,皮都没破。而反观左手,不小心划到后是个深口子,现在还鲜血汩汩。
这也就验证了那把刀开刃了。
同一时间,一个五官冷硬的男人踏出电梯,男人皮衣皮靴,头发刺猬似的。
行走间,发尖隐隐泛红,有火光初现。
“不啊!!!”悲痛欲绝的哭声从走廊尽头炸响。
“不好,恶灵发狂了!”男人脸色骤变,抽出手腕藏的念珠,口中默念咒语。
待到门边,他的动作戛然而止,举着念珠和龚平几人大眼瞪小眼。
画面出离滑稽。
“发生了什么?”郑组长木着脸,默默收起念珠,“恶婴呢?”
峯舒眼睛一亮,推开李乔,“组长,这位我师父,世外高人,我师父刚才搞定了恶婴!”
女人已经醒过来,得知无法诞下胎儿的噩耗,抱着中年男人泪水成线。
刚刚郑组长听见的就是她伤心的哭嚎。
有炫师狂魔峯舒在,郑组长很快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龚平年少有为,自傲轻狂,轻易不服软,可峯舒夸赞他师父的时候并没反驳。
峯舒的师父,不简单。
郑组长观察莘烛时,莘烛也眯起眼,打量郑组长。
鼻尖耸动,莘烛舔|舐牙床,牙根发痒。有火龙的味道,不过略驳杂。
郑组长什么也没看出来,若非峯舒打包票,他甚至错认这只是长得出众的普通人。
他是钢筋铁骨、周身烈火的赤焰兽,祖先是随祝融征战的火龙,哪怕没了神火,面对神兽也不怵。但与莘烛对视一眼,他却感到一阵压迫,血液仿佛凝固。
对面就像一座无法逾越必须瞻仰的火焰山。
峯舒他师父到底是什么。
“我是郑玄,峯舒的组长,这位怎么称呼。”郑玄谨慎地伸手。
“莘烛。”莘烛将徒弟万般嫌弃的水龙头塞到他的掌心:“爱好,屠龙。”
郑玄唬的险些露龙角:“?!”
“嗯?未成年?饶你了。”抽了抽鼻子,莘烛惋惜地看了眼郑玄。
郑玄:“……??”
峯舒:“…………”组长,请感谢《未成年人保护法》!
另一头,发了大水的豪华别墅中,俊美无俦的闫幽玖终于发现,他家小智障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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