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章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志愿填报, 然后选择了提交。一侧头，就看到卫严的那台电脑已经变成了桌面。
“嗯你志愿已经填好了吗”
“我没有填。”卫严抬头看着喻章。
“你那台电脑不好用吗，用我的吧，我已经好了。”喻章看到卫严的眼神, 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笑着道。
“不用了, 我申请了巴黎六大的数学系, 已经通过了。”卫严狠心道。
“巴黎六大你要去法国你的志愿难道不是水木吗”喻章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卫严，“我们分手吧，我说过，十五天后如果我们去了同一所大学才继续在一起。”
“不分手”喻章情绪激动地脱口而出, 而后自己仿佛也被自己吓到了，情绪稍稍平定一些才道。
“卫严, 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去法国，我们一起去巴黎六大, 我马上就取消志愿。”
喻章说着, 手已经摸上了键盘鼠标，想要修改志愿信息。下一秒, 却被覆在手上的温度打断了动作。
“喻章, 你别冲动, 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伯父伯母不会让你出国的。”
喻章感受着卫严手心的温度，还是那么温暖, 甚至卫严和他说话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那为什么，就要分手了呢
卫严如果想出国寻求更好的发展，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也可以努力说服父母。甚至，先斩后奏。
但是，偏偏是到了最后一刻，卫严才告诉他。这是，在摆脱他吧。
果然，像自己这样无趣的人，才不过十几天，卫严就忍受不了了。他不会玩浪漫，不会说情话，只是一天天地带着卫严去图书馆学习。
卫严肯定早就厌倦了。
但是，他可以改啊，他可以为了卫严做一切事。
“卫严，你别走，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都可以改的。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去图书馆约会，再也不总是和你讨论题目了。”他有预感，如果卫严真的去了法国，他们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再见了。
卫严看着已经埋进他怀里的人，手到底还是垂在了两边。
“不是因为那些。”他能说，他还挺喜欢和喻章一起在图书馆学习吗。
“那你说因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好”喻章的声音闷闷的。
“好了，帮我跟伯父伯母告个别，我要走了。”昨天晚上，卫严就已经收拾好了全部行李，虽然也才一个书包而已。
“你要去哪，你现在就要走吗”卫严在喻章家里住了半个月，喻章都已经习惯他的存在。
即使知道卫严要去遥远的法国，他也以为至少要等到月开学的时候。他还幻想着，还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
在这两个月里，如果他多努力一些，说不定卫严就愿意为他留下来了。
“我明天走，机票已经买好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那么快，离开学不是还早吗”喻章终于从卫严的怀里出来。
卫严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喻章的问题，只是一句话击破了他的自欺欺人，“我真的要走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喻章，我们好聚好散吧。”
没有去看喻章红红的眼眶，去客房拿了书包，然后走到大门处。
“咔嚓。”是关门的声音，门口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喻章拼命地眨眼，让眼眶中的泪不要那么不争气地掉下来。
环视了一圈变得空荡荡的房子，残留的气息很快就会消失。
跌坐在椅子上，面前的电脑屏幕还幽幽地亮着，依然是刚刚点开的志愿填报页面。
看着那唯一的一个志愿水木大学。喻章忽然觉得眼睛刺痛，很是讽刺。一抬手，直接合上了电脑。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觉得浑身都疲软无力，根本提不起力气来。
“啪”客厅的灯被按亮了，刺眼的光一下子充盈了整间客厅。
喻母刚在玄关处换完鞋，就被自家儿子吓了一跳。乍一看到一个大活人坐在那，一声不吭，喻母有些受不了。
“小喻，你在家呢。怎么不开客厅灯，搁着坐着一声不吭，我刚刚被你吓一跳。”
脱掉外套随手挂上，走到了近前，才发现儿子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小喻，你怎么了，志愿填报出什么问题了吗”喻母紧张问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今天的高考志愿填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没有吧。”喻章有些恍惚地答道。
他也不确定这算不算是出问题了，他去了水木，卫严却要去巴黎六大。一切，都和他之前想的不一样。
“没有就没有，没有吧是什么意思。”喻母还是头一次觉得儿子不靠谱，打开了电脑，登陆网站再一次确认没问题后终于放心了。
“卫严呢。”喻母问道，卫严不是一向和他儿子形影不离吗。
卫严“他走了。”
“他回家了吗没事，你下次去他家里玩。”喻母道。
“不是。”喻章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去法国了，他要去巴黎六大，他不和我一起去水木。”
喻章不知道，他的声音已经带了些许哽咽。
喻母看着儿子有些麻木的神色，再联想到卫严的离开，就明白了。
这一段时间，她也看出来些。但喻母也不是什么老古董，儿子都成年了，自己何必还要干涉他的意愿。
只是没想到，儿子对卫严的感情那么深。第一次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喻母很是心疼。
“那你怎么打算，如果你也想去巴黎六大，你爸那边我和他说。”反正家里也不是没条件，儿子要去的也是世界名校。虽然那么远有些舍不得就是了。
“妈，你同意我去法国”灰寂了一下午的眸子突然迸发了光亮。
“嗯，只要你想去，你自己能做主。”喻母好笑道。
“谢谢妈。”喻章一下子活了过来，打开电脑搜索着如何申请。
但搜索完后，喻章又有些泄气。
“巴黎六大今年的申请已经结束了，如果我想去，只能等明年再申请了。”
不过，也就一年的时间而已，他可以等，至少比再也见不到好。
打定了主意，先在水木读一年，然后申请去巴黎六大交换。
“各位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您从22号登机口上飞机。”
卫严此刻已经在机场了，虽然和喻章说是明天的机票，但他今天就要走了。
唉，他也不想去法国啊。但是死在国外总比死在国内好，到时候喻章如果看见了他的尸体，被刺激到怎么办。
“系统，记得帮我找个万无一失的地方。”最好死后尸体能过个几年再被发现，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宿主放心，已经帮你找好了。”系统说完，卫严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张地图。逐渐放大，定位到了某一点处。
“嗯。”现代社会也有不好的地方，不能那么随心所欲地脱离世界了。
814
水木大学的门口已经快要堵到瘫痪，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家长和报到的新生。
姜扬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没有去自己专业报到，就跑到了数学系的新生报到处。
负责新生的学长看到姜扬在他们面前转来转去，问道“哎，同学，你是数学系的吗到这来报到。”
“不是，我等人。”姜杨说着，走到桌子前，扫了一眼报到表。没看见卫严的签名，他应该还没来。
“等人”学长疑惑，怎么到这来等人。
“你好，学长，我来报到。”正疑惑着，面前就多了一个人。
“报到是吧，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还有这边填一下”重复说了无数遍的台词，学长一抬头却是眼前一亮。
“你确定是数学系的”学长有点不敢相信，第一次在数学系看到如此高质量的帅哥，这样的不应该都去金融学吗。
“当然，我还不至于连自己报了什么专业都不知道。”说话间，喻章已经填完了表格。
接过学长给他的一些新生须知之类的东西，刚要离开，就看到一旁的姜扬正盯着他看。
“姜扬好久不见。”看到老同学，喻章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至于姜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疑惑，但喻章并不在意。
“卫严呢，他怎么没和你一块。”姜扬的语气有点不可抑制的喜悦，难道他们已经分了。
“无可奉告。”喻章的脸色一下子有点不好看。
姜扬看着喻章的背影消失，神情激动到无以复加。喻章刚刚的神色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没想到一开学就迎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果然，他追随卫严来水木的决定是对的。只要他愿意等，卫严总会属于他的。
“咳，学长，我可以看一下你们的分班表吗”姜扬凑到学长身边，套起了近乎。
“不行，你不是我们专业的，不能给你看。”学长果断拒绝“你要看看我们的做什么，我们数学系今年才招了十来个女生。”
“哎呀，学长，我就看看分班表，没什么的，反正这个也不算什么。”姜扬纠缠道，大有不给看，就赖着不走的架势。
“行了，行了，给你看。”学长被烦到不行，不过这也的确没什么不能看的，上面也没有什么信息。
姜扬嘿嘿一笑，拿到了分班表一行行细看起来。
但是，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姜扬将这张表格翻来覆去，也没找到卫严的名字。
“你看好了没，还给我了。”
“学长，你们这个名单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姜扬抬起头，挣扎道。
“怎么可能，这个名单我打印的，核对好多遍了。”学长有些生气了，这个学弟怎么这么多事呢。
“我知道了，谢谢学长。”姜扬将表还给学长，径直朝着男生宿舍楼走去。
怎么可能，上面怎么会没有卫严的名字，卫严的目标不就是水木的数学系。想到喻章刚刚的表现，姜扬笃定他肯定知道什么。
一路疾走到了喻章的宿舍门口，看到里面正在整理内务的喻章。
“喻章你出来。”
新生报到的时间，各个宿舍楼里都是家长和新生，人满为患。姜扬站在走廊上，一副找事的样子，很是显眼。
“什么事”喻章皱眉走到了门外，带着姜扬去了走廊尽头。
“卫严呢”姜扬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与你无关。”又是来问卫严的下落，喻章已经可以肯定姜扬对卫严的心思不简单了。
丢下四个字，就要离开，却被姜扬抓住了胳膊。
“卫严在哪”
“我为什么要把我男朋友的消息告诉你”喻章反问，直接甩开姜扬的手离开。
“呵，你男朋友卫严恐怕早就把你甩了吧。”
“你再说一遍”喻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难看，上前揪住了姜扬的衣领。
“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姜扬笑得很开心，喻章的反应这么激烈就说明卫严真的把他甩了。
“我就知道，卫严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的书呆子，不过艹”话还没说完，姜扬就被脸上传来的痛感打断了。
看着眼前双目赤红，不停地粗喘，显然被他刺激得不轻的喻章，姜扬颇有些得意地笑了。
“想打架我偏不奉陪”
刚开学就打架，他可不想被劝退，他还要和卫严谈一场甜甜的校园恋爱呢。
情敌的模样让姜扬都不是很在乎自己居然脸上被人打了一拳，已经得到满意的消息，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他心知，喻章肯定不会告诉他卫严的下落。但是没关系，他一定会查到的。
他来水木就是为了卫严，他一定会找到卫严的。
“喂，袁叔，帮我查一个人的下落。”
熙熙攘攘的大学校园，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迎着太阳，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他不知道，他再也见不到那个拼命想见到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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