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地点定在了美院的艺术大楼，中西混搭风正好能满足lolita专题的不同风格。
算是相对正式的社团活动，新闻社已经向学校提交过申请，得到了半日的“包场”资格。
等他们一行人走到艺术大楼门口时正好看见叶淮坐在一辆电动车上被送了过来，骑车的是位小女生，临走前还超着叶淮挥了挥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等电动车慢慢走远，袁航对着加入他们行列的叶淮吹了声口哨。
“快两点了，前院的最后一辆共享车也没赶上。”叶淮啧了一声，“就坐了个顺风车。”
他偏头看向一旁安静等待的鹿鹿，笑了下，道：“还真的带了口罩。”
陆停星含糊地应了声，解释道：“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叶淮自然认为他说的是怕家长认出来，也表示理解，“那就进去吧。”
他还记得袁航在微信上说的尴尬场面，于是自然而然就走到了林如沐和鹿鹿的中间活跃气氛，殊不知三人行的场面在其他人看来更加修罗场，纷纷加快脚步远离。
叶淮看着他们矫健的步伐倍感疑惑，“跑那么快干嘛？”
林如沐轻笑，调侃道：“大概是为了第一个获得学长你的‘青睐’。”
叶淮早就对这群学弟学妹们拿他开玩笑的话语有了抵抗力，一挑眉，反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先拍谁？”
林如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胸前，缓缓转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叶淮左侧的陆停星身上，“总不好一直耽误鹿鹿的时间，先拍cla吧，毕竟我们时间都充裕，可以慢慢来。”
叶淮随口回应：“可以。”
陆停星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帮叶淮，等拍完照片，叶淮不再需要“鹿鹿”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就会坦白，倒时候别说什么来日方长，估计连一句再见都听不到。
可不知怎么回事，对于林如沐频频表现出来的关心和善举，他却感到十分微妙，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关注。
他心里想着事，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落在两人身后，恰好看见林如沐仰头聆听叶淮说话的样子。
陆停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在林如沐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情感。
“怎么了？”叶淮回过头来。
陆停星顿了顿，摇摇头后快步向他们走去。
*
为了追求效率，拍摄分为两组，穿着中华风lo裙的和袁航一起去了隔壁的中式庭院，其他人则留在西式建筑里。
陆停星今天穿了条生成色的长裙，为了尽量挡住口罩，还专门把假发打理的比较蓬松。
但口罩毕竟不方便，又非常显眼，日常穿戴还好，出现在镜头里要多违和有多违和，在连续调整了数次姿势和角度后，叶淮放下单反走向他身边，沉吟片刻后，提议道：“要不换个道具挡脸？”
陆停星低着头，尝到了自讨苦吃的滋味。他单手摸了摸脸上的纯白口罩，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好在拍照是按顺序的，其他人都坐在一旁等待，林如沐见状走了过了，见他为难，思索片刻后想到了折中的办法，“昨天我来借场地时发现有社团在剧场里排练，不如去看看能不能借道具用用。”
没等两人同意，她已经往楼上的剧院走去了，不多时，拿着一张面具、一把扇子走了下来，“这么巧，上面在排罗密欧与朱丽叶。”她笑了笑，把两种工具递给陆停星。
口罩的危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渡过了，陆停星感激地看了林如沐一眼，背对着他们换上了面具。
接下来的拍摄十分顺利，叶淮经验老道，即使陆停星的动作还有些生涩，在他的镜头下依旧完美。
只用了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拍摄，叶淮满意地翻看了一会儿照片，调侃道：“配合这么默契，以后不如做我的专属模特吧。”
正巧林如沐也走了过来，此话一出，三人均是一愣。
——「……我不太喜欢拍照。」
——“没事，来日方长嘛。以后啊，我就是你的专属摄影师。”
叶淮神色一僵，随后收敛了笑意，低头专注地看着照片，按动按钮的频率却越来越高。
陆停星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胡乱地打开扇子摇晃几下，根本不敢去看叶淮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只有林如沐还处在状况外，她眼神暗了暗，轻咬着下唇，半晌，强颜欢笑道：“原来鹿鹿和学长的关系这么好。”……真是，让人羡慕。
陆停星无心去思考她的反应，他“啪”地把扇子合拢，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看向叶淮，开口道：“你可不可送我出去？”
“当然。”叶淮又恢复了平静，“应该做的。”他把单反递给林如沐，吩咐道：“你们稍等我几分钟，马上回来。”
成年人之间的交往没那么矫情，说是送客，宾主都不会认为要送走多远，出了艺术大楼的范围，就算叶淮想送，鹿鹿也一定不让他这么麻烦。
陆停星已经先一步走了出去，叶淮安抚了其他学妹两句，小跑着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出大楼，踏进一条安静的林荫道时，陆停星停住了脚步。
“我……”他依然带着面具，却像没察觉一般低下了头，盯着地上一片枯黄的落叶，“我有话想告诉你。”
“……”叶淮笑容僵在了嘴角，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见到鹿鹿时心底总有些异样的感觉了。
眼前这位姑娘此时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那些跟他告白过的学妹学姐们。
先是找机会独处，然后说有事情告诉他。
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把自己给急得面红耳赤，通常还要平复一下心情才能把那句“我喜欢你”或者“学长愿意当我男朋友吗？”给说出来。
叶淮有点苦恼。
他如果拒绝的话，这位内向又腼腆的小姑娘一定会很难过吧？当然，他更不可能会同意。
倒不如先开口做了恶人，还能给人小姑娘保留面子。
“我暂时不想谈恋爱。”叶淮咳了一声，正经道：“咱们刚认识，你可能还不太清楚。其实……我心里还住了位钉子户不肯搬出去，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已然做好揭穿自己伪装的陆停星愣住了，手中的扇子啪嗒掉在了地上，他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颤抖着把扇子捡起来，喃喃：“你、你说什么？”
叶淮见鹿鹿难过的浑身颤抖，于心不忍，软声安慰道：“你值得比我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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