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嗓子疼，说话不方便，叶淮也没为难人家，跳过了自我介绍，只当成有缘的网友一样交换了备注。
他在下面给人拍照的功夫，林如沐她们也在楼上转的差不多了，派了袁航下来找他，明日之星东张西望地闯进后院，看见鹿鹿是表情震惊得跟看见鬼一样。
“师父，你你你、你……”他视线在两人来回转动，“她她她……”
叶淮好笑地看着他，“结巴了？”
明日之星立刻抬头挺胸面对鹿鹿站好，随后俯身做了个十分滑稽的绅士见面礼，朗声道：“见过师娘！”
短短四字铿锵有力，砸的叶淮嘴角眉梢都不由自主的跳了几跳。
“想什么呢。”叶淮说，“她是我模特，刚拍完两组。”
明日之星半信半疑地看向另一当事人，得到点头确认后失落地耷拉下肩膀，泄气道：“我还以为您终于告别单身了，也好给我们这些年轻帅帅男子汉一丝撩妹的机会。”
“你呀，还是好好长身体吧。”叶淮站起身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转身看向鹿鹿，“我先走了，修完图之后发给你。”
鹿鹿也站起来，点点头：“谢谢你。”
袁航朝着她做了个wink，拉着叶淮小跑上楼了。
他们走后，鹿鹿慢吞吞地坐在角落里的石凳上，摘掉了口罩，露出一张惊艳的面孔。
赫然是陆停星。
前两天他从蓝阳冰那边儿得知了叶淮的动向，于是就向公司请了一天假，专门跑出来，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想着也许就会在什么地方看见叶淮，没想到这么顺利，刚刚上楼就碰到了对方。
他甚至有一点感谢那位偷拍的人，虽然这样想很不道德，可如果没有这回事情，他一定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叶淮停下脚步，更别提拍照、交换联系方式了。
他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调出微信，这是他经蓝阳冰提醒后重新弄的小号，孤零零的首页只有一条来自叶淮的消息。
想了想，陆停星点进朋友圈，发了条“谢谢。”随后戴上口罩，离开了会展中心。
*
“师父，刚刚那姑娘你从哪儿捡的？”上楼的途中，袁航没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刚才还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她也太漂亮了吧？跟咱们社团的卖萌妹子们一点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楼梯口处，林如沐带着其他小姑娘们正等待着，闻言凑上前来，挑眉道：“看见什么漂亮仙女了？”
袁航也是个不怕死的，仗着自己藏在叶淮身后，挤眉弄眼道：“特优雅，特漂亮，特有气质一仙女。”
叶淮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人从自己身后拽出来，挺无语的，“她带着口罩，你也能看出来？”
袁航摸着下巴，老神在在：“美人在骨不在皮，这是古人说的。”
说完就挨了身后女生们嗔怪似的几下。
林如沐略感诧异地看了叶淮一眼，见他没反驳后微微皱了皱眉，随后轻轻笑了一下，调侃道：“跟我比呢？”
袁航揉着胳膊，见风使舵，“那必然是我们林校花美！”
女生们笑骂他油嘴滑舌，一行人吵吵嚷嚷地往二楼出口，林如沐放慢了脚步，跟叶淮并肩走在一起，安安静静。
起初叶淮还在想着别的事情，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她一直没说话，便礼貌性地主动找起了话题：“待会儿要去哪儿？”
林如沐偏头想了想，道：“她们想去聚餐，学长不如也一起吧？”
叶淮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他最近因为陆停星的事情烦躁不堪，已经很久没有参与正常社交了，唯一一次和发小出去，还在医院碰到了……啧。 “行，我请客。”
林如沐莞尔，“那我先替她们谢谢学长了。”
她是A大校花，温婉清纯，顾盼生辉，笑起来尤其动人，不知道是多少少男心目中的女神。
以前叶淮也挺喜欢看她笑，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赏心悦目也是好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美人在前，他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清冷的笑颜。
叶淮蹙眉，脚步顿了顿。
陆停星对他的影响，要比他想象中大的多，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他这点变化被林如沐看在眼里，她关切道：“怎么了？”
叶淮摇头，嘴角又勾出一个随意的笑，“我在想，是不是应该找个女朋友了。”
林如沐一怔，她抬头看向前方的同伴们，良久，低声道：“嗯。”
年轻人聚餐不外乎火锅烤肉日韩料理，一般提起聚餐就直接冲着火锅店去了，到今天她们都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舍不得沾染一身味道，便折中选了家不算太远的日式料理。
料理店开在会展中心，一年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大大小小的二次元ACG展会，对她们的穿着见怪不怪，倒是有几位面积较小的服务员在叶淮走进来时多看了两眼，直到他们走进包间还能听见小声的交流：
“……帅，我超喜欢这款类型的帅哥。”
“既然妹妹可以，姐姐也可以。”
“嘘，小点声，哈哈。”
袁航顺手关上包间的门，挤眉弄眼道：“大帅哥～～”
叶淮无奈道，“点你的菜。”
社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叶淮的直系学弟学妹，有几位在他毕业前关系就不错，毕业后也经常回学校去帮忙，俨然已经成为新闻社里的编外人员，后辈们得知他请客后也不客气，几笔一勾就吃掉了小三千。
等待上菜的时间有些无聊，林如沐坐在叶淮身边，帮两人添满了茶，“学长，下周我们公众号要发一篇主题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与进来。”
她这句话说的非常有技巧，几乎没给叶淮拒绝的余地，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说说？”
新闻社手里有A大最受欢迎的非官方公众号，平日里大多都是推广一些科普类、攻略向的文章，偶尔也会举办一些活动，例如告白墙、交友墙、聚会墙等。
“这届新生似乎对小众的爱好理解不深，包容度欠佳。”林如沐沉吟片刻，道：“我们打算做几期科普一下非地球人服装、游戏、电竞、小剧种这些。”
叶淮了然，接过话题：“所以你们想先从最熟悉的lolita开始，不能用盗图，找专业的模特摄影来拍又很麻烦，不如我这位学长用起来方便，对吧？”
林如沐浅笑不语。其他几位小姑娘揶揄道：“还是学长最懂我们林林～”
见叶淮没表现出拒绝，她们便接着往下讲：“我们想简单拍一下分类，差不多就是甜lo中华风大正风搞死cla这些，衣服我们都有啦，但是cla的模特现在还没有决定，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拍。”
“肯定要拍啊，做分类不拍cla没有灵魂！”
“没办法，谁让咱们社团一个170以上的天空树都没有……”
“矮个子的痛呜呜呜。”
叶淮心中微动，他看着眼前正在自怨自艾个字不高的学妹们，轻笑一声，道：“这么巧，我今天刚认识一位只比我矮半个头的女生，也穿的cla。”
*
两天后，陆停星在办公室里收到了来自叶淮的打包文件。
他把微信小号在电脑上登陆，解压后打开文件夹仔细翻看，两组照片都有原图和修好后的不同尺寸，照片下细心的添上了编号，末了还附上了一张暖色调的卡片，上面写着：
『鹿鹿小姐收』
陆停星把文件保存好，余光无意间督到一旁的小镜子，才发现自己嘴角挂着笑。
鹿鹿：谢谢，照片很好看。
对方很快回过消息：喜欢就好。
接下来……应该说点什么？陆停星呆呆地盯着显示器，有点茫然。
虽说他是为了见叶淮一面才换上女装去漫展，可现在还交换了联系方式，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欺骗行为，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用“鹿鹿”的身份去面对叶淮。
没等他纠结多久，叶淮先发了消息过来。
叶淮：那就是满意？
叶淮：作为报酬，再当一次我的模特吧。
鹿鹿：……
叶淮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把要拍摄照片的事情解释了一下，又追问了一遍。
叶淮：愿意吗？
陆停星下意识打了三个字过去。
鹿鹿：我愿意。
鹿鹿：……我的意思是，好的。
聊天窗口上的“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最终发过来一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哈哈。”
陆停星懊恼的趴下，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小声哀怨：“说什么我愿意啊，丢死人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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