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渐洒,困意上涌。
优娜掩着口,打了个呵欠。困倦视野里,依稀瞧见身旁的库洛洛还清醒着,安静地瞧着窗外的夜色星空。
“你在看什么呢”优娜喃喃地问。
“天狼星。”库洛洛说,“那颗星应该是天狼星吧。”
优娜对星座可不感兴趣。她低低地说“你就当那颗天狼星是我。嗯你看的是我。”
“好。”他竟然附和了这个无趣的玩笑,“我在看你。”
优娜揉了揉眉眼,问“我能靠在你肩上睡觉吗”
身旁的男人摸了摸她的发顶,示意他同意了。
于是,优娜便抽掉发绳,散开盘起的发髻,斜枕到了他的肩上。起初只是歪头倚着,后来便枕靠在了他的怀中。
库洛洛低头,看着怀里人沉睡的模样,淡淡地笑了起来。
优娜的眼皮越来越沉。
她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谈不上好坏区别,是她带着男友回家见爸爸妈妈。
家人还都是她回忆中的模样,妈妈又古板、又美丽,再华美的珠宝衣衫,也融化不了她挑剔苛刻的眼神。爸爸倒还是那样好说话,但在妈妈面前,也怯懦地闭了嘴。
“我想和这个男人结婚。”优娜双手交握,语气认真。
她的身后,站着西索。
“不行”格林夫人果然尖叫起来,“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打扮的奇奇怪怪的,像个小丑,看着就很危险他不就是长得高了一点儿吗此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优娜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西索,努力想辩解“妈妈,他性格很好,是个老实忠厚的男人。你看他都把信用卡交给我了,这样的男人可不敢在外面乱来。”
哐的一声,优娜身旁的男人变了个样儿。
格林夫人再度尖叫起来“不这个男人也不行虽然看着斯文儒雅,但这种人往往最两面三刀而且,他一定喜欢四处骗女人的芳心”
优娜回头看了一眼,原来身旁的男人变成了西装革履、笑容风雅的库洛洛。优娜比划一下“妈妈,他是个博学多识又风度翩翩的男人,你看他的嘴多甜啊,夸奖我像颗少见的蓝钻石”
又是哐的一声,优娜身边的人再度改头换面。
“这个男人也不可以”格林夫人的尖叫声第三度响起,“他确实家世好,又有钱,但那种门第,你嫁进去只会受到一大家子的刁难,婆媳关系也很难处理”
优娜回头,这回,身旁的男人变成了伊尔迷。伊尔迷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搂住她的腰,无光的黑眸望下来“优娜,你玩够了吧该回家了。”
优娜一个激灵,从梦中吓醒了。
她靠在库洛洛的胸膛上,四下一片黑魆魆的。有幽幽的虫鸣在响,遥远而朦胧。库洛洛在她耳边问“做噩梦了”
“嗯”
优娜有些睡迷蒙了,她收紧五指,攥住库洛洛的领口,身子一抬,在他的面颊边落下了一个飞快的吻。
库洛洛微愕,摸了摸面颊,低低笑着问“你醒着吗”
“没有。”优娜合眼,轻声说,“我睡着了。刚才是梦游。”
说罢,她又进入了昏沉梦醒的状态。
这一觉,优娜睡的有些不安,总觉得这里酸那里疼的,她还梦到了被十万个西索追杀,隔三差五便要惊醒一下。待醒来了,察觉自己在库洛洛怀里,便又安稳地睡过去了。
次日天光方亮,她被晨光刺的睁开眼,揉了揉坐的酸疼的腿脚,艰难地从墙边爬了起来。
老实说,这样在墙边靠坐着睡一晚,比没睡还要累。
库洛洛不在,她的身旁空空如也,只有发带、空的烟盒和裂开塑料壳的打火机。要不是优娜夜里曾半梦半醒地抓住过那人的手,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昨晚的经历只是一场梦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侠客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精神奕奕地和优娜打招呼“早上好啊昨晚休息的如何这边有水,可以洗脸清醒清醒。”
听到有水,优娜精神了一下。她循声走去,发现所谓的“水”,不过是粗陋的水管附上生锈的水龙头罢了。只有冷水,还带着一股铁锈和泥土的味道。
但是冷水扑到脸上,确实让她清醒一些了。
啊,该怎么说呢
库洛洛确实是个好男人,但他的条件也太不稳定了。如果和他在一块儿的话,免不了过风餐露宿的生活。要是每天都冷水洗脸,席地睡觉,那也太辛苦了。
侠客站在旁边,一副惆怅的样子“团长的痱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啊。痱子这样的东西,洗澡不勤快也是会助长的”
优娜僵住。
够了够了。侠客快停一下
优娜拧紧水龙头,脸上的笑柔美得堪称标准。侠客对她的表情熟视无睹,一边拎出装着面包和寿司卷的塑料袋,一边继续嘟囔着,“一直穿同一套衣服鞋袜的话,不说痱子了,脚臭什么的也会找上门来,真是让人担心啊喏,这是早餐,我刚才去买的。”
优娜接过面包,五味陈杂。
不,侠客,请你停止吧。
再这样讲下去,她就要忘记库洛洛带给自己的心动感觉了,只记得痱子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钢筋堆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外出的库洛洛回来了。他又换了身衬衫西装,额上用绷带将醒目的十字架遮了起来,手里还夹了一本书。
“你要出发了吗”他很好脾气地问,“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加入我的旅行。”
“加入你的旅行”优娜疑惑地问,“什么意思”
库洛洛说“最近我在收集一些音乐相关的艺术品。优娜是个小提琴手吧有你在的话,工作也会方便一些。”顿一顿,他歪头一笑,问,“如何要和我一起旅行吗”
优娜微怔。
这可真是个诱人的请求。
如果能和库洛洛这样的男人一起旅行的话,一定会有一段不错又浪漫的回忆吧。
优娜正这样想着,一旁的侠客倏的把水龙头拧到最大,一边哗哗地泼着水,一边嚷嚷起来“团长啊小滴发消息来问你的痱子怎么样了对了,团长这件皮毛大衣也有个把月没换了吧要不要搞一件新的来啊堂堂幻影旅团的团长,只靠派克诺坦洗衣服肯定不行啊”
优娜
优娜
优娜
够了
“请,请让我考虑一下。”她微笑着说,“毕竟我本来也有自己的计划。”说着,便开始环顾左右,说起其他的事情来,“我还得出去买烟呢。不抽上一根的话,就没法做决定了。”
库洛洛并不急迫,只是不疾不徐地说“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就在这里等你。”
优娜点头,低头快步要走。
她与库洛洛擦肩而过,忽然听到他说“真想快点到晚上啊。”
优娜愣了下,脚步停顿住“什么”
身旁的库洛洛将西装外套挂在肩上,朝她露出了干净的笑容,黑眸里盛着一缕明澄的光。“到了晚上,就能看见我的天狼星了。”
优娜怔住。
昨夜半梦半醒间的对话,隐约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你在看什么”
“天狼星。那颗星应该是天狼星吧。”
“你就当那颗天狼星是我。嗯你看的是我。”
“好。我在看你。”
优娜一噎,耳根微微泛红。她侧头,快步朝着废弃大楼外走去,面颊却越来越烫。
真是该死。
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走了两条街后,街景便渐渐繁华起来。优娜踏进一家便利店,问店员要了打火机与一盒烟。
“小姐,很抱歉呀。”店员把烟拿来,面带歉意,“打火机刚好卖完了,还没去进货呢。”
“啊没事。”优娜皱了下眉,却不以为意。她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零钱,递了过去。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起来,有个陌生来电呼入。她摸出烟含在唇间虽然没有火,但这样空夹着,也能缓解一些心情上的焦虑随即,她歪头接通了电话。
“你好。”
“优娜,你新换的号码有点难找。怎么,在躲我吗”
伊尔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优娜唇间的香烟险些滑下来。
优娜
糟了。
她揉了揉眉心,说“大少爷,我也是没办法呢。手机被偷了,只好换了个新的呀。”
“哦”伊尔迷的声音很平静,未有波痕,但越是这样的平静如海,就越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他说“那优娜差不多该回家了吧”
优娜笑笑,柔声说“大少爷,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出了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恐怕没法去枯枯戮山了。如果下一秒我挂断了电话,那就是我因为伤势太重去世了。”
“”
优娜深呼吸一下,贴着手机,棒读“啊,医生,救我”
然后,啪叽,挂断电话。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优娜将手机塞回包里,走出了便利店。唇间虽然含着烟,但没有点燃的香烟到底无法缓解焦虑。
此时,她身旁传来了打火机的轻响。
咔哒。
咔哒。
有人在她身边玩着打火机。
“打搅了。”优娜朝打火机的持有者走去,“借个火。”
咔哒。
火光一亮,乌发白肤的青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小巷的阴影里。他俊美的、如同人偶一般的面庞,直直地朝着优娜,一双眸深邃如墨黑的海。
优娜的身体僵住了。
咔哒。
伊尔迷又拨弄了下打火机。
“医生如何了”伊尔迷抛起打火机,问她,“把你抢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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