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六一接触到殷乔的眼神,就猜到了对方的盘算,他心里登时一喜,面上却很干脆地自罚了三杯酒,然后才半真半假地对柴进等人道:“我对小乔一见倾心,小乔对我亦然,再加上我们都无亲眷在世,所以也没弄那些繁文缛节,只简单地拜过天地,便成了夫妻……却是忘了通知各位兄弟去喝喜酒……该罚!该罚!”
柴进闻言笑骂道:“看来洪教头你是爱煞了这位娘子,竟然猴急成这样?可成亲怎么也得过了三书六礼,哪能只拜天地便算?这不是委屈了人家娘子了?”
“大官人说得有礼,要不然教头你就在咱们庄子上补办个婚礼得了?”
“哪能算补办,教头之前那根本就不算成亲啊!这喜酒看来我们倒是没有错过!”
听了柴进的话,周围的众武师也纷纷跟着哄笑起来。
而殷乔则先是诧异地看了洪六一眼,她有些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和洪六这么有默契了,对方竟只凭一个眼神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思……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得不表个态了,毕竟她要扮演的角色不光是洪六的妻子,还是未来会和一众梁山好汉结义的侠女,可不能那么没有存在感,完全成了洪六的附庸。
于是她主动端着酒杯站起,向周围众人福了福身子,道:“众位叔叔莫要难为六郎,奴家与六郎皆是江湖儿女,成亲时也有天地为媒、日月为证,哪会有什么委屈?至于没有知会众位叔叔,却是我二人之过,奴在此向众位叔叔赔礼了!”说完,她微微掀起面纱,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她这般豪爽举动在士大夫眼中也许离经叛道,但在一群江湖汉子以及玩世不恭的柴进看来却是真性情,所以是迎来一阵叫好声。
“好!洪家嫂嫂果然女中豪杰,与洪教头当真般配!”
“如此看来倒是我等着像了,江湖儿女却是不用讲那些酸文人的活计。”
就连柴进亦赞叹道:“天地为媒,日月为证……如此心怀当浮一大白!洪教头当真有福!”他这话也是一语双关,不仅赞叹殷乔的心性,也是赞叹她的容貌!方才虽只是惊鸿一瞥,但眼贼的柴进还是确定了殷乔是位绝色佳人。
“大官人说的是!”洪六见殷乔果然默认,虽然明知道她只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但还是忍不住心情很好地夸赞了一句,“我确实有福,小乔她不但姿容绝佳,还文武双全,却是一点都逊色须眉男子的!”
“哦?嫂夫人还懂得武艺?回头一定要让柴某开开眼界!”说实话,柴进这话已经有些孟浪,但他天性洒脱,在座之人皆知他并无恶意,而且江湖儿女本也不拘小节,所以俱是一笑便揭了过去。
而本就不是古人的殷乔则更不会计较,她反倒瞪了洪六一眼,就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欺负欺负街上的闲汉泼皮还行,在柴进手下这些武师面前卖弄那不是丢人现眼吗?虽说这些武师的功夫也是稀松,但好歹都是练家子。
众人又笑闹了一阵后,方才说起了正事。洪六先是将高衙内如何欺辱林冲家眷之事添油加醋地述说了一番,引得一众汉子义愤填膺,恨不得去手刃了那贼厮,接着话锋一转,又说起林娘子如何贞烈,如何奋起反抗却功败垂成,而自己又是如何帮其报了仇,并接下其临终嘱托之事……当然,他在此所说的‘报仇’可没提将高衙内杀了的事,只言教训了其一顿。
“没想高俅身居高位竟如此放任螟蛉之子欺压良善,如今这位官家用此人为太尉当真昏庸!”柴进唏嘘了一句,他身为赵氏旧主柴家的后人,一向看赵宋官家不顺眼,要不然也不会接济那么多绿林响马给朝廷添堵了,所以他冲着洪六点点头,又和善地对一直立于一边的锦儿兄妹道:“林娘子忠贞令人敬佩,我亦愿全其临终心愿。你二人且放心在我庄子上住下,高俅的手还伸不到我这里来!”
“多谢大官人!”锦儿兄妹虽然拘谨,但到底都是聪明伶俐之人,所以连忙行礼拜谢,将事情坐实。
“不必多礼!”柴进摆了摆手,又道,“可惜林教头前几日才从我这里取道梁山,若是他慢走几日,就能等到了你们。”
“林教头去了梁山?”洪六和殷乔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林冲一到梁山,就说明水浒传的大幕即将拉开了。
“不错,林教头杀了高俅派去杀他的陆虞候,又被烧了草料场,再在沧州待下去已无生路……恰好柴某与那梁山王寨主有旧,这才修书一封,荐了他过去!”柴进说得颇为得意,只要能让赵家不痛快的事,都让他高兴。
众人又说了一阵,眼见酒足饭饱,便结了账,俱都跟着柴进回了柴家的山庄,殷乔与洪六也不例外。
而由于殷、洪二人假作夫妻,所以是被安排到了一间客房之内。这本没有什么,他们之前在汴京的那一晚也是同室而居,只不过两人那时心里都坦荡,才不见为难……可如今有了那么一层虚假的关系后,反倒有些尴尬起来。
殷乔到底不像洪六那般‘心怀鬼胎’,所以率先打破了这种尴尬,找话题问道:“洪大哥,你刚才怎么只说安置锦儿兄妹,却不提营救我那便宜爹的事?”
“救人之事还是得谨慎些,刚才人多口杂,若是贸然提及,难免会走漏了风声,让官府有所警觉。”说起正事,洪六也严肃起来,继续道,“所以我打算明日找机会单独和柴进商量这事。”
“也对,这事是得保密!”殷乔点点头,接着又有些沮丧地说道,“可惜我功夫太弱,头脑又没你好用,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你已经百日筑基,丹田生出了一口内气,即便这副身躯娇弱,在体力上应当也不逊于柴进家里一般的护院了……这样,明早我们一起去柴家的练武场锤炼武艺,我看看你具体会些什么,再进行针对指导……你看如何?”洪六见状连忙安慰道。
殷乔之前故作姿态可不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喜滋滋地点头应下,心道洪大哥真是个大好人。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发了‘好人卡’的洪六见殷乔高兴,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一夜无话,等第二天一早,殷、洪二人各自起床洗漱完毕后,便一同来到了演武场。由于时间还早,所以整个场地都没有别人在。
“你先把你会的东西练给我看看!”洪六示意道。
殷乔闻言点点头,然后从一边的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把长剑,接着就拉开架势舞动起来。
她的剑法学自还珠世界,以灵动见长,再配合起步法,一时间是身形闪烁、剑光纵横,很是好看!
不过这般剑法却让洪六看得直皱眉,因为在他眼里,这套路好看是好看,但里面的花架子实在太多,破绽也太明显。欺负欺负普通人还成,遇到练家子,怕是根本没用!
“小乔这功夫……不会是跟打把势卖艺的人学的吧?”洪六无意间便猜中了事实真相。
正练得起劲的殷乔瞥见洪六皱起的眉毛,心里竟有些羞恼,她也知道自己的功夫上不得台面,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被洪六小瞧了去,所以她略作犹豫便停下剑舞,又从兵器架子上抽出一把钢刀来。
“洪大哥,我这里还有一招刀法,希望你品鉴一二!”殷乔说着,周身的气息却陡然一变,一股战场杀伐之气弥漫开来。紧接着便见她一步跨出,内劲勃发,手中钢刀连续击向一个木人靶子的三处要害,瞬间便把这个木人斩作了四段!而她本人也在发出这招后软倒在地。
“横扫千军?!小乔,你习练的是大唐官府配给武将修习的《大唐武经》?难道你之前的试炼去过西游世界不成?”洪六见状是当即上前扶住殷乔,接着却讶然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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