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去瞧瞧是谁在卖他。
却正是刚才一个江湖郎中假道士。他拿了一沓凶神恶煞赛门神的贴纸,喋喋地道:
“五文一张十文三张,这个价买不了上当!三张好。一张贴大门,一张贴大厅,最后一张贴床头。煞气重邪气浓,以恶制恶以毒攻毒,保证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
魏无羡道:“牛皮吹上天。真这么灵你每张卖五文?!”
郎中道:“怎么又是你?买就买不买走人。你要是想每张花五十文买这个,我倒是愿意。”
温烁玩心大发:“来来来,让我看看……啧啧,蓝二哥哥你快来看,当门神正好 !”
魏无羡无语:“阿烁 ! ”
魏无羡又翻了翻那沓“夷陵老祖镇恶图”,实在不能接受画中这个青面獠牙、凸目暴筋的壮汉是自己:“魏无羡好歹也是远近闻名的美男子,世家公子排名第四 ! 你画的这是什么?没见过真人也不要乱画,误人子弟!”
那郎中正待说话,魏无羡忽然感觉背后有风袭来,闪身一躲。
他是躲过了,这江湖郎中却被人掀了出去。他砸倒了街边人家的风车摊,扶的扶捡的捡,一片手忙脚乱。
这郎中本来要骂,一见踢他的人,胸口绣的是金星雪浪白牡丹,就没气了。可又毕竟不甘心就这么平白无故受一脚,弱弱地道:“你为什么踢我?”
那小公子正是金凌。他抱着手,冷冷地道:“踢你?敢在我面前提‘魏无羡’这三个字的人,我不杀他他就该跪下感恩戴德了,你还当街叫卖。找死!”
“阿凌。”
金凌闻声回头,便看到温烁在一旁看着他,笑得如沐春风。
他惊喜着扑过去:“表叔叔 ! ”
温烁接住他,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道:“都这么大人了,还学小孩子?今年几岁啊?”
“我……我……”金凌红了脸,踌躇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这画风转变太快,前一秒还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金小公子,后一秒就秒乖,窝在人怀里像个小绵羊似的。
那郎中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金家‘大小姐’治的服服帖帖。
温烁道:“阿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动不动就打人,这样很没有礼貌。”
那郎中简直要对温烁跪下了,若是换成江宗主……不,这金小公子这个性格就是跟江宗主学的 ! 能有个教金小公子学好的大佬,真是不容易啊不容易……
这时,金凌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他僵硬地转头就看到蓝忘机正冷冷地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了他,但还是不由自主地从温烁怀里退出来。
蓝忘机为人严肃,不苟言笑,仙门之中连不少平辈见了他都心里犯怵,遑论这些小辈。其恐吓力比当年的蓝启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呵嗤呵嗤粗重的兽类喘息之声。
魏无羡转头一看,一只半人高的黑鬃灵犬从街角转出,吐着长舌向这边奔来!
魏无羡勃然色变,拔腿就跑,躲到温烁后面:“阿烁……狗……有狗……”
温烁:“……”
只见那黑鬃灵犬蹭到温烁脚边,呜呜咽咽地衔住温烁的衣角,仿佛在撒娇一般,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灵犬。
这条黑鬃灵犬是金光瑶送给金凌的珍种。
金凌见状,忙上去拉开灵犬,道:“仙子,快放开,那是我的表叔叔 ! 你怎么能衔他的衣角?”
他算是知道了,自家表叔叔这个人对软萌软萌的东西都没有抗拒力,不能让表叔叔对仙子有所青眼,那样自己不就失宠了?
“阿凌啊,” 温烁道:“我刚刚听你叫这灵犬……仙子?这是你起的名字吗?”
真的不是江澄起的?
金凌道:“对啊 ! 是我起的 !是不是很好听?!”金凌一脸求表扬。
温烁狂汗道:“阿凌啊,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啊?”
金凌嘟嘴道:“它原本是叫小仙子的,现在它长大了,我总不能还这么叫吧?”然后他又补充道:“还有,舅舅跟我说了,魏无羡说他以后是要娶一个仙子的……”
温烁:“……”
魏无羡:“……”
蓝忘机:“……”
金凌本想跟在自己表叔叔后面,当个小尾巴,但是一看到蓝忘机那张冷脸,当即就怂了,跟温烁道了个别,向蓝忘机行了个礼,带着仙子匆匆就走了。
一旁地上那郎中挣扎着站起,心有余悸:“世风日下,如今的世家子弟真是了不得啊!了不得啊!”
魏无羡听闻犬吠远去,也气定神闲地负着双手,微笑赞同:“不错,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比我们当年那一辈差得多了。是吧,阿烁?”
这人见狗即怂,狗被撵跑了又是一条好汉。
温烁扶额道:“魏婴你就消停会儿吧……你看看蓝二哥哥,多稳重。”
那郎中一转脸看见还有一个不好惹的主儿,又不敢去跟温烁搭话,瞅来瞅去还是魏无羡看上去更加接地气。
他扔烫手山芋般把那叠“夷陵老祖镇恶图”扔到魏无羡手里:“兄台,刚才多谢你们!这个权当谢礼。你折个价卖出去,三文一张,总共也能卖三百了!”
这时,蓝忘机便看了一眼画像中青面獠牙的壮汉,嘴角隐晦地抽了抽,不予置评。
魏无羡哭笑不得:“你这是谢礼吗?真要谢,给我把他画得好看点!……慢慢慢,别慌着走,我还有事向你打听。你在此地买卖,有没有听过什么怪事?或者看见过什么异象?”
郎中道:“怪事?你问我就对了,在下常年驻扎在此,人称清河百晓生。是什么样的怪事?”
魏无羡道:“臂如,厉煞作祟,分尸奇案。”
郎中道:“此地是没有,但你往前走五六里,有一座山岭,叫做行路岭,我劝你不要去。”
魏无羡道:“怎生说?”
郎中道:“这个行路岭,又有个诨名唤作‘吃人岭’,你说怎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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