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出去?
徐屠户大惊失色,可破坏者是他亲生女儿,总不能将她直接撵出去吧。他沉吟片刻道,“实不相瞒,柿子树与水缸都是在家的女儿所为,不过她如今亲事即将订下,待选定好日子便能嫁出去,是不是就可以了?”
浮云道长了然的点头,“也行。”
说完罗氏又带着浮云道长将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待回到院中浮云道长指着一直紧闭的东厢房大惊失色,“这房间是谁住着?”
徐屠户道,“是我前头婆娘生的三个孩子。”
“不妥不妥啊。”浮云道长皱眉,指挥弟子准备做法,他凝眉道,“那厢房内有一股不详之气,你家大女儿贫道已然见过,不知能否见见剩余的俩孩子?”
徐屠户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真如混觉大师所说容恩克父克母?
“我去叫他们。”徐屠户几步到了东厢房门口敲了敲门,“容菲容恩,你们出来一下。”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徐容菲和徐容恩兄妹俩站在门口,徐容菲将徐容恩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问道,“爹,有啥事?”
她的动作让徐屠户眉头一皱,尤其瞧着徐容恩如此胆小上不得台面心中更为不喜,他转而看向浮云道长,却见浮云道长瞪大眼睛,连声道,“大煞大煞啊。”
“什么大煞?”徐屠户急忙问道。
浮云道长眼睛瞪眼严肃道,“就是克父克母克全家的大煞!”
徐屠户倒抽一口冷气,额头上冷汗瞬间流下,脸上都苍白了起来,“大煞!大煞!”他口中念了几遍之后目光落在龙凤胎身上,目光复杂。
“不知到底哪个是大煞?”罗氏手指头捏着衣角兴奋的浑身都要颤抖了,但是为了不泄露自己的情绪还得装的非常淡定,然后就帮徐屠户问了他想问的话。
浮云道长面带悲悯手中浮尘指向徐容恩道,“那个男丁不就是吗?”
他说的轻巧,院中除了罗氏心底暗自高兴以外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徐容恩的脸在浮云道长说出男丁这话时变变得惨白,周身冰冷如坠冰窖。
他克父克母!他是大煞之人!
徐容恩嘴唇都开始哆嗦,甚至因为害怕忘记了流泪,他看着他爹道,“爹,我不是……”
徐屠户看着这个儿子,眼神渐渐变冷,以前不知道,如今大师一说他反倒觉得有些事有迹可循。蓝氏当年身子骨硬朗,按说怀双胎也不会如何,然而偏生在生下徐容恩之后身子日益败落,不出两年便没了性命。
再有如今他那未出生的小儿子,更因为他的疏忽而没能临世,一桩桩一件件,再联系这些年来的一些小事,似乎真的跟这个儿子脱不开干系。
他眼神冰冷,看的徐容恩不由瑟缩了一下,徐屠户越发对这胆小的儿子看不上眼,眼中满是嫌弃。
“爹,这老道分明胡说八道。”徐容菲指着浮云道长的鼻子骂道,“都说牛鼻子老道没个好东西,果然如此,竟然再次胡乱攀诬一个孩子,你羞是不羞。”
浮云道长哪受过这样的闲气,若非拿了罗氏的银子他能当场拂袖而去。然而此时他瞥了眼徐容菲一眼摇头道,“你当你的命就好了?唉,傻孩子啊。整日与个大煞在一处也不知是福是祸……啊!谁?”
浮云道长话未说完嘴巴便被一冰冷的东西狠狠的拍了一下,口中顿时流出鲜血来,他抬手捂着嘴抬头望去,就见方才在门口碰见的姑娘眼神冰冷一脸怒意的瞪着他,而她的手中正拿着一把磨的发亮的杀猪刀。
可想而知方才便是徐容绣拿了杀猪刀拍的浮云道长的嘴了。
徐容绣眼神冰冷,嗤笑一声,“继续说啊。”
“容绣不得无礼,还不速速与道长道歉。”徐屠户见她如此不知礼忙凝声呵斥。
徐容绣理都不理徐屠户,一把杀猪刀在手中转来转去,瞧的人眼花缭乱,总觉得这刀一步小心便能扎到人身上去似得。
“浮云道长是吧,继续说啊,谁是大煞?”
浮云额头冷汗直流,为了保全颜面却不敢露出丝毫惧意,他不自觉的瞥了眼罗氏,罗氏一记眼神又伸出三根手指头来,浮云道长道,“贫道是讲……啊!”
杀猪刀被插在贴着浮云脚边的地上,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刀柄也微微晃动,时不时的还能碰到浮云的脚踝。
浮云活了这么大岁数如今竟被一个小姑娘吓着了,双腿斗的跟筛子是的。
徐容绣不经意的瞥了眼罗氏,“我这人护短,最听不得旁人说我弟弟妹妹什么坏话。”
浮云道长脸上冷汗直流,结结巴巴道,“也、也不是没有法子……”然后不等徐容绣阻拦,他飞快道,“只需离开徐家,这煞便能解了,而且这煞也只是对自家人,对旁人家却是无碍的。”
徐容绣眉头一挑,再看向罗氏,忽觉罗氏眼神闪烁,显然不敢看她。
这俩人有猫腻啊。
徐容绣心中冷笑,开口道,“滚。”
浮云道长哪还顾得上其他,抬脚飞快的跑了。
院子里只剩下徐容恩和徐容菲抽噎的声音,徐屠户眉头紧皱,满目愤怒,抬手就想给徐容绣一点教训,徐容绣哪会让他得逞,伸手便握住她爹的手腕。
她力气并不大,用杀猪刀全用巧劲,徐屠户被她拦了一下,瞥了眼她手中的杀猪刀恨恨的将手放了下来。
索性这闺女要嫁人了,那就将那命不好的姐弟俩一并送走好了。况且他这么做是她们求的,他为了徐家为了她们好才答应的。
至于罗氏,目的达成,不管浮云道长如何,反正不用到明日满城都知道徐容恩克父克母,只有离了徐家才能摆脱这样的天煞之命,而宋家既然答应能让徐容绣带俩孩子嫁过去,那就遂她们愿好了。
徐容绣带弟弟妹妹回屋,徐容恩嚎啕大哭,“大姐,我不是大煞。”
“你当然不是大煞。”徐容绣摸着他脑袋安慰道,“这事明显是罗氏和浮云道长串通好的,目的就是想名正言顺的让你们离开徐家,你若因为此事当真怀疑自己,那就真的着了她们的道了。”
徐容恩抬头看她,“可是,娘的确是死了……”
徐容绣面容严肃,“娘因为怀双胎的确对身子有损,但这也非主要原因,早先隔壁秦大娘曾说过,娘性子要强,那时爹年轻耐不住偷偷出去喝花酒被娘知道,那时娘还在坐月子,自此落下月子病,说起来娘到底因何而死,还真说不好呢。”
“那……真的不是我?”徐容恩满怀期待的看着大姐,见她点头才露出笑脸,“那咱要和爹说吗?”
徐容绣叹了口气道,“如今能离开徐家对你们都好,就算离开徐家大姐也能养活你们,怎么都比留在这里强。”她想到将要嫁的人,嘴角露出微笑,“况且大姐已经与宋秀才家说话,待嫁人的时候便将你们一并带过去,往后都不用再过战战兢兢的日子。”
在徐家她是不怕的,但徐容恩不行,瞧见罗氏骂骂咧咧就吓个半死,宋家穷是穷了些,可也有好处,宋家母子性子和善为人厚道,到时她带着嫁妆嫁过去,再租间铺面,怎么都能比现在好。
“明日外头估计会传你命不好的传言,大姐希望你能撑住,若是不想听就不要出门,千万不要因为这事伤心难过,明白吗?”徐容绣说着又嘱咐徐容菲,在家兄妹俩当心些罗氏,“至于罗氏,等咱们离开这里,大姐自然有法子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也会将我家容恩的名声挽回过来。”
到了第二日外头果然传了起来,道是徐容恩经浮云大师批命克父克母,大煞之人。
从城东传到城西不过半日的功夫,宋家附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儿。
而宋家要和徐家结亲的事在附近早就传开,有人听说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可又一想又明白了,徐家经营好几家肉铺,城中的猪肉大多是从徐家出来,宋家家贫,贪图徐家给的嫁妆也说不定。
但旁人并不知宋家同意徐容绣带弟弟妹妹嫁入宋家之事,纷纷过来劝说宋家母子赶紧将这门亲事退了。万一弟弟是大煞,将姐姐也传染了那可怎么得了。
田氏知道邻居是好心,好脾气的将人送走,转头问宋子遇,“子遇,你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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