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晏庭兄,这诗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你可是咱们兴丰城里十三岁中举的名人呐,这诗会要没了你,能叫诗会吗?”
身着锦衣仪态张扬的富家子弟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就是啊,明年开春便是科举大考,他们组织个诗会,说是要在朝廷科举前,先好好快活快活,晏庭兄,你整日待在屋子里,就不闲腻吗?”
另一个额间绑着玉色发带的少年也附和道。
“我可不腻,你们这是心不够静。”
走在两人中间的叶晏庭轻轻摇了摇头,文质彬彬的少年步伐不疾不徐,别有一番沉着气势。
“嗨,咱们这是读书人,又不是那宝寺里苦修的和尚,莫不成……晏庭兄你……”额间绑着玉色发带的少年突然伸手搭在了叶晏庭的肩上,他挤眉弄眼得朝另一边的小伙伴使眼色。
“莫不成……”
那少年当即摆出一副我已经知道你小秘密的神情,也凑近了叶晏庭。
“你们要说便说,勾勾搭搭成何体统。”
叶晏庭不适应地将两个小伙伴从自己身边往旁边推了推。
“晏庭兄,你从实招来,莫不是家中藏了娇妻,这才不舍得出门?”
听到小伙伴的调侃,叶晏庭越发头疼了,他当即敷衍着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你说的,倒也不算假。”
“看吧,我就知道晏庭兄会这么回答。”
“哎,可惜了晏庭兄这么一副好皮囊,那些美人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子帧兄,上回我与晏庭兄去乐思坊的事情,我同你说过没?”
额间绑着玉色发带的清俊少年突然来了兴致,望向他口中所说的杨子帧。
杨子帧一听乐思坊,当即就炸了,“好哇,你们两个,居然背着我偷偷去乐思坊,我们究竟还是不是兄弟?!”
“嗨,那段时间你不是被关了禁闭吗,我去找你,都被你家管家给堵回去了,你肯定不知道。”清俊少年摆了摆手,一副往事休提的模样,“我跟晏庭兄去的时候,那乐思坊里弹琴最好听的谢青姑娘也在。”
“谢青姑娘!”杨子帧顿时直了眼。
“……元秋,别说了。”叶晏庭想要阻止段元秋继续说下去。
“晏庭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元秋,你别理他,继续说,让我听听谢青姑娘那晚上又弹了首什么曲儿。”杨子帧连忙凑到了段元秋的身边,还气势不足地瞪了叶晏庭一眼。
“咳……”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段元秋也意识到说出来好像不太好,但头儿他都开了,要是不说下去,他又觉得憋得慌,恰好杨子帧又在一个劲地催他。
“其实那晚也没发生什么,就是谢青姑娘弹了一曲之后,打算与晏庭兄共饮一杯,但晏庭兄当时手里拿着本书,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愣是没反应过来,最后让谢青姑娘一人连饮了两杯。”
段元秋实在被催得紧了,他索性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晏庭兄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居然连美人邀杯都能反应不过来,莫不成晏庭兄其实……是……那方面不行吗?”杨子帧顿时乐呵了起来,还不忘调侃一下叶晏庭。
叶晏庭:“……”
好想打他们,但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杨子帧乐着乐着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谢青姑娘邀他喝酒,他拒绝了?还让谢青姑娘一人连饮了两杯?!!!”
回过味来的杨子帧瞪着叶晏庭宽厚笔直的背影,整个人仿佛被泡进了陈年老醋坛子里。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啊啊啊啊——
……
陆白枭还不知道叶婉竹她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她将半干的秀发用一根樱粉色的发带随意绑在脑后,她先是打开浴房的门往外瞧了瞧,见院落里空无一人,这才身手利索地提着一大堆灰色衣物溜了出来。
趁着叶婉竹的两个侍女还没过来,陆白枭打算把她之前换下的衣物提到杂草堆里,这样一来也相当于毁尸灭迹了,那地方基本没有仆役会过去。
至于红大人要的清粥,陆白枭打算等会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随便凑合着吃点呗,反正红大人用清粥借口支开她也只是为了跟叶婉竹独自交流。
陆白枭觉得自己这重活一世,脑子越发灵活了。
就在陆白枭距离院落的月亮门还有一条笔直廊道的距离时,一道风度翩翩的身影出现在了月亮门处,他看见了身穿素雅色衣裙的陆白枭,而陆白枭也早他半秒左右发现了他。
在叶晏庭正要开口的时候,陆白枭已经反应敏捷地推开身旁的一个房间,提着那堆灰色的衣物走进去了,还顺便将门给关了起来。
“……婉竹。”
叶晏庭的声音与房门被关起的声音一同响起,他俊俏的脸上浮现出片刻的呆愣,隔着一段距离他并没有看清婉竹的五官,但,那道穿着素雅色衣裙的少女,身形与婉竹相差无几,因此叶晏庭并没有怀疑对方不是叶婉竹。
“这丫头……”
叶晏庭无奈地摇了下头,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事惹她生气了,这才让她一见到自己就用关门的行为来表示抗拒。
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加之两人年龄差了有七岁,平日里的叶婉竹又甚是乖巧可爱,叶晏庭对她还是颇为喜爱的。
陆白枭这随便找了个房间躲一下,结果误打误撞躲进了叶婉竹的闺房里,她看着这房间里帷幕重重的纱帘,到处充斥着少女的梦幻色装饰。
陆白枭内心一片沉静,她视线快速扫过这房间里的布置,最后找了个好地方,她提着手中这一堆脏乱的灰色衣物,快步跑到了叶婉竹的床榻旁,将差点挨到地面的床单掀起。
床底下的空间不大,不过塞点衣物还是没问题的。
“叩叩——”
就在陆白枭打算把手中这堆衣物塞进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少年温润的嗓音:“婉竹,城里的赛马场上午十点便要开始了,你若再不出来,我们可就要赶不上了。”
陆白枭看了眼手中这团衣物,想要全部塞进去,少说也要几十秒,但门外的少年能不能等这么久这就不好说了。她没有锁门,少年想进来,轻轻一推就能将门推开,到时候陆白枭就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哥哥,你等等,我,我又换了个样式,还没收拾好。”
少女有些紧张又羞涩的软糯嗓音从闺房里传了出来,站在门口正要再敲两下的叶晏庭脑海里很自然地浮现出少女在房间内有些窘迫的模样,他俊俏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
“好,你慢慢收拾,为兄在院外的亭子里等你。”
叶晏庭没有催促自己的妹妹,而是让她不要着急,他自己则转身离开了这座院落,即便是亲兄长,该避讳的一些事情,还是要避讳的。
闺房里,陆白枭面无表情地说完那段话,往床底下塞动衣物的动作就没停过,在叶晏庭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中,陆白枭也终于将这些衣物给全部塞进了床底下。
将床单放下来,陆白枭检查了一遍床边,将比较明显,从衣物上抖落的灰尘用手擦拭干净,这样一来,最后的可疑之处也消失了。
只要没人掀开床单往床底下瞧,就不会发现床底的乾坤,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一套旧衣物而已,这说明不了什么。
如果不是叶晏庭突然出现,陆白枭早就带着这套旧衣物溜走了,现在藏在叶婉竹的闺房里,也是无奈之举。
陆白枭走到铜镜面前,检查了一下镜中的自己,顺便解开樱粉色的发带重新将一头秀发梳理了一遍,最后仍旧是没有任何珠钗首饰,仅用一根发带就把秀发打理得服服帖帖。
看着镜中自己这张宛如出水芙蓉的清秀脸庞,陆白枭勾了下嘴角,笑意转瞬即逝,又恢复了平静与木讷,唯有那一双明亮如尘珠的眸子偶尔会透露出她的心绪。
陆白枭拉开闺房的房门,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而院落外的一座小型观景池中,一座八角石亭里,正坐着叶晏庭与两个好友。
杨子帧还在生气叶晏庭不识好歹,居然拒绝了谢青姑娘的邀杯,至于段元秋的视线偶尔扫过不远处的廊道,当他看见一个衣着飘逸,打扮得甚是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时,顿时伸手推了下沉浸在思考中的叶晏庭。
“晏庭兄,那位就是令妹吗?!当真是天姿国色,美不胜收啊。”
段元秋惊叹地说。
叶晏庭循着他的视线望向那道人影,他不需辨认,从那少女的衣着打扮,就认出那就是自己的妹妹叶婉竹。
只不过……
为什么婉竹是从外面回来的?她不是……还在闺房里打扮吗?
叶晏庭回想起当时闺房里妹妹那软糯害羞的嗓音,他下意识地将不远处那位当作了冒牌的,他豁然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打算拦下这个假冒的‘叶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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