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温钧和季明珠气氛甜蜜, 门外有人敲门。 “少爷, 有客人。” 温钧皱眉,放下空碗,拍了拍季明珠的手表达歉意, 起身出门, 低声问道“客人是谁” 周复生说了一个名字。 “他来了”温钧眼底露出一丝意外,回屋和季明珠说了一声, 将这里交给秋香, 就随着周复生去了大厅接待客人。 “徐大人” 坐在大厅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中年官员听见呼唤, 眼睛一亮, 连忙站起来拱手“温大人。” 温钧一笑, 在对面坐下“徐大人来得比我以为的晚。” “吏部的调令早就下来了, 是搬家还有路上花了点时间,这才拖到现在。”徐县令解释之后,脸上写满了可惜道,“我刚刚去拜访了师兄,听他说,今天是你长子洗三的日子,真是太不巧了,要是早点来就好了。” “徐大人还有机会, 再三个月, 就是孩子百日了。” 徐大人哈哈大笑“对, 三个月之后我一定前来赴约。” 温钧挑眉“听您的意思, 吏部调令下来了” 徐大人点头, 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一点沾沾自喜“我打算留在京城,正好工部有位老熟人,就腆着脸提前写了信送了礼,这不,刚到京城没两天,得到吏部通知,任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明日上任。” 这些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温钧并无质疑,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恭喜了徐大人一番。 徐大人喜形于色,得到恭喜,表情颇为骄傲。 不过很快,他想到什么,脸色转为迟疑,低声试探道“只是我从上林县走了之后,新的县令上任,季家的情况可能会不太不好” 这几年,季家快速发展,靠的就是他的庇佑和照顾,一旦他走了,季家没有势力倚靠,又要变成当年那个人人都可鱼肉的普通商户。温钧这个状元的名字再响亮,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新县令会不会买温钧的账,还未可知。 徐大人担心温钧会因为这件事生气,毕竟谁也不知道季家会不会出事。 温钧听了,却十分平静,脸色漫不经心,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谢徐大人提醒了。” 徐大人顿时心里狐疑,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温钧一点也不担心季家出事吗 温钧轻笑,不打算继续提这件事,主动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徐大人在工部的情况。 徐大人和季家本来就不熟悉,也并不关心季家的情况,之所以提那么一句,不过是为了讨好温钧,提前预防一些事情。 这会儿温钧主动换话题,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将季家抛在脑后,想到自己将要成为工部士郎,表情激动,不断地讲起了工部的情况,还有他对未来的期待。 温钧面露淡笑,安静听着他的述说。 同一时刻,上林县。 新县令的到来比预料得还要快,百姓们有少部分还不知道徐大人的离去,就看见县衙突然清扫修缮,一行陌生的生人进了里面。经过打听,这才得知县令更换的消息,一时间议论纷纷。 但是这件事和普通百姓们并无什么关联,大家讨论了一番,谈兴过去了,也就算了。 只知道这位县令出身寒门,是举人出身,并无什么名气,普普通通一官员。 当然,对于百姓们无关紧要的事情,对于县里大商户们,却十分重要,毕竟他们日后,都是要在这位大人手底下混日子的。 众多商户聚集起来,在一处见面,商量如何对待这位新县令。 有人说直接送礼打好关系的,有人说先试探一二的,有人说送女人的,各种各样的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还是有一个人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季家。 “不如让季老爷领着我们上门去拜见一番” 满室安静,众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暗色,接二连三地表示赞同。 季老爷身为那六元及第的温状元的岳父,一朝家破又东山再起,有人钦佩,自然也有人妒忌,觉得他不过是仗了温钧和徐县令之间的关系,才能如此厉害,此时此刻,都想推他出去试一试新县令。 一群人商量好了,立刻出门去季家拜访季老爷。 季老爷好面子,耳根子软,听了大家的话,自然没有不肯的。将即将生产的季柳氏交给了来做客的女儿和女婿,就亲自出门去了县衙。 他自信满满,觉得看在温钧的面子上,新县令不可能为难他。 可是他却没预料到,新县令初来乍到,什么都不了解,压根不知道他和温钧的关系。被人找上门,言语间还多有轻慢,心里存了一把火,索性就杀鸡儆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在了季老爷身上。 季老爷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下午,他一身狼狈地回了季家,被人问起怎么回事,死要面子,怎么也不肯多说。 只是经过这一遭,季家和新县令的关系是遭了殃。 新县令是个愣头青,寒门出身,最是看不起商户人家,就算知道季家是今科状元的岳家,也梗着脖子不肯道歉,继续冷待季家。 季老爷自持身份,心里对县令存了介意,也不肯下台阶。 于是两方都不肯和解,表面上若无其事,暗中却早有结怨。 季家从此,也再没了以前的便利。虽然生意上没有遭受什么大的损失,面子上却十分挂不住,季老爷一气之下,索性不管那些生意,待在家里陪起了季柳氏,将生意全部交给了管事打理。 这样一来,季家是彻底在式微下去了。 季老爷那颗还有一点雄心壮志的心,也在娇妻继女的陪伴下,渐渐消沉,将振兴布庄的念头忘到了天边。 几个月后,得知京城出现了一种更加便宜的布料,过而不闻,完全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被他赶去京城的儿子找人研究出来的。 当然,现在说起那些,还为时尚早。 时间回到现在,远在千里之外的温宅,温钧还在和徐大人说着话。 徐大人在县令一职上,待了整整九年,有教化之功,所以才能连升两级,留任京城,而这一切,全都多亏了温钧和他的几位好友,是他们在科举上的建树,才让他白捡了个便宜。 抛弃身份之别,他心里对温钧满是感激,对他师兄周放的眼光,也是啧啧称奇。 这一番聊天,足足说了半个时辰,还意犹未尽。 直到周复生带着一身锦衣的小少年出现在大厅,吸引了两人的视线,两人才停下来。 周复生道“少爷,林小少爷来上课了。” 温钧站起来,温和一笑“怎么还是来了,不是说了今天师兄有事,让你在家歇一天吗” 林盛安低声道“我在家闲着无聊”而且,他听到一些消息,心情烦闷,想找师兄问一问,所以才会明知道师兄的长子洗三,还固执前来。 只是没想到,师兄竟然还有客人。 林盛安的目光望向了徐大人。 徐大人见他一身锦衣,看起来气度不凡,微微一愣,连忙识趣地起身告辞离开。 温钧面露一丝歉意,起身去送他,解释道“这位是我师弟,临阳侯长子,这些日子他正随我学习,徐大人不要介意,下次有空,我们再好好地约一场。” 徐大人自然连忙说没事。 等徐大人走了后,温钧回到大厅,摸了摸师弟林盛安的脑袋,轻声道“本来放你假的,你却来了这样吧,今天我没空教导你,你在书房里练字看书如何” 林盛安点头,却没有去书房,反而迟疑半响,有些不安地仰头看温钧,嗫嗫道“师兄,我娘是不是要嫁给你舅舅了” 温钧一顿,点点头“是,以后你可以叫我表姐夫了。” 林盛安并没有因为这个简单的打趣而松缓,扁了扁嘴,有点想哭。不过他强忍着没有哭出来,手里拎着小书袋,耷拉着脑袋,一个人默默去了书房。 温钧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 打发了林盛安,温钧又回到产房里继续陪伴季明珠。 可是,到底心有不安,总想起二师弟那张稚嫩茫然的孩子脸,屡屡走神。 季明珠有点不高兴,轻挠了一把他的腰上软肉“你想什么呢,都不认真听我说话。” 温钧回过神,看着她眼底透出的委屈,无奈一笑,和季明珠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季明珠愣住,犹豫半响,期期艾艾道“要不然,你去安慰他一下吧” “嗯” 季明珠理直气壮“他还是小孩子呢,安慰一下怎么了” “就因为他是小孩子”温钧眯眸,“你以前可不是这么热心善良的人。” 季明珠抿唇,声若蚊呐“他马上就是我表弟了嘛而且” 她并未说下去。 温钧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季明珠脸上失落的表情,想到她的经历,立刻理解了她的做法。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既如此,我就去书房看看他。” 季明珠挥手,眼神温暖“快去快去。” 温钧失笑,起身去了。 到书房,林盛安正在看书。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温家,已经习惯了温钧书房里的布置,还有那一张特意为了他而准备的靠窗小书桌。 这会儿,他家坐在小书桌前,对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脸乖巧地看书。 只是眼眶微红,明显在无人处哭过。 温钧走近,看了眼他手上的书,抽了出来。 林盛安一愣,抬头看他“师兄” “走吧,今天不看书,看你哭鼻子,师兄带你出门逛逛。” 林盛安一脸茫然,跟在了温钧身上。 两人出了门,到了王家。 王家正在翻修,准时迎接公主这位女主人的到来,王家的下人并不多,忙得不可开交。 眼看温钧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少年出现,连忙请来王家两位少爷招待。 “温钧,你怎么来了”王家两位表哥诧异地走出门来迎接温钧,“我们才刚从你那里回来,有什么事忘了说吗” 温钧指了指林盛安“带个小孩给你们认识认识。” 两人愣住,上下打量他,茫然道“他是谁” 林盛安也同样茫然,看了眼面前两人,躲在了温钧身后“师兄,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王家两位表哥听见这句话,神情一愣,这少年叫温钧师兄,岂不是代表说他就是在周放名下学习,也就是那个贤真公主和临阳候生下的,那个名叫林盛安的孩子 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僵硬起来,有些不太敢相信。 温钧说出话的话却打破了他们心里的期望。只见他指了指两人,对林盛安道“这两人,是你的继兄。” “”表情空白的人,变成了三个。 温钧是在场里唯一还能淡定了,他笑了笑,继续道“以后除了去师兄那里,也可以来这里玩。” 林盛安依旧懵逼。 这,这到底是安慰,还是惊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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