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封凛怒道,“天枢门是怎么做事的,那么多人看不住一个曲忠铭!”
玄枫下跪道:“属下该死,他是趁看守不注意的时候,用吃饭的筷子扎入了自己的脖子,太医赶到时已经失血过多,重伤不治。”
叶真真看了眼手中的筷子,这得多大勇气才能把自己的脖子捅个对穿啊,这曲忠铭也是个狠人……
封凛皱眉道:“你立刻带人去他府上,将他的家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玄枫说:“是,之前少爷已经派人将他府邸看守住,想必他家人应该是没事的,属下这就过去。”
他退下后,封凛却叹了口气,说:“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叶真真诧异道:“什么人想杀人灭口,还要杀他全家这么狠,难道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昨晚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封凛点了点头,说:“曲忠铭一死,最后的线索也断了,看来,我得去他家乡一趟。”
“他不是西京人士?”叶真真问道。
封凛说:“他原本是裴夫子的同乡,家住衡阳九溪镇,后来经裴夫子引荐做了太子太傅,但却跟裴夫子福泽乡民的举措不一样,他自官拜太傅后甚少回乡,一家老小都搬来了西京,若是他的家人也遭遇不测,我想只能去九溪镇找线索了。”
叶真真道:“你打算何时出发,衡阳离这里也算不上近。”
封凛说:“等玄枫回来再说吧,但愿他家人别出事。”
他们沉默着吃完了饭,叶真真心里也惴惴不安,虽然这曲忠铭她连见都没见过,但光是听着灭人满门,她就觉得毛骨悚然,这真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这也太丧尽天良了!
不多时,玄枫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说是已经将曲忠铭的家人安顿在封凛在城东的一处住宅了,上下九口人都很安全,封凛这才松了一口气,叮嘱他们严加照看,明日他亲自过去审问。
入夜,叶真真躺在封凛旁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封凛刚想威胁她再不睡就做点别的事,突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人对视了一眼,封凛起身去开门,他拉开门的瞬间,一身黑漆漆的玄枫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怎么了?”封凛立刻扶住他问,玄枫鬓发散乱,浑身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颤声道:“少爷,属下无能,别院走水了,曲忠铭一家九口连同看守的十八名侍卫……全部葬身火海!”
封凛抓紧了他的肩膀,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叶真真捂住了嘴,一场大火夺取二十七人的生命,如果是有预谋,这也太……
封凛暴怒地要出去,却被玄枫跪下拦住:“少爷!切勿冲动,别说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是曹氏做的,即使找到证据,也得等明天天亮面圣!”
封凛喘着气被他拉住,狠狠一拳砸在了门框上,半天才道:“你明天向我爹禀明此事,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你应该明白。”
“少爷……那你呢?”玄枫道。
封凛回头对奔过来的叶真真说:“帮我收拾行李,我今晚就去九溪镇。”
叶真真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多一个人也好。”
封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叶真真转身进去收拾,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太可怕了,那个人竟然连守卫都不放过,全部灭口,而且皇城之中,来去自如,这样的人盯上了太尉府,太尉府还能自保吗?那个曹皇后,当真心狠手辣,为了自己的儿子不择手段,看来封汝江的选择果然是有原因的,成为曹氏的绊脚石,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他们没多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路了,快马加鞭地赶了一夜加一天,便到了衡阳的地界。
封汝江派人传书说是皇上已经在着手调查此事,让封凛不用担心,第二天晚上,他们便到了衡阳城。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九溪,晚上早点休息。”封凛对叶真真道,安全起见,他们一路都住在一间房,但也着实没有心情想些别的什么,叶真真点了点头,洗漱完倒头就睡,她连日赶路,身体有些疲惫。
封凛替她盖好被子,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凉了起来。
窗外一个黑影闪过,封凛看了眼烛台,唇边勾起一丝冷笑。
第二日,他们一早便前往九溪镇,九溪不愧是出圣贤的地方,山清水秀,村民淳朴,虽然镇子不大,但依山傍水,环境很舒适。
封凛沿途询问,却没有人认识曲忠铭的家人。
“真是奇怪了,怎么会没人知道,难道他真的没有亲属在这儿了?”叶真真奇怪道。
封凛说:“档案库的留存显示他有个表兄尚在家乡,如此来说,他这个表兄倒是低调。”
叶真真反应过来,说:“越是隐姓埋名就越是心里有鬼!那我们只要找到这个表兄,就能顺藤摸瓜了!”
封凛双手抱胸,无奈道:“但我们这一路问来,恰好证明他们隐姓埋名地很成功啊。”
叶真真想了想,问:“他表兄姓什么啊,也姓曲吗?”
“那可不一定,”封凛笑道,“没准姓叶呢。”
叶真真瞪了他一眼道:“不拿我开玩笑会死啊。”
封凛好笑地说:“姓叶的又不止你一个,再说,查案讲究真凭实据,没有找到记录之前,谁知道他表兄姓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从姓曲的开始下手,虽说不一定会是他表亲,但没准儿也沾亲带故呢。”叶真真不理他,固执道。
封凛指了指路两旁:“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叶真真一脸莫名其妙。
封凛说:“这么多户人家,要找到什么时候,走,跟我去县官那儿。”
他拉着叶真真正要去衙门,忽然听到旁边有个人道:“这小姑娘说得在理,大隐隐于市,也许这个表兄啊,他就故意姓曲,那样反倒不会让人生疑。”
封凛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算命先生打扮的青年扛着个旗杆在他身后,他怒道:“你怎么偷听别人说话?”
“哎,我可没偷听啊。”那人忙撇清自己道,“我不过恰巧路过,又恰巧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而已。”
叶真真好奇地打量着他,那人穿着道服,头戴帽冠,身后背着个筐子,手上拿的幢幡上写着“知命不忧”四个字,封凛皱眉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我们要找的人?”
那人指了指自己的算命幡,一本正经地说:“小生乃是一介算命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阴阳懂八卦,至于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嘛,让小生来为你们算一算。”
叶真真一脸新奇地看着他闭着眼掰弄手指头,封凛冷冷地说:“少装神弄鬼,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那人蓦然睁眼,大叫一声道:“嗨呀,原来这人就是直走第一个路口左传再右转再往前走半里路的曲大哥呀!”
“什么什么?”叶真真被他说得晕晕乎乎的,“你真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在何处吗?”
封凛的嘴角抽了抽,那人点了点头,说:“不准不要钱,姑娘,看在你长得漂亮的分上,我只收你三两银子定金,你顺着我说的路去找,如果不是那家人我就把银子还你。”
叶真真刚要开口,封凛横剑架在那人脖子上,说:“滚不滚?”
叶真真:“!!!”
那人愤怒地看了他们一眼,只好甩袖离去,边走边道:“以为小爷是骗子?不听我的,有你们好找的!你们最好别后悔!”
叶真真叫道:“哎,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封凛无语地说:“不走你给他银子呢?那是个江湖骗子,你看不出来啊。”
“你怎么就知道他是骗子,万一他说得是真的呢!”叶真真不满道,“不如我们先顺着他说的找找?”
封凛转身往县衙走去:“别浪费我时间。”
“切……”叶真真只得不情愿地跟了上去。
封凛出示身份后,县官忙点头哈腰地将他们带到了档案库,叶真真看着从地上堆到屋顶的档案,咽了口口水道:“你确定他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封凛淡定地说:“此事需要秘密进行,只有委屈你和我一起找了。”
叶真真拿起一本档案,夸张道:“这、这还有族谱?难道我们要找到上一代和曲忠铭有血缘关系的才行?”
封凛想了想,认真道:“上上代好像也行。”
叶真真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两人在一堆资料中找的昏天黑地,直到傍晚,才终于找到那个表兄的记录。
叶真真差点拿档案砸到封凛头上,愤怒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就应该从姓曲的开始找,这人真的姓曲!”
封凛尴尬地说:“……你那是走运,万一他不姓曲,我们岂不是白费功夫。”
叶真真还要说什么,他立刻道:“快看看他住在哪里,我们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找他。”
叶真真只得气鼓鼓地记下地址,二人便和县官打了声招呼,顺着地址找了过去。
篱笆小院落的门前,封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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