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怎么忘记生气了

    二人没聊太久,李放便将叶真真送回了方才的包房,封承誉昏昏沉沉地揉着自己的脑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这么晕……”

    叶真真尴尬地看着李放从门外悠然离开,对他道:“你可能有点醉了,小叔叔,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哦,好,算着时间阿凛也该回来了。”封承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叶真真忙扶了他一把,二人离开久香茶室的时候,她仿佛有所感觉,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放正靠在三楼的窗口处看着她,见她回头便对她挥了挥手。

    叶真真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但不及她细想,便跟着封承誉的步伐离开了。

    她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封凛的书房亮着灯,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回了房间,本来已经淡忘的事又浮现出来,她洗完澡穿着单衣坐在院子里的花藤下,恍然想起几个月前在楚随风的书房里看见的那些画。

    她也不知道为何,当时看到那些画的时候,心中满是震惊与伤心,如今想起的时候,胸口却被酸涩的感觉占据,闷闷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也许随着时间推移她已经渐渐走出楚随风的阴影了,但为什么那种难过却分毫不减呢。

    “大晚上在这做什么呢?”封凛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叶真真吓了一跳,转过身去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支吾道:“看、看月亮呢。”

    封凛沉默了一下,说:“今天有月亮?”

    夜空黑沉沉的,连星子都甚少,看来明天要有一场暴雨。

    叶真真清了清嗓子道:“方才还有的,你一来就没了。”

    她听见封凛轻笑了一声,说:“那倒是我的错。”

    她心想,没错,就是你的错,就是你才害得我这么闷闷不乐的。

    他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说话的时候有一丝柔和:“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没有。”叶真真口是心非地否认,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收拢在一起,搓了搓,缓缓道:“晚瑶说得话,你别放在心上,就像明煦说得一样,她自小被宠坏了,总是口没遮拦,我想她也不是存心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到过,以后我定然好好教训她。”

    叶真真有点意外,他一向懒得解释,现在却为周晚瑶说了这么多,她心里更不快了,嘴上道:“你和她什么关系,还能替她父亲教训她不成。”

    封凛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半晌才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把我当半个兄长,不会不听我的话的,你别担心。”

    叶真真心里嗤之以鼻,半个兄长,是啊,也就半个,人家都快把你当自己相公了。

    她懒得多废话,随口道:“我回去休息了。”

    “等等,”封凛叫住她道,“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要告诉你,百里钱庄幕后的人找到了,是太子太傅曲忠铭,但……他不承认与那些杀手的关系,如今还在刑室接受拷问。”

    叶真真皱眉道:“这么说,还是没有宋安絮的下落,我哥哥知道吗?”

    “叶淼和其他人还在接受调查,几乎是完全封锁的状态,我也嘱咐了手下不准在他面前提起此事。”封凛道,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却犹豫着没有开口,叶真真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封凛缓慢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曲忠铭只是个棋子,皇上知道此事后迁怒太子,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并下令整顿各大钱庄赌坊,但此案疑点太多,比如为何刺客身上会带着那么明显的令牌,为何曲忠铭对那本假账本一无所知,为何太子拒不承认牵涉其中。如果他真的是替罪羊,我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布的局,一来那日若是……若是他们行刺成功,必定会造成太尉府与武阳王府对太子的仇恨,同时也能离间武阳王和太尉之间的关系;二来即使你安然无恙,也能将百里钱庄一案嫁祸太子,让皇上心生嫌隙。”

    叶真真听他一番话,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不禁道:“什么人会有如此深的城府,这简直是一石二鸟,太可怕了。”

    封凛摸了摸下巴,说:“那边要想想谁是最终的利益获得者,太尉府和武阳王府关系破裂,太子倒台,那么……”

    “曹氏……便能趁机而入,如此便可匡扶大皇子上位!”叶真真震惊道,“我们这是被卷入夺嫡之中了?!”

    封凛黑沉沉地眸子看向她道:“也不尽然,既然你我能猜得到,别人也能猜到,如果那人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将矛头指向皇室,从而自己渔翁得利呢。”

    叶真真被他绕糊涂了,诧异道:“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大皇子干的?”

    封凛沉默了片刻,说:“此事还未定论,你要记得,不管怎么猜想,都只能在我面前这样说,尤其是父亲那里,切勿多言。”

    叶真真心里一凛,忙道:“放心,我知道的。”

    “嗯,宋安絮的下落我会抓紧寻找,好了,夜里风凉,早点回去休息罢。”封凛起身道。

    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又忘了生气,光顾着听他说得那些话了,她顿时有点泄气,却又因为他毫无隐瞒地告诉自己这些再生不起来气了,仿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面,好不难受。

    她回到房间,恰好小兰正在整理东西,她疑惑地拿起一块晶莹的碧玉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多了这块玉佩,之前我都没见过。”

    叶真真一看,正是李放之前给自己的那块,她随口道:“别人送的,你放梳妆盒下面就行。”

    “好的,小姐,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小兰好奇道。

    叶真真有气无力地趴在桌上道:“絮絮下落不明,我老哥又被关在刑部,爹娘还一个劲儿写信催我回去一趟,心情能好才怪!”

    “小姐,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件事。”小兰眨了眨眼,笑道,“今天在一品楼,我看好像周小姐惹得你挺不高兴的。”

    叶真真翻了个白眼:“别提那个小婊砸,亏得还是丞相的女儿,说话可真是难听,不过我倒不会和她这种没教养的一般见识,我只是不爽封……”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要说什么,急忙闭嘴停了下来,小兰偷笑道:“小姐是因为姑爷才不高兴的吧,是不是心里越来越在意姑爷了?”

    “笑话,我会在意他?”叶真真急忙道,“我那是觉得他、他都是个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对别人念念不忘!”

    小兰说:“可是小姐你也没真正把他当夫君啊,你们不是到现在还没圆房。”

    叶真真刚要开口,突然门口传来郭守伽气到发抖的声音:“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叶真真快疯了,真是要死要死要死啊啊啊!!!

    她用杀人的目光看了小兰一眼,小兰急得直打自己的嘴巴。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郭守伽气极了,在沈姑姑的搀扶下走进来,怒视着叶真真。

    这要怎么解释啊!难道跟你说你儿子是个弯的,他对女人不行??!!

    郭守伽见她不说话,气道:“别给我装哑巴,为何你和凛儿到现在都没有圆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气,沈姑姑急忙抚着她的背道:“夫人,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少奶奶,你别再惹夫人生气了!”

    叶真真大脑飞速运转,支吾着开口道:“娘,其实……其实是因为我近来身子不大好……”

    郭守伽打断她道:“什么身子不好,身子不好找大夫!沈姑姑说新婚之夜你们未曾睡在一起时,我还以为是你时期特殊,便没跟你计较,如今你们成婚几个月了,还敢拿这套说辞来糊弄我!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

    叶真真低下了头,暗中给小兰使了个眼色,小兰忙心领神会,趁乱溜了出去。

    “叶真真,你既然嫁到我们封家来,就要清楚自己这辈子都是封家的人,别给我在外面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郭守伽指着她道。

    叶真真一听,脸色立刻变了,说:“娘,你说话别太难听,我哪里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了!”

    郭守伽颤声道:“汉中那个姓楚的,那还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吗!你以为能瞒天过海,骗过我们一家人吗!你的那些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叶真真心里的火气登时蹭蹭地冒了上来,楚随风的确是个渣男,但郭守伽这等于是连她一起骂了进去,言语间的侮|辱意味不言而喻,她何时被人指着鼻子这样骂过,就算是她婆婆也不行!

    叶真真冷笑道:“那你们家可真是倒霉,明知道我行为不检还上赶着去汉中娶我,堂堂太尉府竟然这么卑微,也真是家门不幸。”

    郭守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捂着胸口道:“你……你说什么?!”

    “说你家委曲求全,家门不幸呢。”叶真真嘲讽道。

    郭守伽气得两眼一翻,往后倒去,沈姑姑没命地大呼小叫起来,丫头们四处乱窜,房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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