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生生抱过来, 苏苗说“你别吓到他。”
生生缩到苏苗怀里, 大眼睛眨巴着,“叔叔, 对不起。”
薄霆极力忍耐,唇线绷紧,似有所顾忌,压低声音, 说“别叫我叔叔。”
生生有些不解,但他不敢再开口。
“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苏苗严肃地瞪薄霆。
在前台的老板娘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走近, “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苏苗微微一笑,把生生交给老板娘。
老板娘点点头,拍掉小孩身上沾染的灰尘, 把他抱到前台去。
等老板娘一走,苏苗才注意到在旁边瞠目结舌的小周,她在心底重重扶额。
“走吧。”苏苗对小周示意。小周快步走到她身边。
上楼途中, 小周低低道“苗苗,你竟然敢凶薄导”刚才苏苗严厉地瞪薄导, 可把小周吓坏了。虽然薄导是对苗苗有意思吧,但那不能说明薄导能忍地住苗苗凶他。要是苗苗一个不小心把薄导得罪了,可就不妙了。
“是他先凶小孩子,再说我也不算凶他吧。”苏苗说。小周挠挠后脑勺,“好吧。”
当薄霆再一次把蜂蜜水端给苏苗的时候,她无力道“我不是叫你别泡了。”
“我又试着泡了几次, 会比昨天的好喝。”
其实昨天那杯并不难喝,相反很好喝。苏苗以为她打击他,他会伤到自尊,不再给她泡蜂蜜水,可她没料到他还真的以为是泡的不好喝的缘故。
她喝了口,说“还是不好喝,你不会泡,就别泡了,省的浪费水和蜂蜜。你不用再去试着泡,也别再端给我,你要是还要泡,就自己喝。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不要再给我蜂蜜水,你这样让我很烦。还有,别经常来找我,我怕被人看见。”
苏苗等他的反应。
“好,我不给你泡了。”他没有一点要发怒的迹象。像是在跟她商量。期待又一次落空,苏苗憋着气,快速进屋。
到了现在,她有一种直觉,仿佛不管她怎么“作”,他都不会生气。她还要多过分,他才能不再忍耐她。
海城。
“老大居然也跟着苏苗去了那小地方。”傅南非啧了一声。
“他去哪里了”沈昊天问。
“就苏苗拍戏的那小破镇,位置挺偏。你说这老大是不是跟你当初一样,你当初邪了门地喜欢宋栩栩,老大也邪了门地喜欢苏苗。还特地为她去了那拍戏的地方,真是一刻也舍不得和她分开。”
沈昊天垂睫,遮掩眸中情绪。
傅南非哼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这都去几天了对了,耗子,你跟那陆妙分手了”
“分了。”
“够快的啊。没物色到新的”
沈昊天不太喜欢他这句话。
“我最近交的女朋友,是美院的,她有个朋友长得很漂亮,是你喜欢的类型,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傅南非说。
“不用。”
“真稀奇,你居然不要”
“腻了。”
“腻了我没听错吧花花公子竟然说腻了”
平常倒没什么,但今天听到“花花公子”这四个字,沈昊天只觉格外刺耳。他忍了忍,说“走了。”
“耗子”傅南非唤他。他已然走出去。
傅南非不明所以,他刚才说错什么话了
昨天晚上苏苗一夜失眠。
她在考虑一件事情。
无论如何而也惹不怒薄霆,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感情如她所预料地那般慢慢消失。她对得不到效果的付出有些厌倦。
厌倦之中还掺杂着复杂的矛盾。她开始认为自己当初决定是完完全全错误的。
她不愿每天都要应付薄霆,不愿每天都要想法设法地激怒他。做出过分的事情后自己也并不好受,这样的矛盾几乎使她崩溃。她可以做更过分更激烈的事情,却像一下子被抽了气,丧失所有动力。
她只觉得累。
想了一晚上,她决定告诉薄霆,她要分手。一旦想好,她就没有半刻犹豫,梳洗完毕就去敲薄霆的门。
但薄霆不在。
她下楼,只看到老板娘和生生在前台。
“早上好。”苏苗笑道。
“早上好。”老板娘递给她一杯花茶。
“谢谢。”
“生生,你有没有看到昨天那个叔叔”苏苗问。
“我看到他出去了。”
苏苗点头,一口饮尽花茶。她打算去买早餐,顺便给还在睡觉的小周带一份回来。
提着包子进过一个小巷的时候,苏苗头被什么击中,意识登时陷入黑暗。
苏苗在颠簸中醒来。
四肢僵硬,被什么束缚住。她昏昏沉沉地睁眼,入目是颠颠晃晃的车顶。
恐惧顿时袭击到心脏。
“今天这个长得还挺俊的,要不是人家要干净的,我都想”
“你就别想了,赶紧开车过去,交完货早点拿钱。”
“我觉得我们得加钱,这么漂亮一女人,原先说的价钱是不是太低了”
“到了那儿再说吧。”
苏苗看到车窗外飞逝的大山,隐约弄清楚现在的处境。她被绑架了,似乎是要卖给谁。
强镇压住极度的恐惧,她还没出声,就被其中一人发现。
“她醒了。”寸头转过来。
她的心颤抖一下,说“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们,只要你们放了我。”
“哥,她说要多少钱都给我们。我们把她卖了也就几万块钱,要是她可以给我们更多的钱,我们”
“你傻啊,把她放了,我们不就完蛋了,她报警怎么办”开车的光头叱道。
苏苗赶紧道“我绝对不会报警,大哥,只要你放过我,无论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
“你这会儿说不报警,回去了准报警。”
苏苗心中愈发慌乱,“我真的不会报警。你卖了我才几万块,我可以给你几十万甚至更多,只要你放了我。”
“行了,别废话了。不会放你走的,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光头吼道。
绝望蔓延到四肢百骸,苏苗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惧害怕。她动了下捆住自己的绳索。
“别想着解开绳子,给我老实点”光头呵斥。
苏苗牙齿颤抖,浑身也跟着颤抖起来。过了很久,苏苗说“大哥,我快憋不住了,能让我上个厕所吗”
“想趁上厕所逃跑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是真憋不住了,大哥,我不会跑,你让我上上厕所。”苏苗挤出眼泪,脖子上都快爆出青筋。
“哥,我看她不像是装的,可能是真憋不住了。”寸头见她两颊涨地通红,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不禁心生怜惜。
“你个蠢蛋,就算是真憋不住了又怎样,她要趁上厕所逃跑了怎么办”
“这荒郊野岭的,人都没有,她去上厕所,我们俩在旁边守着,她还能跑”
闻言,光头停顿一下,他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苏苗。见她快憋地满脖子青筋了,他才松口,“好吧。”
车子停下来,寸头解开苏苗身上的绳索。苏苗泪盈盈地说“谢谢。”
寸头被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呆住了,呆呆傻傻地还回了句“不用谢”。
“不用谢你个头啊快把她带过去。”光头给了寸头一记爆栗。
苏苗手脚发麻,僵硬地往前行走。
这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公路,两面都是大山,公路周围长满了草。
“就在这儿”光头指指前面的空地。两人站在苏苗一前一后,让她无路可逃。
“大哥,你们能不能转过去”苏苗小声说。
“别他妈得寸进尺,让你下来上厕所就行了,要求还多,不正面看着你,好让你跑啊你给我麻利点”
苏苗的手指放在裤腰上,做出要蹲下来的动作,在蹲下来的那一刻,她以极快的速度拿起地上的小石子,用力扔到光头眼睛上。
“哎哟”光头痛呼。
苏苗趁光头捂眼睛,极速从他身边跑过去。
她用了平生所未用过的速度奔跑,耳边擦过的风几乎像刀片在刮她的皮肤。
“她跑了快他妈的给老子追”
后面传来光头极脏的辱骂,苏苗奋力往前跑。
她多希望前面能出现其它车,其他人。可这荒郊野岭,一个人烟都没有。
后面的脚步声和辱骂声越来越近,要被抓住的恐惧让与极速的奔跑她快喘不过气来。
喉咙快要冒烟,她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她仍然拼命地跑。
头发被扯住,她整个人被掼到地上。
“我让你他妈跑”光头把她摁到地上,给了她一耳光。
苏苗被扇地阵阵耳鸣,嗓子眼里涌出腥甜。
“哥,别打了,够了够了。”寸头连忙拉住还要扇苏苗耳光的光头。
“我说了她要跑,你还不相信”光头斥寸头。寸头说“行了,哥,赶紧把她弄上车,要是等会有别的车路过看到就不好了”
光头一把拽起苏苗,扯着她原路返回。
每走一步,苏苗的绝望就更深一分。
粗暴地把苏苗塞到车里,光头说“你再想着跑,老子先打死你”
苏苗躺在后座,猛烈地咳了几下,嘴角流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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