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到县城的时候时间还早,他们选择了经常有有钱人去的西市卖龟,童儿在县城最大酒楼的前方不远处的断桥边找了一个宽阔的地方准备说书。
楚英和楚汉杰由着他。
来之前钟扬就拜托楚英给童儿一个机会了,童儿若是能把这四只龟给卖出,打响名声自然好,要是卖不出去,他们父子俩打猎这么多年,在县城也有几家相熟的主顾,送到他们那里去总是能卖出去的。再不行,草龟也是不错的药材,还可以送到药铺去。
所以楚英一点儿不担心乌龟卖不出去。
童儿开始吆喝呼唤人了。
三四个人对他们的乌龟感兴趣,聚拢了过来。
一些人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往这里看了一眼,大都是对卖乌龟不感兴趣,瞥一眼就走了的。
童儿见人气就这么些,也不磨蹭了。立到借来的桌子后面,醒木一敲,童儿开讲了。
“各位听客,两月前我宣州府永安县黄淮村一江姓猎户发现一只白玉神龟进献给了皇上,皇上获此祥瑞龙心大悦,命知州刘大人将祥瑞在年前送上京中,江猎户鸡犬升天获八品官职,随同献祥瑞的队伍一起护送白玉神龟上京。关于白玉神龟的来历,坊间有无数猜测与传说,多为一些无聊人士穿凿附会,我将其中可信两三则故事讲与大家。”
“倒是像模像样的。”立在一旁的楚汉杰对楚英道,童儿虽年幼,说书的架子学得不赖。要是再长两岁有一身青衫长袍,就更能唬人了。
“童儿好学。”楚英道。
“不错,是个苗子,说不定童儿将来靠说书就完全能养活自己了,你们两口子可不要耽误了人家的前程。”楚汉杰道。
“相公和童儿自小一块儿长大,情谊非常,童儿想做什么只要不出格相公大都不会阻拦。”楚英道。
两个人谈话的功夫,童儿已经讲完了坊间听来的几个关于白玉神龟的故事,现在进行到第二阶段。
周围聚集了一批听书的,一些好事者,一些无聊来凑热闹的,还有少数想要买乌龟的,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人了。
“然而坊间传言,对白玉神龟的来历大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小哥,难不成白玉神龟还有什么特别来历。”听众人有人插话。
“正是,客官别急,请听我慢慢道来。”童儿喝了口凉水继续道。
“相传,这白玉神龟的母亲是天上王母娘娘瑶池中养着的小龟,因为贪玩不慎掉落了人间。在人间与凡龟交.合怀上血脉,不得再回天上。仙龟生下一男一女两龟,妹妹就是我们说的白玉神龟,哥哥则为青玉神龟。仙龟带着两个孩子在山间修炼,闲暇时陪着孩子们嬉戏游玩。转眼百年,仙龟的寿命到了终结的时候,他将自己积攒下来的财宝法器都交给了两个孩子,临终前留下遗言,望两个孩子努力修炼早日回归仙界。”
“哥哥青玉神龟的资质和妹妹白玉神龟不相上下,却比活泼的妹妹更耐得住寂寞。二百年过去了,哥哥修炼有成,要去凡间寻找自己的机缘。临行前,妹妹殷殷叮嘱哥哥,‘哥哥此去寻找成仙之机,妹妹机缘未到,不能跟随前往,你我兄妹今生或再无相见机会,望哥哥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保重自己。’”
“‘山间的狐狸说人类心思复杂诡谲,哥哥此去相见无期,我赠哥哥一双破妄眼,愿哥哥看破虚妄阴谋诡计不被世人蒙骗。水中的鱼儿说,人类贪吃好□□念深重,哥哥此去不知何日再见,我赠哥哥一本清心经,愿哥哥常保灵台一点清明。风中的蝴蝶说,人类的法师秃驴专爱不分青红皂白屠戮妖精,哥哥此去不知何日再相见,我赠哥哥双截鞭,愿哥哥能保全性命早日飞升仙界。’”
“兄妹两人依依惜别,各自哭了一场,第二日青玉神龟便下山了。”
“青玉神龟下山后,在修炼自身的同时,青玉神龟还为百姓做了许多的好事,接济穷苦百姓,为受苦受难的人打抱不平,拯救流落青楼的小哥儿小姑娘等等。他有妹妹白玉神龟赠送的三件宝物,因此在人间行走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欺骗过,从来也没有被欺辱过。”
“小何,前边做什么呢这么热闹。”从酒楼出现的县城首富幼子吕贺玮问道。
“少爷,说书呢,白玉神龟前传,哥哥青玉神龟升仙的故事。”
“都是些市井小民以讹传讹,无趣的紧,咱们回家吧。”吕贺玮不屑地道。
“是,少爷。”小何可惜地跟着自己少爷走了,那个说书的小兄弟故事说的挺好。
“人生区区几十载,每天都同一件事也会觉得腻,青玉神龟的寿命以千百年计,数十年如一日的做好事,久而久之青玉神龟变得倦怠了。”
“他喜欢上了人间的富贵,贪吃最美味的食物,穿着最精美的绸缎,喜好最美丽的女子,居住在最热闹的街道,为了维持这样的生活,他用法力替富人做事,和富人金银玩乐,不再帮助穷苦百姓,渐渐地忘记了自己下山时的初衷。”
“若是这样下去,青玉神龟再没有升仙的机会,百年前的天下大旱,给了青玉神龟当头一棒。青玉神龟惊醒过来,上天警示他让他解救遭遇旱灾的民众。”
“青玉神龟为了解救百姓做了许多的事情,他从龙王那里借来布雨的法器,给遭遇旱灾的地方下雨,可是神州大地实在是太大了,他一只龟无法把雨霖灌撒到每一片土地上。他从富饶的地方高价收来粮食分发给百姓,可是饿肚子的百姓太多了,他买不来那么多的粮食救不了所有的百姓。青玉神龟苦苦地思索拯救百姓的方法而不得。他来到了女娲娘娘的娲皇宫前,恳请女娲娘娘教导他救世的法子。”
“青玉神龟在女娲娘娘的塑像前跪了九天九夜,才传下神谕给青玉神龟,前朝无道,上天降罚,明主进关,可救苍生。”
“青玉神龟得了娘娘的神谕,暗中协助太.祖皇帝的人炸毁了关外的城墙,帮助太.祖皇帝进了关内。□□入住关内,大旱马上就结束了,连续好几年风调雨顺,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生下不少的儿女。青玉神龟功德圆满马上要飞升成仙,他想在回天上之前见一眼自己的妹妹,便拼尽全力往永安县赶,可是他最后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妹妹,在回永安县的路上于永宁县升仙。据说,在永宁县的山中还能找到青玉神龟当时升仙的神迹。”
童儿的书说完了,吸引来了不少人,跟前的桌子上被人扔了好几十个铜板。
童儿心中美滋滋的,不错说书不是目的,他今天是来卖龟的。
他马上换了一个口吻,开始推销乌龟,“我们这次带来的四个草龟就是青玉神龟当初在永宁县留下的血脉,传承了许多代下来,这些龟虽然没有青玉神龟的神通,但是仙龟的后代,买一只带回家中也可以为家中积聚福气的。为了替青玉神龟将福气送给大家,我们也不多要,一只龟五两银子。”
“这小子还真敢喊价。”楚汉杰咂舌。
“皇上都认可白玉神龟为天降祥瑞将其给接去了皇宫,青玉神龟的后代,五两银子,和得到的福气比起来一点儿也不够。我们找遍了山里,只找到四只青玉神龟的后代,先到先得呀。”
虽然听说书听迷了,但是大多数人的理智都还在的。
“小哥,真是青玉神龟后代当然值五两银子,可你的龟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插口对童儿提出质疑。
“当然是真的,这还能假。你瞧瞧我这龟,长得青脑袋青眼睛青龟壳青尾巴的,货真价实地是青玉神龟的后代。”童儿信誓旦旦地道。
童儿还在宣传自己的龟,一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地人跑来过来,上来抢走了乌龟,“我要,我要,赶紧把青玉神龟卖给我,我要把他献给皇上,有了青玉神龟,我也能做官了。”
“你这人干什么,怎么能抢别人东西呢。”童儿气急地道。
楚汉杰和楚英一左一右抓住那个疯子,疯子正捧着两只手捧着一只乌龟,大眼小眼地和乌龟对视,“仙龟,仙龟,我把你献给皇上,你让皇上给个官做,我要做县令,不,我要做知府,我要当一品大员。”
“两位大哥,你们放了我相公吧,是我没看好他,他不是故意要抢你们的神龟的。”一位衣着素净面容上有小伤口的女人小跑着过来,踹着气向楚英和楚汉杰求情。
人群中传来低声地议论声,“这不是卢秀才娘子吗,那个疯子就是卢秀才?”
“可不是,自从不能考科举了,卢秀才就疯了,整日疯疯癫癫的,到处乱跑逢人就说自己要当官了,谁都拦不住,可苦了秀才娘子和秀才娘了。”
“真是作孽啊。”
楚英放开卢秀才。
卢娘子想把龟从卢娘子手中拿走,“相公,把乌龟还给人家,咱们该回家吃饭了,娘做了你喜欢的炸糖饼。”
“别抢我的龟,谁也别抢,我要做官的。有了这个,我就能做官了。”卢秀才不愿意放弃乌龟一把将卢娘子推倒在地,将乌龟抱在怀里起身就要跑。
楚汉杰拦住了他。
楚汉杰凶煞的样子十分吓人,卢娘子怕他大人赶紧上前,“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相公脑子不清楚,这只龟多少钱,我们买了。”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童儿都不好意思高价卖了。要是少爷没有坚持过来,是不是也就变成卢秀才这个样子了。
“算我们倒霉,给一两银子算了。”楚汉杰道。
“谢谢,谢谢。”卢娘子不住道谢,乌龟难吃却滋补,在永宁县也不多见,一两银子一只龟价格虽偏高了但还算合理,相比较童儿先前的狮子大开口,一下子降价这么多,本来无人问津的龟,在卢娘子走后有人争抢了起来。
甚至于带来的四个乌龟蛋放到一起也卖了半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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