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英、冯氏、李婶、李童儿、宋婷绿、刘芸涓姆子三人、青岚,没一会儿家中的人又像上一次钟扬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聚到钟扬的床前。楚汉杰不在,替钟扬请大夫去了。
钟扬见这一屋子的人,觉得有些亲切。
李婶和童儿瑞瑞妞妞的眼睛都是红红的,这些天私下里应该没少偷哭。宋婷绿和刘芸涓都是一脸的担忧,见钟扬终于醒来,眼中也出现了几分喜意。楚英一身的疲惫,不知道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之前,他一直认为如果自己不答应小童生靠科举的事情,不会在这个时代停留多久,未曾真的全心融入到钟家的生活里。而现在,这些人,也将会是他将来的亲人。
“你这孩子,有什么憋闷就都说出来,本就身体不大好,再闷在心里可不就闷出病来了。亲家老爷就你一个儿子,若是香火在你手中断了,亲家老爷在天之灵都不会安心的。”冯氏难得数落人的时候,这么和颜悦色,当然还是同样的一阵见血。
他们楚家不在乎血脉延续,这些读书人可特别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了。
“亲家夫郎说的是,少爷,李婶将来还要给你照顾小少爷呢,你可不能再这么吓唬李婶了。”李婶附和着冯氏的话。
“不会了,我保证以后一定爱惜自己,不会再有下次了。”钟扬讪讪地。
难道小童生现在的作用就只是留种了,钟扬不肯承认现在自己是小童生,这些人的这种期望都是对着他的。
至于钟扬的保证大家有没有相信,这就是一件仁者见仁的事情了。
因为这次昏迷,他的信誉值已经很低了。
“少爷,你三天两头地这样,可真是把童儿给吓死了。”李童儿带着哭腔地道,他的命是少爷给的,少爷在他的成长像是父亲又像是哥哥,要是少爷没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了,“你下次再吓我,我就离家出走,再也理你了。”
“长本事了,还想要离家出走。知道你忠心,这么大还要哭鼻子,要被瑞瑞和妞妞取取笑了。”
“哼,我才不怕呢,只要少爷你没事儿就好,我明天再去给土地爷献两只烧鸡。”李童儿道,童儿相信一定是他诚意感动了土地爷,土地爷才会让他心想事成让少爷醒过来的,决定一定要搞好对土地爷的上供,下次有事的时候好再次求土地爷。
这大概就是病了小童生,肥了土地爷。
“童儿也是关心扬小子你,这一家子的老弱妇孺还要靠你给他们顶立门户撑腰做主呢,下次你做事前要也要多顾及着些他们,看你这一倒下就有些人欺负上门来吧。”
冯氏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都在一旁点头附和,劝说钟扬。
“又是二叔一家?”虽然是问句,钟扬却十分肯定。
楚英见钟扬看向了他,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有我呢,你别操心了。”钟二叔一家这一次成功地把楚英给惹怒了,楚英决定一定要给他们一家一个教训。
众人陪着钟扬说了会话,见钟扬的精神不太好,就都纷纷地散了,楚英留下来陪着他。
钟扬深深地看向楚英,好像要把这个人看进心里,半晌才道,“楚英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下次别这样了。”
钟扬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楚英哥,我还是没有办法放下科举的事情。”
“我知道。”楚英道,他是真的知道,前些天钟扬发癔症,经常自说自话,七天前又直接昏迷,这不是执念甚深,又是为什么。
摊上这么个相公,楚英目前除了忍着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了。
或者,等到忍不下去的时候,直接像对付其他人一起,修理一顿就好了。
不过,楚英目前还没有打算这么做,钟扬是他的相公,也是个令人尊敬的读书人,道理能讲通的情况下,还是不动武力的好。否则,他可能又要被阿姆念了。他阿姆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向着他的,但只要他做的偏离哥儿身份远了,就会迎来毫不留情地迎头痛骂。
唉,大不了,这些天将钟扬看严一点儿好了。
钟扬不清楚楚英已经想着修理他限制他自由的事情了,却是觉得要做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家里人,与其遮遮掩掩地还不如直接说出来,说不定大家还可能帮上他的忙。
“楚英哥,等我这次身体好了,我首先会和你一起顶起门户,被人欺负上门的事情,再不会有了。科举我还没有办法放下,我这一代可能渺茫了,将来我会好好地培养咱们的孩子孙子曾孙子,到时候送他们去考。”
楚英听着钟扬的话,觉得要是皇帝几十年上百年不恢复科举,钟扬这个想法根本难以实现,但是这又比起一门心思的沉浸在打击中倒是好多了。
再给他一个幻想?
钟扬还想具体和楚英谈一谈他的想法,李婶过来给钟扬送了汤药,又提醒楚英明天去吴家接钟扬表弟的事情。
“啥?”钟扬惊讶地张开了嘴。
“你这些日子一直醒不过来,家中的人都急坏了,为了救你,李婶找了一些类似冲喜找替身的办法。姨母正好前两天来看望你,见你昏睡不醒没有办法提表弟的事情,本来是要回去的。我和李婶想着表弟的肚子快要遮掩不住了,倒是不如决定冲喜的名义将人接进门来,也去去咱们家这些日子的晦气。”楚英给钟扬解说道。
当然这些都是李婶和村中老人的看法,楚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地同意了他们的建议。
若是有用那正好,要是没有用也就折腾一场没有损失什么。
钟扬姨母本来有些犹豫,怕侄子醒不过来,事情收不了场,儿子做下的丑事就瞒不住了。可是想到之子为了帮他们家遮掩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又觉得心软,就决定搏一搏,让儿子以冲喜的名义嫁过来。
“让表弟给我冲喜?”钟扬惊恐了,他可不敢招惹这样的人家给冲喜,随即钟扬一阵庆幸,“还好我今天醒过来了。”
若是,在那位表弟以冲喜的名义进门后他才醒过来,将来可就不好安置这位表弟了。待他生下孩子后,无论是给放妾书,还是把孩子过继回姨母家里面,这都要顶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的名头了。
“楚英哥,要不你去和姨母商量一下,过两天再去接表弟吧。”
“为何?”
“我这刚醒,就把他接过来。保不准,别人都把我醒来的功劳归给他,将来表弟离开咱们钟家的时候,咱们就难办了。”
“我到觉得就是语菲表弟的功劳,我们前脚刚商量好日子,你后脚就醒过来了。”楚英喝了口茶道。
钟扬:……,要不是知道楚英哥是个正经人,钟扬都要以为他在吃醋了。
楚英哥会吃醋?
这样的画面可真的不能想象。
“不管是不是,都不能是他的功劳,楚英哥。他的事情还要咱们遮掩,如果让太多的人关注到他,不利于咱们隐瞒那些事实。”钟扬郎心似铁,不同意把自己醒来的功劳归到吴语菲头上。
见钟扬实在是不同意马上接吴语菲过来,楚英没和他拗着,同意了。
钟扬对他那个便宜表弟,是真心嫌弃这个麻烦的。小童生是个规矩人同不喜他的表弟,家中突然进这么一个厉害人物,钟扬免不得有几分担心。
小童生这个表弟,是个离经叛道,外加任性自私的。
他是家中的独子哥儿,在吴父和姨母云氏生下吴语菲这个表弟后,吴父外地做生意伤了身体不能再有血脉了。对于吴父吴母让他留在家中招婿的事情吴语菲不满,自己看上了书铺里的伙计陈三成,于是在三个月前和人私奔了。
发现他人不见的时候,吴掌柜和钟扬姨母都气得要命,却还是第一时间给他遮掩了起来,给亲朋好友说他去走亲戚了。
只是,他和他情郎的运气实在是不好。
没走出府城多远,就遇到了山匪,将两个人给绑到了山上。
为了保住他和陈三成的命,吴语菲委身给了山匪,据说两个人在山寨里互相扶持,过的游刃有余。
一个半月前的时候,官府剿匪,正好剿到了他那里,救出了大批被掳劫的百姓,将他们遣送回了原籍。
吴语菲在官兵护送他们到县城外的时候,将两人身上的积蓄都给了那个官兵,请求放他和陈三成自己离开。
因此县城的人,倒是都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事情。
吴语菲“走亲戚”回到家,因为这一遭,吴父不想再把吴语菲留在家中,就决定把他许给陈三成。要不是只有这么一条血脉,吴父实在是恨不得把这个侮辱门楣,不知道羞耻的哥儿给浸了猪笼。
经过了那样的事情,陈三成对吴语菲还是不离不弃的,还想要娶他,只是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清楚是谁的,陈三成的寡妇娘还算明理,对自己的儿子害了吴语菲的事情也觉得愧疚,并不反对他们的婚事,可是不愿意吴语菲可能带着土匪的种入门。
吴语菲进过土匪的窝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
吴家又需要血脉,吴父吴母心中还是倾向于吴语菲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们抚养的。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吴母想起了自己侄子家中收留了好几个未婚的哥儿,被外头的人戏称为二夫郎、三夫郎的事情,就求到了他侄子身上。
求他能暂时收留吴语菲一年,并且保证等吴语菲生产了,就送他嫁人,生下的孩子他们也会带走抚养,只要给孩子一个正经出身就好,他们不会让孩子争钟家的东西的。
小童生当时是不想同意的,他对这个出格的表弟十分不喜欢。
而且这件事情的麻烦程度,可能不止他们现在想到这样的,中间出个差错,他们钟家就会跟着吴语菲名声扫地。
只是他的姨母万般恳求,当初母亲去世的前两年,父亲悲伤过度,对家中管束不严,当时家中的下人姨娘对小童生十分怠慢,若是没有姨母的照料抚养,小童生的日子在父亲振作起来疏散奴仆妾室前不一定会好过。
小童生父亲去世,姨母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见姨母被逼迫到了这种程度上,小童生委委屈屈地同意了下来。
不管钟扬心中乐意与否,那位能在土匪窝活下来的有勇有谋的表弟,过了两天还是被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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