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然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站在一旁,等所有一切尘埃落定,他疑惑地问:“其实,我们横着睡就好了呀?”
两米乘两米二的床,横睡竖睡不是一样的吗?
仲淮秋:……
他恼:“十点了,快点睡!”
鱼然哦了一声,乖乖爬到里面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躺好。
仲淮秋好像有、、生气哦。
鱼然抱紧了他的小被子。
仲淮秋看他一躺上床,就裹着被子遮住下半张脸的鱼然,觉得他委委屈屈的样子十足可爱,又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是不是不太好,吓到了小朋友。
他犹豫了一下,果断道歉:“刚才我语气不太好,吓到你了?”
“我就是觉得,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都没有想到,还让你白白等了这么久。明明让你搬过来,是要让你睡得更安心的。”
他不推托,不找借口,立即道歉的态度呈现十足诚意,鱼然将嘴露出来:“没有吓到。”
仲淮秋想了想,坐得更近了点:“我是第一次邀请人跟我睡。”
说完觉得自己的话里有语病。
鱼然是鱼啊。
有心再说一遍,觉得颇傻。
不说,又怕对方认为自己种族歧视。
于是他顿住了。
鱼然觉得他后头还有话,等了会儿,他不动了,只定定看着自己。
难道是要他就这句话表达?
鱼然想了想,又把下巴再露出来一点点,轻声说:“那,给你亲一下?”
仲淮秋被萌化了,慢慢俯身下去,碰了他可爱的唇一下。
这个亲亲和刚才有些失控的吻完全不同,充满了温馨和道歉的意味,极为温柔轻浅。
鱼然闭了眼,又睁开,男人的身影已经退去了,气息却留在了自己唇上。
他觉得脸热,又把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闷声说:“我要睡了。你关灯。”
说罢把眼睛紧紧闭上。
真是个小可爱。
仲淮秋已经不纠结那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了。他关上灯,爬上床,盖好自己的被子。
转头看了看鱼然,对方眼睛还是紧紧闭着,但二者距离极近,他能看到对方长如蝶翼的浓睫正在不安地轻颤,薄薄眼皮下的眼珠还在不时转动。
他在夜色中无声笑了笑,不去揭穿少年的小秘密,只低声说了句:“晚安。”
他的小鱼儿。
鱼然其实很紧张。
他们鱼鱼一族在海里时虽然是群居,却也没有紧挨着睡的,相互之间都有空隙,个鱼空间很是充足,所以他们成年上岸之后,每个人分居一个小房间。
无论是做鱼还是做人,同床都是极为亲密的。
他有些紧张。
四周全是仲淮秋的气息,只有他用的小枕头和小被子是自己用习惯的,但他的东西放在满是仲淮秋气息的房间里,大床上,就仿佛是座被大海包围着的小岛,被同化成海洋的一部分是迟早的事。
他闭上眼,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缓解尴尬,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自己能早早睡着,不想其他。
然而本该嗜睡的自己,今晚却异常精神,他躺了好久也没能如愿睡着。
黑暗中,身边的人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呼吸声平缓而绵长。
鱼然觉得仲淮秋的每一次呼吸都喷洒在自己身上。
他忍耐不住地睁开了眼睛。
视物能力本就一般的鱼然,夜视更是差劲。
鱼然眼中,仲淮秋只是一座起伏的山峦,一个近处的黑影。
至于他脸上的细节,根本看不到。
他睁大了眼想要看清楚,不知不觉靠得离他近了些,又近了些。
直到仲淮秋再也没忍住出声:“你在看什么?”
鱼然吓了一大跳,在仲淮秋“小心”的提示中猛地后退,后脑勺撞在墙上,发出静夜里明显地一声“咚”。
“哎呀!”鱼然往前撤了撤,伸手去扶头,后脑却被一只大掌轻轻抚上。
“你怎么样?头晕吗?疼吗?有没有想吐,或是哪里不舒服?”
仲淮秋已经起身托起他精巧的头颅查看,迭声询问。
鱼然愣了愣,想摇摇头,但他的头被仲淮秋托着,不好动弹,于是他细声说:“还好,不是很疼。”
那就是疼了。
仲淮秋抿抿唇,心想明天叫个装修队来,把墙给包上软皮。
鱼然完全没想到仲淮秋就为这点小事,就要搞个大工程。
他在仲淮秋轻轻揉了揉后脑一会儿之后,就发声说不要揉,要睡觉了。
然后仲淮秋小心翼翼把他的头从自己身上放下去:“我又把你吓着了?这回也不能全怪我吧,以前你都是关了灯就睡的,我也没想到你突然凑过来,又不知道你要干嘛。”
鱼然哎了一声,有些羞恼:“别说了。”
仲淮秋听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忍笑道:“那你是想干什么?”
鱼然闷了会儿,说:“我就是想看看你。”
仲淮秋奇:“看什么?”
鱼然这回真恼了:“就看看不行嘛!”
一扭头,把脸埋进被子里,任仲淮秋好说歹说都不应了。
仲淮秋闷笑几声,也不去动他,只说:“你别把脸盖住,对呼吸不好。”
鱼然没应声。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本以为今晚会失眠的鱼然倒是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身边的阴影形状不太对,定睛一看,仲淮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离开,只把被子弄成了个长条状放在那,大概是防他滚落。
鱼然伸手要拆,又觉得留着好玩,从床尾下了地,绕过来床头看手机。
信号灯一闪一闪的,是仲淮秋的简讯,说是今天会有人来处理一下房间,让他出门转转。
[仲义那我都安排好了,中午会带你去吃饭。]
至于两位阿姨,自然是要看家。
合约在身,她俩最好哪都不要去。
签了保密协议,倒不是怕她们没有专业素质,主要是仲淮秋地位卓然,就怕被有心人利用或是怎么样了,这个风险,他担不起。
在两位阿姨羡慕的目光中,鱼然出了门。
他倒有心把两位阿姨一起带上,但仲淮秋既然这次没有安排,他也不想临时节外生枝,只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争取下回出门再把她们带上就是。
仲淮秋的安排十分简单粗暴,直接把鱼然拉到他的另一所房子里。
看着这套海景房的鱼然:……
说好的出去玩呢?
骗子。
鱼然板着脸,仲义打了小报告,很快接到仲淮秋的指示:带他去购物。
刚好附近有间仲氏名下的商场,安保很好,他放心。
仲义请吃了一顿点心的鱼然去购物,鱼然颇有些兴趣缺缺。
他又没什么东西要买。
再说了,他也没钱。
找工作一直失败,好不容易仲淮秋给了他十万,他都交给族长接济族鱼了。
他哪来钱购物。
哪里敢让他付钱?仲义只得说:“仲总会付的。”
鱼然还是不想去。
但比起待在另一所不熟悉的房子里,还是去商场更吸引他。
走到一半,他停住脚步,问仲义:“商场正常营业着吗?”
仲淮秋财大气粗,别回头包了整间商场,就他一个客人,那他还去什么去。
仲义汗:“正常开着呢。”
仲淮秋还没这么荒诞。
鱼然无可无不可地坐上了车。
几分钟就到。
商场果然正常营业着,只是现在刚开,人还比较少。
但鱼然觉得挺好。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太喜欢人.流太密集的场合,但他有分寸。
仲淮秋给他买单,在一定程度上他能心安理得接受,但为了他包下整个商场,那就太过了。
鱼然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他在前面走,仲义在后面跟,时不时跟本商场的保安队长互相通报坐标。
鱼然看的多,买得少。
商场经理得了上头的交待,也不敢来招惹这位来历神秘的小少爷,只派了个稳重的下属去给人拎包。
结果下属指了三个壮汉,四个人空着手跟着逛了两层。
鱼然嫌他们碍事又引人注意,只让他们远远缀着,自己只领着仲义往前走。
走到男装层时,鱼然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记得,族老的衣服有些旧了。
他想给他买几件新衣服。
到底是鱼族在人间界的办事人,总得有几件见人的衣服吧?
鱼然有需要,下属自然而然上前和店长交涉,店长张眼一看,鱼然全身上下都是名牌,长得又精致漂亮,当下不敢怠慢,亲自来给他介绍商品。
他们这里围着一堆人,到底还是惹人注意,
有几个结伴而来的年轻男子就说:“那个店长,我上回来的时候,她一直坐在后面,都不出来的。那是什么人?还要店长亲自接待。”
鱼末顺势往那一看,顿时沉了脸。
鱼然坐在真皮沙发上,只露出半个脑袋的背面,凭这么点信息,或许人类认不出来,但他们鱼妖又不凭长相相认,鱼然身上的妖气和鱼末同源,他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个坐在那里,被人簇拥着,奉承着的少年,不正是信誓旦旦会去打工赚钱,却莫名其妙失去踪迹,族长还对他的去处讳莫如深的鱼然吗?
鱼末看着店长殷切的态度,联想到鱼然曾拿回族里的十万块钱,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水:
都是出来人间界讨生活的,凭什么他还在为第一套面试正装割肉般心痛,他却好似富家大少一般有一群人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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