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瓶罐罐往下掉落,货架发出“啪嗒”的晃荡声,一瓶老干妈就这么在地上炸裂,红油油的汁水儿往外冒,冒出飘着麻辣气的味道。
赵镇鹤用自己的胳膊护住少年的头,防止被玻璃瓶砸中,他自己的背上被好几个罐子砸到,隐隐作痛。
几个店员和店里的顾客立马围过来,帮着把货架抬起来,闭塞的空间终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新鲜的空气涌下来。
赵镇鹤吸了一口气,他慢慢撑起身体,被旁边的人扶起来,倒在地上的少年也扶着旁边的大叔站起来。
“我没事儿,倒是你...没事儿吧?”唐纸走上前,心里百感交杂,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看到的、观察到的、和见证到的赵黄昏原来是这样一个人。
站在他面前的赵黄昏长着一张透着青涩气的英气脸庞,他穿着运动服,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便如同一副油画般晕染开来,他微微垂头,露出弧度完美的脖子,上面有稍稍被蹭红的痕迹。
唐纸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镇鹤发红的脖子,脑海中竟然蹦出了一个词——性感。
“我也没事儿,”赵镇鹤前后活动自己的胳膊,“没有伤到筋骨就行了。”
他说完后拿起地上的黑枸杞和红枣,慢慢走到收银台那儿结账,以至于没有听到唐纸小少爷口中两个轻轻的字。
“谢谢。”
*
唐纸从‘黄昏初级研究员’直接进化撑‘黄昏究极研究员’
但他打心底抗拒货架事故那天自己猝不及防的心动,唐纸小少爷坚定地认为那是在极端情况引起肾上腺素激生而导致地生理性心动,绝不是突然喜欢上某个人的那种心动。
绝对不是!
唐纸为了究极研究赵黄昏这个人,考察三年前兴奋剂丑闻的真实度,成功入住了国家乒乓员宿舍旁边的教练宿舍。
绝对不是为了多见到训练后的赵黄昏!
赵镇鹤觉得很惊奇,原来他那天在货架事故中保护的少年就是一直在玻璃房里戴着个青蛙儿童墨镜的唐家小少爷。
最近唐家小少爷住进了他们隔壁的教练室,每天到了八点的时候,就会从那堵墙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各种RAP,还有‘劈里啪啦’的键盘声。
赵镇鹤认为这位活力过剩的小少爷可能是搞音乐创作的,而且人还有点儿高冷。
有一次他拿着热水瓶下去打水,结果发现自己身后一直跟着个小尾巴,回头一看,正是唐家的小少爷唐纸。
赵镇鹤当时给唐纸打了个招呼,唐纸轻轻‘嗯’了一声,一个‘谢’字在嘴边酝酿了半天,愣是没说出口,最后转头跑着离开了。
还有一次,赵镇鹤刚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穿的是个短袖,露出了胳膊。那天他不小心磕到柜子上,所以胳膊上有个红印儿,还挺明显。
唐家小少爷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来的,直接快走到他的面前拎起他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红印儿,嘴边问道‘你为什么不多穿点出来,到底是谁弄的?!’语气里很凶狠。
是赵镇鹤自己弄的。
赵镇鹤回忆了这段时间跟唐家小少爷的种种碰撞,得出了一个结论。
‘系统同志,我觉得唐纸可能很讨厌我。’
【】
‘你看啊,首先他曾经在微博上怼过赵黄昏,这是第一点;然后我发现我训练的时候他老是盯着我;他对其他人都毫不在意,但是对于我好像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留意,我去哪儿他就跟到哪儿,眼睛里似乎还有一团火。’
【......】
系统怀疑赵镇鹤的脑子里有坑,但是他没有证据。
‘你怎么觉得呢,系统同志?他会不会成为我完成这个世界的最大障碍?’
【系统拒绝跟您说话呢。】
要不是规则里不让他直接说出天选之子的辅助之人,他现在就要对着赵镇鹤怒吼‘你似不似洒?’
‘系统同志,你为什么拒绝跟我说话?’
【因为我想在你的心里种棵树。】
‘什么树?’
【逼数。】
‘碧树是什么?为何要在心里种这种树,这是什么年轻人的新说法吗?’
【@#¥%……&*&*,sorry ,your system has some problem now , please wait.】
*
又到了每年乒乓球的比赛高峰期,这时候总教练王明会把他们聚到一起进行一个团建,然后再回来分配任务——哪些人去世锦赛,那些人去国家赛,哪些人去常规赛。
今年因为男子双人乒乓退役了两个大将,又不可能把表现尚平新人送过去直接参加比赛,可能会从男单里挑两个出来补人。
这可不是个让人开心的活计,磨合不好可能全军覆灭,所以大家都憋着把劲儿,准备在团建的时候认真表现一把,能够以男单的身份参加世锦赛。
今年的团建地点在昌平区龙山基地,凌晨5点的时候,所有的队员都拉着行李箱坐上大巴出发。
本来赵镇鹤以为自己是没法去的,结果总教练王明直接点名让他一定要去,赵镇鹤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登上了大巴。
【王明,中国乒乓球男单总教练,对宿主赵黄昏一直非常挑剔,并且也是当时兴奋剂丑闻后大力反对赵黄昏继续归队的人之一。】
所以一切都很让赵镇鹤疑惑。
王明打的是什么算盘,为什么要把自己喊过去团建,难不成真的会给他机会去比赛?
除了赵镇鹤,还有另一个人的加入也让大家大吃一惊——
当唐家小少爷登上大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停止动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规规矩矩地端坐着。
今天小少爷穿着纯黑的T恤和灰色的运动裤,简简单单的衣服愣是穿出了高级,小少爷的皮肤白得近乎于透明,有种吸血鬼的既视感,眉眼精致而具有攻击性,抬起眼的那一刹那众人仿佛看到古罗马的雕像有了神韵,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他的手里抱着随身带的那个滑板,上面印着蜘蛛侠的图案。
我操,真他妈帅出血了。
满大巴的人都在心里默默感慨。
众人看着唐纸对着大巴左右环视,大家纷纷躲开视线,生怕被盯上。毕竟是金主爸爸,看起来非常生人勿近。
王俊朗是个例外,他一直迎着唐纸的目光,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你可以坐在我旁...”
王俊朗话音未落,唐纸长腿一迈,侧过身子从王俊朗身边直接走过,坐到赵镇鹤的身旁。
王俊朗剩下的话活生生给憋了回去,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他放在腿上的手微微蜷起。
“怎么了?”
李云河是最后一个上大巴的,他看到王俊朗脸色不太对劲,以为他是不舒服。
“没事。”
王俊朗勉强地一笑,没有像往常那样依靠在李云河的肩上。
大巴缓慢地开动起来,迎着朝阳的风。
......
“我看一下,这里一共三十一个人,但是我们只定了十五个双人房和一个单人房,单人房是给唐纸少爷的。”
王明总教练站在Check in 柜台的最前面,手中拿着花名册单慢慢观看,几十个人拿着行李箱在后面默默等待。
“那这样吧,我知道你们都不想跟赵黄昏独处,那就让赵黄昏一个人到隔壁旅馆订着住吧。”王明抬起头,挑起左边的眉毛看着赵镇鹤,“黄昏,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没事儿吧?”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赵镇鹤拉着自己手中的行李箱,没有应答,准备转身就走。
走去哪儿呢——那必然不是隔壁旅馆,他准备直接打道回府,该干嘛干嘛去,不陪这些人练级,来这儿一趟,就当看风景了。
等会儿回去的路上买个鸡蛋灌饼。
“等等。”
赵镇鹤的手被拉住,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唐家小少爷唐纸。
唐纸的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场,他微微皱起眉看向王俊朗,“你给我预定的是总统套房?”
“是是是,小少爷。”
王明回答得毕恭毕敬。
“那让他跟我住。”唐纸抬起赵镇鹤的手。
“别啊,唐少爷,这人跟您住我不放心,要不换个人,我让我们队的王牌王俊朗跟您住,这样人数就正好了...”
“赵黄昏。”唐纸打断王明,“我跟他住。”
王明还想再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发出一声模糊的叹息后,缓缓点了点头。
“行吧。”
......
灯光在摇曳,音乐在流淌,浴室里的水在哗啦啦地响。
唐纸坐在床边,头发湿润地往下滴水,心脏那块地方仿佛有个小人不停地打着鼓。
他只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同床有点紧张,绝对不是期待赵镇鹤出浴后的样子!
绝对不是!
浴室门‘咔哒’打开的那一瞬间,唐纸手忙脚乱地拿起床边的青蛙儿童墨镜,往自己的眼睛上一杵,假装在看电视。
墨镜儿差点给怼到自己的眼珠子里去。
会不会没有穿衣服?
水珠会不会沿着脖子的曲线流到腹部,然后缓缓掉落?
电视上一个老头正在慢慢地砍木头,唐纸晃了晃自己微微发酸地眼睛珠,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看向了椅子上坐着的赵镇鹤。
赵镇鹤弯着头,正在清理自己大红色毛衣毛裤上的毛球儿。他似乎感应到唐纸在看他,转过头,“怎么了?”
唐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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