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衣的高大付丧神在其他刀剑的警惕之下缓缓在烟雾中显形,黑色的长发绑着马尾,眼角一抹红艳为这个看起来格外庄严的形象增添了一丝妖艳。
他的步调沉稳,语气与其说恭敬不如说是平淡不见波澜,带着略微歉意和苦恼的神色,金色的眼眸倒映着拦在他面前的付丧神们。
“你是......太郎太刀。”
“欢迎,我是这个本丸的审神者。”因为特征太明显了,对应上去几乎不会认错,安达凭着他之前对这把刀的仅有的些许印象认出了眼前的付丧神。
对方垂眸对他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主公......”
那模样看起来似乎在犹豫什么,可当安达投以询问的眼神时,对方却摇头收敛了视线。
也不好多问的安达索性检查起爆炸原因,大致看了一下,基本可以确定爆炸的是锻刀炉,因为那个炉子已经可以说是不复存在了。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找到爆炸的原因,甚至爆炸除了浓烟以外仅仅只是破坏了一个锻刀炉这件事也显得十分奇怪。
安达也没看出什么,便决定让清光联络一下时之政府那边派人修理,其他付丧神领着太郎太刀去参观,而自己留下来研究研究。
拗不过审神者的刀剑们在确认没有危险后纷纷离开了,安达却是走到锻刀炉的废墟旁,拿出扫描仪就要扫描。
本丸的结界传来波动的时候,他还想着这个时间回来的该是谁,结果还没多久,一个身影猛地推开了锻刀室半掩着的门,木质的门板重重地撞击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连!”
那个身影甚至还保持着冲过来急停时的姿势,那张精致的脸颊上映满了惊惧的神色,看到人影便马不停蹄地冲到安达面前手足无措的就要检查起来。
“受伤了?为什么会爆炸?我应该留在你身边的!为什么出事的时候没有用本体召唤我啊!?我......”
那双眼看起来仿佛没有焦距一般的无神,嘴里接连不断的话语预示着他心里此刻是怎样的慌乱不已。
为什么会这样?
连,受伤了?
明明我的本体就在腰间的......为什么,不召唤我......?
是我不值得信任?所以即使再安慰,真正遇到危险也不会需要我.....
可是,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
那样冰冷的空气,感觉不到呼吸,听不到心跳,血液黏湿阴冷的触感……
......不行......
微不可见的黑雾从他的身后缠绕蔓延而上。
“鹤!”一声喊叫似乎是为了让面前的人回过神来。
安达两只手同时抓住对方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手让其停下,随后松开手,两手捧着他的脸让对方的眼神聚焦到自己的眼睛上。
“冷静点......”他换上了安抚的柔和的笑容,慢慢贴过去用额头抵住对方的,对上那双灿金色眼眸的目光去并未离开,“我没事,你先慢慢冷静下来。”
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仍然不太稳定,他空出手来伸到对方背后一把撩起那雪白的兜帽罩在对方头上,帽檐下的阴影笼罩下来的那一刻,面前的人也渐渐止住了颤抖。
那双眼眸中惊惧的神色逐渐褪去回复了以往的神采,而他身后缠绕上的黑雾却像遭遇了天敌一般迅速退散,消失不见。
“连......”白发的付丧神逐渐低下头去将神情全数掩盖在阴影之中,只能依稀看到他此刻苍白的唇扯出一抹微笑,“抱歉,我太激动了……”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放在身侧紧攥着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之中,难言的苦涩。
“你这下是真给了我个大惊吓了。”安达扬起无奈却宠溺的笑容,抬手隔着雪白的兜帽狠狠地搓揉了几下对方的脑袋,按住轻轻拍了拍。
对方顿时笑出了声,“你才是,一回本丸就看到一团浓烟,还是你的方向,真是,我心脏都要骤停了!”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他眉尖轻挑,眼里满是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嘛,以后还是少锻刀的好,这一出,我这是得减寿啊……”
“别说这种话啊......减寿什么的......”鹤盯着眼前的人,瞳孔暗淡下来,视线也飘忽不定起来。
安达抬手对着面前戴着白色兜帽,眼神逐渐空洞下来的付丧神,啪的一巴掌在他的脸前方不到一公分的距离重重地击掌,“冷静下来啊!”
近在咫尺的双手以及突兀的响声让他顿了顿,但他却是迅速清醒过来了,瞳孔突地放大,咬了咬牙,长舒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对方接二连三的出状况让安达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生气对方的思维方式总是走偏,而是他切实的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一定存在着什么问题。
“谈谈?”他看着整个人都压抑下来的鹤,脸色缓和下来,神情温和起来,拉起对方身侧已经渗出血的拳,强硬地一根根指头掰开,检查掌心的伤痕。
“连......”
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从手掌传递过来,白衣的付丧神逐渐放松下紧绷的神经,变得顺从下来,由着对方牵着自己穿过烟雾向高处走去。
“鹤是怎么想的?对于我的死。”
这句话几乎是直戳重心,鹤跟着走的步伐立刻顿了一下,甚至下意识地就要缩回被对方牵着的手,却被紧紧抓住。
“被留下很痛苦吧……”牵着对方回到三楼的房间,他停在房间内,转过身用手去抚摸对方的脸颊。
“其实我有在想的。”他示意鹤坐到他旁边,然后抬头远眺窗外的天空,“作为你们的主公的我,能够做些什么。”
“付丧神......虽然也许并没有那般的名符其实,但也确实是位列神坛的存在呢,为人类所爱戴、所供奉、所尊敬的你们,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虽然看起来似乎是名为审神者的我们操纵着、指挥着你们,但其实,人类而言,并没有那般的力量的,伴随着你们的强大,所谓的契约也会仿若无存。”
“毕竟人是有局限性的,而你们,是有无尽未来的。所谓的掌控也只是一种趁人之危罢了。”
“那么作为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我在如今又能怎样做呢?”
“不是!趁人之危什么的,小人什么的!”鹤猛地直起身就要反驳,却被安达轻轻拍了拍肩,示意先别说话。
“人类是寿命短暂的生物,百年之后终会成一捧黄土……我所能存在的时间相对你们而言是不可比的,而我能给予你们的,更少。”
“我不可能陪着你一直走下去的,鹤。”安达长舒一口气,难得的表达出自己内心隐藏着的想法,“即使那是你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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