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不要......不要用那个名字称呼我啊……”带着几分歇斯底里的低吼,他少有的,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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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白天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了,可他却哭得极为压抑,咬着牙不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为什么?”安达心疼地抬起手去拭对方眼角滑落的泪水,也没有了起身的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对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安达实在不能明白,按理来说,叫名字这种事情,应该是悉数平常的亲昵举动才是啊。
可眼前这个人,压抑着情绪仿佛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该是怎样的难受,才会让白天那个笑得开朗大方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我不是啊......”他抓着安达的手摇了摇头,颈后微长的白发被甩动开,“我、不是你的鹤丸国永啊!!我只是......只是连仿品都算不上的复制品而已啊……”
“你不是、应该很清楚吗?!”他用压抑而沙哑的嗓音嘶吼着,紧握住安达的手,力度之大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闭上眼敛去眼中痛苦的神情。
安达愣住了,面上难掩的惊讶,看着面前还在哭的鹤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对方已经先一步露出了自嘲的表情,翻过身坐到一旁,他随意地用袖子擦了几下眼角,可惜没什么作用,拉扯着嘴角想要笑出来,却尝到了泪水苦涩的滋味。
“没什么的,不用在意也可以的,我只是,被那样称呼有点难受……毕竟,那是我当不起的名字啊……”
“反正也只是由一把复制品召唤出来的,连称呼都不知道怎么称呼的灵力聚合体,很可笑吧……不用在意我的情绪的!”
“很快、很快就会变回那个鹤丸国永的样子的!”对方看起来笑得格外勉强,一边笑着,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
“我知道了,换一个吧。”
安达此刻的表情格外的冷静,他坐起身转向一旁的付丧神,眼神温和地抬手制止住对方粗暴地擦眼睛的举动,另一只手用指腹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
“?!”惊讶的表情难以掩饰,几乎是错愕地愣住了。
“换一个吧。”安达柔和了眉目,用手顺了顺对方雪白的发丝,“想要叫什么?”
“啊?你,真的要......”对方的神□□言又止。
“按照你想要称呼我的方式称呼我就好了,之前一直有注意到,你总是在开口叫我的时候停下。”安达倒是反过来先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安,不,主公,在审神者中的代号是什么?”
“诶,要用它来称呼吗?”安达有些意外,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连,代号是连。”
“那,连。”对方仿佛已经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称呼我鹤吧……我再怎么说也是鹤丸国永,不、应该说除了鹤丸国永以外,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够成为谁了……”
“但是,但是......”他突然扑过去抱住对面的安达,“即便有了那个真的我,你也不可以对他用一样的称呼!也不许他跟我用一个称呼叫你!”
从被召唤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只是一个由复制品召唤出来的,承载了部分记忆和情感的,灵力混合体。
这世界上成千上万的复制品,他仅仅是其中的一员,不是什么名刀鹤丸国永,不是什么人气者,没有经历过千年时间的洗礼,不是五条的杰作,更不是,面前的人曾经伴着他进入坟墓的爱刀......
就像顷刻之间还没树立起自信就已经被压得粉碎。
但即便这样,见到面前的人时,那样炙热而复杂的情绪还是清晰的从名为心脏的地方迸发而出。
可是,当那个名字从对方嘴里吐出时,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攒紧了一般,痛,人类的身体,人类的感情,带来的却是如此的痛楚。
那样温柔的表情,安抚的举止和话语,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了,那是对待他面前的自己的?还是对待那个还没来,就注定了可能夺走他所有注意力的,那把刀?
不想和那把刀用一样的称呼来称呼对方,更不想被用一样的称呼来称呼。
可偏偏,当他调整好心态,好不容易可以再次如性格那般笑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人却一遍一遍地提醒着,鹤丸,鹤丸国永。
别的刀怎么叫都可以!
只是那个人,那个人不行!
安,主公,不要用那样的称呼来称呼我啊!
不要把我当成他的替代品!
他很想就这么大声喊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那把历史上曾经属于自己面前的人的那柄刀,一定会来的!
想要霸占面前的这个人,想要他只属于自己,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温柔,只和自己待在一起,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不应该那么自私,更不能让面前的人为难,他除了敢提一些似乎是任性的话语,再也不敢往下说什么。
因为正如他所继承的记忆,和浓郁到几乎要把他烧灼的炙热的感情,那一把刀一定,比他更迫切地希望他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正因为明白那份感情的执着,他才会,除了此刻紧抱着他,贪婪地感受他的气息以为,什么也做不了。
“那,鹤,以后都这样叫你了,这是独属于你的称呼,是此刻我面前的你。”安达轻拍搂着自己的付丧神的背,一下一下,缓和而轻柔。
“连,不会因为他而抛下我,对吧?”鹤这样问着,把表情全部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用别人的身份去抢本应该属于别人的宠爱,即使自己揭露身份,也是为了能够更加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地位。
但是,真的做不到,在明知的情况下,有着那样深厚的感情,他根本没办法就那么坐以待毙,听天由命。
因为,知道的,面前的这个一定会心软,无论自己是怎样的存在,面前的这个人一旦把人划进自己人的范围就一定会无比心软,即使他平时并没有怎么表现。
“嗯。”安达轻声应和。
正如面前的付丧神之前所说的,他早就知道他是复制品,是假的,可就像对待本丸里的其他锻造刀一样,他并没有什么偏见。
对于他而言,面前的孩子无论是复制品还是真品都已经是自己的刀了,他理应负起责任来安抚对方,给对方他应该得到的关爱。
就像捡到一只猫一样,给了他关爱再丢下不管,也太过残忍了……更何况,面前的是虽然被称为神却与人类无异,甚至更为出色的存在。
并不是把他当作替代品或是其他的什么,他从一开始就是以对方是继承了那孩子一部分记忆的另一个孩子来对待的。
无论是叫那个名字,还是用熟悉的语气对话,其实都是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毕竟那把刀,他也未曾与之对话过。
却不想似乎起了反效果。
他对于刀剑的付丧神并没有什么要求或者喜好,无论是打刀,短刀还是太刀,他只是想要负起责任去照顾。
安达索性抱起还窝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似的付丧神,和他一起躺到床上,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好,就着这个相拥的姿势,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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