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帕九年前和妻子离了婚,原因没写,从莱堪府搬来曼谷,一直在经营现在这个雕塑作坊,他有一个儿子叫丹,一年前失踪了……”明蓉捏着泰哥给的资料,一边翻译成中文读给他们听,颂帕的生活简单到有些可怕,因而那份颂帕的生平只有薄薄的几页,她很快读完了,将资料分给他们看。
唐仁真受不了他侄女这股磨叽劲,听得他都快睡着了,头一低就被底下一锅热汤的蒸汽蒸醒了,见秦风拿着资料看得目不转睛,他好奇道:“全是泰文你看得懂吗?”
明蓉正一手托腮,喝了口地道的冬阴功汤。暖洋洋的汤汁划过食道落进胃里,她舒服地喟叹出声,这才是她旅游要过的日子啊!给自己续上命了,她强打起精神去翻看手机里的从颂帕电脑上拷下来的文件,听见舅舅居然质疑她哥,她头也没抬,见怪不怪道:
“你太小看我哥了,你以为看不懂的泰文就能难倒他吗?人形计算机不是白叫的,他是超级大脑自带扫描功能,瞄一眼就能圈出重点。倒是你,快点看资料啦,我们要找出颂帕的人际关系,查出谁是嫌疑人啦。”
唐仁瞬间蔫了,他真的看得眼都要花啦!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有什么好看的。要不是事关他身家性命,他才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继续看下去,于是皱起眉十分幼稚地用手指大力戳屏幕泄气。
“你能不能安静点啊?”
唐仁哼哼唧唧,直到手指点开下一个文件夹。
那本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文件夹,就连文件名都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乱码,然而文件一打开,一排排花花绿绿的封面瞬间弹了出来,白花花的一片重点模糊成了马赛克,看得人血脉喷张气血上涌。唐仁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他嘿嘿笑了起来,隐蔽地瞄了一眼秦风和蓉蓉,便捂上嘴巴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点了进去。
“握草!”唐仁震惊了,搞什么啊,怎么全是小男孩的果体?!!不光有果体还有他们的小屁股,颂帕这人真变态啊!!!白花花的□□有什么好看的啊?!!他赶紧喝了口水压压惊,想了想还是觉得辣眼睛,又把水往自己头上浇过去。
“你,你干什么?”秦风这时看完了颂帕的生平资料,皱眉看了他一眼,才将消费清单上重复出现的几个地名标出来指给蓉蓉看,“你,你看看,这,这个是哪?”
“周周超市。”蓉蓉瞄了一眼给出答案,打了个哈欠揉揉酸涩的眼睛,她伸了个懒腰,然后点开了最后一个加密文件,只见屏幕里突然刷新出许多照片,而这个数量还在一直增加,以至于她的手机超负荷运载都有些卡顿了。
“这个我知道,就在唐人街啦,老板也是个中国人啦。”唐仁凑过来说道。
文件一时加载不完,明蓉便凑到哥哥身边和他一起看消费清单,也不用他出声,他指尖划过哪个,她便翻译哪个。
“这个是幸运咖啡馆。”秦风谷歌了一下地理位置,将几个位置和颂帕工坊的距离做了个横向比较,他奇怪地咦了一声。按照常理,一个人的固定消费习惯大致不超过他的生活活动区域,可颂帕每天都雷打不动地花上至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只为去一家很远很远的咖啡馆喝杯咖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明蓉拿起一看,是照片都加载完了,她略翻了翻,漫不经心的神情便渐渐凝滞,从头拉到尾快速看了一遍,她被里面几千张同一个小女孩的照片吓到了。
什么鬼?颂帕该不是个变态吧?只见照片里全是不同地点不同时间,每天不间断地对那个小女孩的各种偷拍。为什么说是偷拍呢,因为没有一张相片拍到了女孩的眼神,构图和光线很凌乱,相片里的主人公姿态也很匆忙。
她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嘛,哪有人的电脑会这么干净,原来他不是人啊!”
“不是人难道是鬼啊。”唐仁没好气地继续浇脸,一想到脑中挥之不去的白屁股,他真是恶心得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了。
“我的意思是,颂帕不是人,是个死变态!他肯定有恋童癖,你看,这是他偷拍了一年的照片,每天不间断,风雨无阻,主人公都是这个小妹妹,看样子好像都没满十四岁吧,不是变态是什么!”
“屁!”唐仁激动了,颂帕喜欢的明明是大□□,他立马把藏着白屁股的文件打开递给他们看,“你再看看这个!他比你想得变态多了!”
手机正要递到明蓉面前,秦风靠着优良的动态捕捉能力瞬间get到里面是什么,他瞬间黑了脸色,一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明蓉的眼睛,一手把手机抢回来扔还给唐仁,他沉声问:“你,你,你,你恶不恶心!给蓉蓉看,看这个!”
唐仁转转眼珠,虚张声势道:“你懂什么?这是线索!能不能别用你龌龊的思想对待这个十分严肃的线索,你不是想做神探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啦。”
“神探的第一素养就是,对待每一个线索和证物都要谨慎、细致和耐心。来,现在告诉我,你学会没有啦。”
秦风到底还年轻,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乖乖点了头,“学,学会了。”
“好,”唐仁郑重地把手机移交给他,“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这个线索你一定要好好研究,我们能不能破破案就靠你啦。”
“什么呀?”明蓉伸手掰开秦风,视线一落在上面,她啊了一声尖叫出来,啪的一声把哥哥的手又放回到眼睛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他们不是在查案吗,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乱入啊,画风太奇怪了啊!
秦风看着看着笑容渐渐丧失,成年没多久的他第一次领悟到成年人的世界有多肮脏。他不过翻了几张便猛地醒悟过来,唐仁根本就是在耍他玩,气得把手机摔了回去,满脸菜色道:“你心真,真黑。”
“怎么样,好不好看啦?”唐仁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顺手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杯水,目光一触及水面上浮着的菊花时,他噗地一口喷了出来,“这茶谁点的啊?”
“我,”明蓉弱弱地举起手,“我觉得眼睛有些酸,菊花茶清心明目,还能散火。舅舅,我看你挺上火的,多喝点啦。”
“哼,你们又合起伙来欺负我。”唐仁别过脸。这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他恍然想起来,他们还没吃午饭呢,于是赶紧催促他们,“赶紧吃饭,菜都要凉啦,吃饱啦才有力气好查案……”
唐仁拧开下面开火的开关。茄红色汤汁渐渐翻滚起来,嘟嘟往上冒着气泡,气泡一经沸腾便啪嗒一声破了,将酸酸甜甜的香气盈满整个小包厢。
唐仁将头埋进去大口大口喝汤,喝完还不舍地舔了舔嘴唇,“真好喝啊。”活着真好啊。
酒足饭饱,唐仁瘫在椅子上,浑身都提不起劲来。秦风接过了蓉蓉的手机细细翻看,目光落在相片里的小女孩身上时,他蓦地愣住了,只觉得这女孩熟悉异常。他皱眉回放记忆,16倍速的画面飞快后退,略过某一处时他忽地停了下来,画面此时倒放停在颂帕儿子丹的房间。他转身一看,墙壁上挂着的照片里,正是是丹和这女孩的合照。
他打了个激灵,立马说道:“她,她,她,她是丹的同学!”
“啊?那他没事去跟踪儿子女同学干嘛?靠,真是怎么想都觉得变态,难怪我看他眉低眼高,脸大眼小,一副淫邪之相!”
明蓉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一亮,她半跪到椅子上顺势趴到哥哥肩上,一手绕过他脖子,低头去看他握着的手机。她点开相片的拍摄日期,发现最早一张相片正好拍摄于丹失踪一个月左右,于是有点犹豫地推测道:“丹不是失踪了吗?你们说会不会是离家出走呢?而这个女孩和丹是好朋友,颂帕就怀疑她知情,所以每天跟踪她,希望能得到儿子的线索。”
“你说的很有道理啊,”唐仁是个完全没什么主意的人,被她这么一说立刻倒戈了,“我就说嘛,看他房间摆设,明明是个gay啦,怎么可能喜欢小女孩嘛。”
秦风诡异地沉默着,许久之后才醒过神来,脸蛋红红地说道:“去,去咖啡馆。”
“能不能先去澡堂洗个澡?我三天没洗漱了,闻着身上都臭啦。”明蓉绝望,他们是不是都忘了她是个女的啊。
秦风往她那靠靠,低头嗅了两下,认真道:“没,没臭,还是香的。”
“……”哦,我真是谢谢你哦!明蓉无话可说。
“老秦都说啦不臭不臭,他不嫌弃你,赶紧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警察还在通缉我们啦。”
他们走路去的咖啡馆,不敢坐车是因为怕被司机发现身份。路途很遥远,他们走了好久好久。明蓉体质不好,没多久就开始喘了。秦风便弯腰蹲下身,两手向后对她招了招,“上来吧。”
明蓉虚伪地推脱了一声,“还是算了吧,这么远的路,哥哥会累坏的。”唐仁于是嘿嘿一笑,一把推开她,“免费的劳力你不要,我来我来,唉,还是大侄子孝顺我啦,舅舅也很累的啦。”
秦风默默地往旁边一挪,唐仁便扑了个空差点摔在地上,明蓉见状立马不矫情了,两步一蹦迫不及待跳到哥哥背上,手指紧紧扣住,她对唐仁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唐仁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切了一声,转身之际唇角却隐隐地扬起一些,年轻真好啊,他想道。
被哥哥背着走了好长一段路,明蓉这才发现,哥哥看起来一副文文静静的少年模样,没想到单薄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多的力量,他背她走了半个多小时,气息仍然稳稳的,脚步依然坚定有力。
明蓉好久没睡,困极了,现在趴在哥哥背上,听着他节奏沉稳的呼吸声,忍不住慢慢打起了瞌睡。不多久,小脑袋轻轻一点挨在了他肩上。秦风感到肩上一沉,脚下步子一缓,迈得更加小心了些。他含着笑,眼神柔软,影子被下午的日光拉成长长的一条黑影。
鼻尖略一转,温热的清风便缠缠绵绵送来女孩几缕滑落的发丝,少年唇一张,将那几缕调皮的发丝含进口中,他真希望这条路一辈子都走不完,这样,他就能一直背着蓉蓉走下去了。
唐仁小声嘀咕了句真变态,眼睛一转,他看向路边的花花草草,风和日暖,花香盈鼻,奔波了几天的心灵这时慢慢悠闲起来。
明蓉没睡多久就被惊醒了,她做了噩梦,梦见哥哥被警察抓走了,醒来发现他仍然在慢悠悠地背着她往前走,下意识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亲密地贴上去,“哥哥,累不累啊,将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
“不,不放。”秦风摇头,弯弯起的唇角露出一颗小虎牙,笑得可爱极了。
真是一个大傻瓜,怎么可能不累呢,明蓉笑出声,伸手故意揉乱他蓬蓬软软的短发。她抓着哥哥头发把玩,思绪漫无边际地飘回到颂帕遇害案上,“你说,到底是谁杀了颂帕呢,杀人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颂帕的生活很单纯,人际关系也非常简单,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工坊里,没什么机会和人结仇。我一开始以为凶手是为了金子谋财害命,可是后来发现,凶手的目的并不在于劫财,更像是一种发泄和报复。”
“你怎么知道不是为了金子啊?”唐仁纳闷了。
“我从侦探小说里学到的啊,最简单最不容易被抓住的作案方式其实是抢劫。凶手如果是为了金子,根本没必要杀人。只要抓住颂帕每天的行动规律,趁他去喝咖啡时运走金子,而颂帕作为盗窃团伙成员之一根本不敢报警,凶手得到金子再立即离开曼谷,完全不会引起警察的注意。”
“但现在不一样,颂帕死了,警方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了……而且颂帕的死亡原因是后脑勺被砸得粉碎,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成人颅顶骨的厚度一般为9㎜~11.5㎜,以现有的资料我们可知道,它的受力极限是200公斤~500公斤,而受到外力撞击时,成人头盖骨会像鸡蛋一样以受力点为中心向四周分散压力,也就是说,凶手为财灭口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砸碎死者后脑勺的情况。”
知道唐仁要问为什么,秦风见妹妹说得口干舌燥,跟着补充了一句,“因,因为这需要多次大力的重复性撞击,且受力点集中为一点。”
唐仁还是不懂,“那你为什么说,凶手更像是在发泄或者报复?”
明蓉皱着眉,手里无意识地缠绕着哥哥的头发玩,“若不是有仇,谁杀人会用这种方式呢,砸一个硬度为5~6的骨头几十下,你说累不累呢?”她又叹口气,“不过我始终都想不通凶手用什么方式躲过了摄像头,即使再高明的魔术师,也逃不过无死角拍摄,何况监控视频可以细致到帧数,任何小动作都避不开机器眼的拍摄。”
秦风陷入了沉思,他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仔细想了想,小唐之前,没有人只进未出过,小唐之后,确实再没人进去过,一切天衣无缝,他到底忽略了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突然神情一悚,惊叫道:“箱子!”唐仁之后确实再没人进出过,可唐仁带出来的箱子却同样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东西。他以前只关注人,却忽视了这些同样可以遮掩踪迹的道具。况且,那箱子足够大,唐仁也确实没看到里面是什么,到底是不是金子还有待商榷。
另外!监控视频七天覆盖一次,凶手七天前进去,案发后藏进箱子出来,这一切完全可行!他两手托着蓉蓉空不开手来,赶紧对蓉蓉说道:“蓉蓉,把我手,手机拿出来,在袋子里。”
明蓉嗯了一声,略微侧身趴下去,手指在他腰侧摸索了一阵,许久才摸对了地方,她咬唇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
秦风苦笑,“我没,没手,你帮我。”
明蓉鼓了鼓腮,双手环抱住他脖子,长长的卷发倾斜而下,她探出头对着哥哥的手机摁上自己指纹,屏幕亮起了,她在哥哥的指挥下打开了相册,翻出最新拍的那张照片。
秦风的眼神久久凝视着它,高速思考的大脑将一切飞快串了起来。
明蓉好奇道:“这是什么啊?”
“一,一个脚印。”
“脚印?哪来的脚印啊?”唐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懵逼脸,全然一副不在状态的模样。
秦风解释道:“就,就,就丹床下的。”
“可丹不是失踪了吗,他的房间那么久没住人,这脚印?”说着说着,明蓉脖子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细思极恐,这比阿婆每晚讲的鬼故事吓人多了。她赶紧抱紧了哥哥的脖子,从他身上汲取热意和安全感。
唐仁啊了一声,“我懂了,是颂帕的房子闹鬼!”见秦风和明蓉唰得一声扭头看他。他疑惑地眨眨眼,“看我干嘛啊?”
“先不说鬼为什么要躲在床底,舅舅,你不知道鬼是没有实体的嘛。”
唐仁狡辩,“可鬼要是没有实体,怎么还有那么多鬼故事说厉鬼杀人呢。”
明蓉和他争辩起来,“厉鬼就算能杀人,也不是靠实体杀的,顶多就吓吓人而已。”
“怎么,你还歧视人家啊……”
两人吧啦吧啦吵了起来,成功地将重点扯歪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秦风弯唇,由着他们叽叽喳喳胡说八道。
到傍晚时,夕阳西斜,黄昏到来。他们终于到了幸运咖啡馆。明蓉拍拍哥哥肩膀,让他放她下来,一落地,她心疼不已地埋怨起来,“说了让你不要背我啦,累坏了吧,看你满头大汗的,你弯腰啦,我给你擦擦汗。”
秦风听话地弯腰,乖乖将额头送到她面前,像一只被驯服的巨乖的大型犬类。他轻轻嗅着明蓉身上的淡淡香气,心里美极了。唐仁咳嗽一声,打断他们,“咳嗯,不是要去咖啡馆吗,站在这里做什么啦,真受不了你们。”
秦风正要说话,鼻间忽然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熟悉的机油味,他蓦地握住蓉蓉的手,眼神死死盯着她背后经过的一个中年男人。那人穿着一件皱皱的蓝色衬衫,身材略壮,皮肤微黑,头发过肩微微蜷曲,裤子和指尖上不小心沾上了几点油漆和机油。
废车厂!是废车厂的味道!他的记忆迅速倒带,他想起来了,他去废车厂寻找白色面包车时见过这个人!可他怎么也出现在这里呢?
见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熟悉的楼道中,秦风猛地抬头,拉着蓉蓉去到咖啡馆的窗口外,他两手拇指食指倒扣,形成一个方形的视角框,就是这个楼道!颂帕拍摄的照片中出现最多的背景!
“哥哥,回神了,你在看什么呢?”明蓉在他眼前挥了挥。秦风咽了口口水,手心因为紧张甚至冒出点汗,他结结巴巴道:“凶,凶手!有线索了!”他迫不及待地带着俩人直奔那栋楼的楼道管理处。
管理员一开始还不肯配合,直到唐仁啪的一声摔警官证。管理员这才怂了,立马将楼道住户登记名册捧了出来。
秦风哗啦哗啦翻得很快,一边翻一边让蓉蓉拍照留存。看到某处一模一样的泰文后,他略微皱眉,指着它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明蓉也不太看得懂,皱了下眉,掏出手机上网查,然后举给他们看,“是曼谷一所中学的名字。”
秦风掏出颂帕的资料,将丹那一份上的一模一样的泰文指出来,“一,一个学校的,看,看来,这就是那个小女孩家。”秦风略微想了想,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到废车厂的工作人员名单,这样他就能知道那个人和小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他们翻完了整本登记名册后便不再多留。
而在他们身后,许久之后,走廊的阴影里迈出一只脚,一只阴沉沉的眼透过发帘缝隙,直勾勾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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