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楼之外,围过来的蓝家子弟与门生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
招魂仪式出了意外,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召来什么东西的魂魄,冒冒失失闯入会发生什么。而自从冥室建立以来,几乎从来没出现过招魂失败的情况,这就更让人心中惴惴了。
这时,温烁带着蓝思追和蓝景仪过来。魏无羡跟在他身后。
“怀音君 ! ”
“怀音君 ! ”
“怎么回事?!”温烁问道:“是谁在里面招魂?你们在招什么?! 含光君怎么没有过来?!”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若是蓝忘机还在云深不知处,听到警钟鸣响应该立刻赶过来才对,除非……
“我们都是听到钟声刚刚赶过来的 ! ”
“对啊 ! 我们什么都不清楚 !”
突然,黑门砰地被撞开,一名白衣门生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他脚底不稳,一冲出来便滚下了台阶。冥室的门旋即自动关上。
旁人连忙七手八脚将这名门生扶起。他被扶起后立刻又倒下,不受控制地涕泪满面,抓着人道:“不该的……不该招的……万万不该啊……”
温烁迫不及待地拽过他,沉声道:“你们在招什么东西的魂?还有谁在里面?!”
这名门生似乎呼吸十分困难,张嘴道:“含光君,让我逃……”
温烁愣愣地松开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酿跄着退了一步。
“阿烁 ! ”魏无羡在后面扶着他。
这时,刚刚那名门生已经七窍流血。
温烁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门打开?!”
蓝思追道:“冥室的门牢牢锁住,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部暴力破坏不仅困难,也违反禁忌 ! ”
温烁反手抓住魏无羡道:“魏婴,你有办法吗?!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魏无羡微微叹了一口气,对着温烁点了点头,他将竹笛插在腰间,他两步迈上数级的台阶,踹了一脚冥室的大门,厉声喝道:“开!”冥室大门霍然开启。
大门一开,温烁就急不可耐地闪身入内,魏无羡跟在他身后进入,接着大门紧跟在他身后合上。
几名门生大惊,也跟着冲上去,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蓝景仪扑在门上,又惊又怒,脱口而出:“这疯子究竟是什么人?!怀音君都没办法,他居然能打开冥室大门 !”
蓝思追扶着那名门生,咬牙道:“……先不管他什么人,来帮我。他七窍流血了!”
一进入冥室,便感觉一阵压抑的黑气逼面而来。
这黑气仿佛是怨气、怒气和狂气的混合体,几乎肉眼可见,被它包围其中,温烁觉得胸口隐隐闷痛。
冥室内部长宽都是三丈有余,四个角落东倒西歪昏着几个人。地面中央的阵法上,竖立着这次招魂的对象。
没有别的,只有一条手臂。正是从莫家庄带回来的那只!
它截面向地,一根棍子般直挺挺地站立着,四指成拳,食指伸出,似乎在指着某个人。充斥了整个冥室的源源不绝的黑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温烁一眼望去,便看到东首主席之方位上的蓝忘机嘴角溢血,身体大半的重力都靠在旁边的柱子上,已经呈半昏迷状态。
“蓝二哥哥 ! ”温烁急忙跑过去,将他半抱在怀里。
蓝忘机身侧横着一张古琴,并未有人弹琴,琴弦却兀自震颤嗡鸣不止。
魏无羡旋身踩在了西首的方位上,将竹笛从腰间拔出,举到唇边。
温烁空出右手,举起食指和中指,指尖荧荧白光环绕,点向蓝忘机的额头。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
片刻后,蓝忘机便悠悠转醒:“阿烁……”
“嗯,我在。”温烁应到:“你可真是吓死我了……”
“喂,我说,你们两个,”魏无羡停止吹笛,嚷嚷道:“没有一个人来帮帮我吗?”真是好气哦,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辛辛苦苦对抗邪祟,他蓝忘机凭什么在哪里躺在阿烁怀里 !
蓝忘机做事分的清轻重缓急,他虽然看不惯魏无羡,可是一码归一码,他不会在正事是玩笑。
蓝忘机得了温烁的醇厚的灵力后觉得身体更加轻盈透彻,他右手抬起,一串弦音流泻而出,魏无羡当即以笛音相和。
西首上,原本坐镇的是蓝启仁,而他此刻已经歪倒在一旁,和那名逃出冥室的门生一样,七窍流血,神智尽失。魏无羡顶替了他的位置,与蓝忘机遥遥相对。
莫家庄当夜,就是魏无羡先以哨声相扰,蓝忘机再远远以琴音相击,他们两个无意中联手,才压制住了这条手臂。
这次亦然。
夷陵老祖的笛子名为“陈情”,威名远扬。他此时以竹笛应和,故意吹得错漏颇多、气息不足,令人不忍卒听。
蓝忘机从来没和如此糟糕的人合奏过,弹了一阵,面无表情地抬眼瞪他。
温烁也听不下去了,他抬手捂住耳朵,开口抱怨道:“魏婴,你就不能吹得好听点吗?”
魏无羡厚着脸皮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转个身继续吹,还吹跑了两句的调子。
蓝启仁在这期间醒来了一次,他听到这笛声艰难地开口骂道:“别吹了……”
魏无羡依旧充耳不闻,蓝启仁被气的再一次晕过去。
可即便他吹成了这个德性,效力却分毫不减,那只手在笛声与琴音的联合压制下,缓缓垂了下来。须臾,冥室大门弹开。
温烁走过去扶住蓝忘机,心疼地拭去他嘴角的鲜血,将他的重心靠在自己身上。
大约是角楼上的警钟停止了鸣响,原先围在冥室外的子弟与门生们都冲了进来。
蓝思追道:“含光君,怀音君,莫前辈,你们……含光君你受伤了 ! ”
“无事。”蓝忘机将手压在弦上,制止了琴弦的嗡鸣,淡声道:“救人。”
蓝思追会意,召集其他人,将冥室里七窍流血的几位前辈身体放平,实施救治。他们在施针送药,另一拨门生则抬来了一尊铜钟,重新将那只手臂罩在里面。现场虽忙碌,却井然有序,且轻声细语,没有任何人发出喧哗聒噪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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