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向侦探社请了两天假,特地过来医院陪护。
洗漱用品和换洗衣服是福泽谕吉开车送他回家拿的。他把两个整理好的袋子放到我面前,轻声说道:“清溪溪,你看看,还有什么我没拿的,我再回去拿。”
我一件一件看过,然后说:“辛苦你了,乱步桑,但是你没有带自己要吃的零食呀,在医院会很无聊的。”
他扁了扁嘴,似乎是有点沮丧:“我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想着吃啊。”
我看着他皱着脸的样子觉得有趣,按住他的鼻尖往下压:“变猪——”
“清溪溪,你欺负我!”
“哈哈哈,你要向你们社长告状吗?他就在旁边啊。”
福泽谕吉轻咳了两声,对乱步说道:“乱步,你要好好照顾清溪,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乱步顿了顿,说,“社长,我有东西落你车上了。”
“那你跟我去拿吧。”福泽谕吉说完朝我点了点头,“清溪,你注意多休息。”
“谢谢福泽前辈。”
我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感慨福泽谕吉真的很温柔。他和乱步虽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基本充当了乱步父亲一类的角色,也是他带着乱步去我家见家长的。
我妈在得知他还未婚后,铆足了劲给他介绍了几十个女性,十分关注他的感情生活,最后福泽谕吉都怕了我妈了,在我妈来横滨游玩时,他都想尽办法去别的城市出差。
婚姻这东西不好说,更不能强求,你首先要明确自己需要什么。
如果你只在乎钱,又不想自己挣钱,那就和大方的有钱人结婚。
如果你想要爱情,那就和自己深爱的人结婚,蜜月时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有人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有人认识了三个月就结婚了——比如我和乱步。
结婚以来,他虽然性格有些孩子气,还有些懒,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之间相处得很愉快,基本能保持着平静稳定的生活。
……如果我不再使用异能力,也没有其他人来找我麻烦的话。
我或许真的能和他像结婚那天,写在纸巾上的祝愿一般,携手到老。
“清溪。”有人在门口敲了敲门。
我听出是柳生比吕士的声音:“请进。”
我拿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边削边说:“柳生最后果然是如愿当了医生呢。”
“是啊。”
“我曾以为你们都像幸村那样想要打职业网球。”
国中时我一直在追求幸村精市,经常在铁丝网外看着他们训练,有时候也会带饮料过去,因此和他的部员们关系都很熟。
我能够在国二结束立海完成二连霸时追到幸村,他们也功不可没。
后来幸村生了很严重的病,我也算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只不过他的病能说,而我的不能说。
我的“病”,连父母都得隐瞒。
异能力太过危险的人,会被政府强制监管,必要时将会进行抹杀。
津问我想活还是想死,我说想活。
无论怎样,我都想活着。
他说,好。
后来我委托太宰替我向幸村提了分手,就出了国。之所以让太宰去提,是因为我怕我会在幸村面前露出马脚。
我们各自分开,各自成长,最终不再有交集。
“我也以为你会和幸村……”柳生淡淡道,“当年你出国的事太突然了,你连我们都没透露半点消息。”
“因为我怕你们舍不得我啊。”我想缓和一下气氛,就拎了幸村当话题,“现在幸村可是名人,我这样的人,和他也不合适。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柳生接过我削好递给他的苹果,拿在手里却没有吃,“即使你没有出国,你和幸村也不会有后续是吗?”
“没错。”我擦了擦手说,“幸村会因为网球而成为名人,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之间的差距和眼界会越来越大,最终不会再有后续。”
这件事我想得很清楚,应该说我很小就有了那样模糊的意识,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本事。
我会在每个环境里,去判断最为稳定的生活方式。
在没有得到异能前,我致力于和幸村真田搞好关系,得他们者得海滩,因此我小时候在镰仓海岸也是一姐,拥有跟班,过得相当潇洒自在。
刚得到异能的那段时间,我只能和太宰生活在一起,虽然他不喜欢我,但我还是努力和他搞好关系,因为还不能独自面对孤单的墙壁,我需要一个玩伴。
异能得到控制后,我恢复了平常人的生活,我追求我所喜欢的男生,我享受快乐的校园生活。我没有想起过太宰。
再后来,异能又崩盘了,连津都没办法控制我,我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远走他乡,去了寒冷的西伯利亚。津要我死守秘密,无论是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半点关于异能的事情。
于是我和幸村分手,去寻找新的生活方式。
“那么,现在你得到你想要的生活方式了吗?”柳生问我。
我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乱步已经回来了。
“啊嘞,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我朝他看过去,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玩偶……兔子?
有点像兔子,但我不确定,因为它没有耳朵。
“我过来看看江户川太太的身体情况。”
柳生在乱步面前改口称呼我为“江户川太太”,他和中原中也不同。中原中也到现在都还称呼我的旧姓。
“让医生费心了。”
乱步居然会讲客气话,倒让我很意外。
柳生走后,我问乱步:“你这是什么?”
“小兔子。”
“小兔子的耳朵呢?”
“夹出来的时候弄坏了。”
“我看看。”
乱步把兔子玩偶递给了我,他看上去还是有些沮丧。
我安慰他:“也不是不能缝了,等我出院回家,我给它缝一对耳朵。”
“清溪溪。”
乱步突然抱住了我的肩膀。
他的额头轻轻地抵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感受到他的体温要比我稍微高一点。
“怎么了,乱步桑?”
“你白天的时候,是不是很怕?”
我一怔,很多人都在担心我的身体,唯独乱步担心我的情绪。
他一定是担心我被歹徒吓坏了。
“对不起……这次没能帮上忙。”
“怎么会没帮上忙呢?”我捏了捏他柔软的脸颊,“我在被歹徒挟持的时候,是想着乱步桑,才会坚持下来的。而且——”
我抱起那只没有耳朵的兔子,放在我们两个人的怀里,继续说,“这是乱步桑给我的,证明我很勇敢的礼物呀。”
乱步“噫”了一声,说:“小兔子超难抓。”
“就像你一样。你也超难追啊。”我笑着说,“我追你的时候,太难了。”
但是求婚反而相当容易。
乱步鼓起腮帮子说:“因为我是名侦探啊,怎么能让你一追就追到。”
我想起了乱步接受我的表白的那一天。
太宰鼓励我表白要大胆,说乱步喜欢热情大胆又聒噪健谈的女性。
我在他的帮助下,在武装侦探社楼下,大声喊:“乱步先生,请和我交往吧。”
太宰在我身后嗤嗤的笑,乱步从窗边探出头来,捂着耳朵:“什么,我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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