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拂晓,项桃花与王林还正在床上睡着,就被外面院子里的动静给吵醒了。
项桃花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旁边同样被吵醒了的王林,疑惑道:“院子里咋那么吵,现在还没到起的时候呢?”
王林打了个哈欠,将项桃花搂进怀里,回道:“不知道,别想了,再睡会,等到点了再起来。”
项桃花点了点头,刚闭上眼,突然一个激灵,今天好像县里桐油厂厂长要来!想到了这,项桃花连忙坐起来。
她摇晃着又要重新进入梦乡的王林,声音急切地说道:“林子,林子,快别睡,今天那个桐油厂的厂长要来的。”
被项桃花摇晃得没法睡的王林,也坐了起来,说道:“这天还早着呢,现在就要起来?”
项桃花一脸激动地说道:“当然要早起些,这可是县里桐油厂的厂长,他来咱们家拜访,咱肯定得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娘她们肯定是在收拾了,所以院子里才那么吵的,我过去帮忙。你也起来收拾下,给人家厂长留个好印象。”项桃花边说边匆匆下了床。
在这个时代,一个农村家里面出一个工人,绝对会惹得全村都羡慕的,当初项爱国当上工人,就在村里面引起过一阵轰动。
因此,当项家人知道这厂长,掌管所有工人的厂长到来时,心中都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项老婆子因为这件事,一夜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挨到清晨,天还没刚亮些,她就起来了。
还叫醒了项爱国,想着他在城里生活得有些时日了,让他帮忙看着收拾下,到时候她别不小心怠慢了来她们家拜访的厂长。
项桃花出来时,项老婆子正问项爱国:“爱国,你说我是拿红糖水招待那县里的厂长,还是拿当时你买给王林的那茶叶?”
“要不拿茶叶吧,林子那种文化人都喜欢茶叶,估计那桐油厂的厂长跟林子差不多。”项爱国不确定地说道。
虽然他在城里已经住了几年了,可是对于像厂长这样的人物,也是第一次招待,想着人家是来找王林的,便按着王林的喜好来了。
听了项爱国的话,项老婆子点了点头,但是还是不解地嘟囔道:“那苦苦涩涩的茶有什么好喝的,居然卖的比红糖还贵。”
在一边听着的项桃花心中不由一笑,当初她知道林子爱喝茶后,便偷偷地拖着她哥帮忙买些茶叶回来。
谁知她哥带回家时,直接被她娘逮到个正着,在知道这东西居然比红糖还贵时,简直把她娘给气疯了。
当时气得拿了根棍子,就要追着她揍,还是被她爹给拦下了呢,虽然她免了一顿揍,但之后因这事一直被她娘念叨。
有了项桃花的帮忙,项老婆子他们收拾也快了不少,加上本身家里就收拾得蛮利落的,因此倒很快就准备好了。
在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便都在家等着这桐油厂厂长的到来了,连一向见不得家里人偷懒的项老婆子,也不计较今天一家子都请假的事了。
并没让他们等多久,吃完后后,聊了会天,外面便传来了很热闹的动静,项家一行人连忙到院门口去看情况。
打开院门后,便发现村里面的大多人都过来了,跟在一辆小汽车后边,都在车旁稀奇地讨论着。
看到这辆小汽车,项前进也满脸惊色,在他看来这小汽车可是只有大人物才能坐的,是顶顶稀罕的物件。
因为这辆小汽车带来的震撼,都让他顾不得车两旁,本该上工现在却来这看热闹的村民了,当然,像这种长脸的事,估计就算他想起,也不会急着让村民回去的吧。
军绿色的小汽车慢悠悠地开到了项家,在门口停了下来,接着一人梳着中分头,夹着公文包,瘦削身材的青年男子,先从车后面下来了。
他下来后,又连忙绕到另一旁,将车门打开,接着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从车中下来,笑容和善,看着很是可亲,但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可以看出这是个精明人。
这中年男子便是桐油厂的厂长了,名叫廖伟杰,至于刚才帮他开门的青年男子则是他的秘书,王正华。
廖伟杰跟车里的司机小刘打了下招呼,让他在这等会,便带着已经拿好礼物的王正华,向迎过来的项老爷子走去。
待走近,廖伟杰满脸堆着笑,跟项老爷子握了个手,说道:“想来你便是王林同志的老丈人项老爷子吧,我是县里桐油厂的厂长,廖伟杰,你叫我伟杰就好。”
项老爷子被廖伟杰这么客气的态度弄得受宠若惊,忙摆手道:“那哪成,廖厂长你这太客气了。”
廖伟杰见项老爷子这么称呼,也不纠正了,毕竟他那么客气也是为了跟王林拉近下关系,现在态度表现出来就好。
看向项老爷子身旁的温润儒雅的青年,他的语气更是添了几分客气,道:“您便是王林同志吧,我们厂里看到你的图纸后,简直是大喜呀。”
王林笑了笑,说道:“那图纸能帮上忙,我也是非常高兴,廖厂长咱们进屋再细说吧。”说着便将廖伟杰往项家引。
廖伟杰跟着王林他们进了院子,坐在那早就搬好的椅子上,冲身旁的王正华使了个眼色。
王正华跟了廖伟杰也两三年了,对于这些小动作早就能默契配合了,忙将手里的酒及一些红糖递给项老婆子。
看到王正华递过来的东西,项老婆子眼睛一亮,可是这东西有些贵重,不是一般的礼,倒让她有些不好决定收不收。
一旁的廖伟杰说道:“婶子,这可是我给老爷子和你带的礼物,你可不能让我的一片好心落空了。”
拿不定主意的项老婆子,往项老爷子那边看了下,想看他是个什么意思,在项老爷子旁边坐着的王林却不客气。
直接说道:“娘,既然是廖厂长的一片好意,那咱们就收下吧,反正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
说完还笑吟吟地看向廖伟杰,反问道:“廖厂长,你说是吧?”这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廖伟杰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
要不是他爹和他哥哥之前特意嘱咐过他,这王林是个有大才的人物,一定要客气再客气地对待他,廖伟杰一定要跟他杠起来。
什么叫不是啥贵重的东西,那酒他可是特地挑的茅台酒,八元一斤的,现在想着他都还心痛呢。
对于王林,他虽不敢正面杠,但侧面提醒下着礼物的贵重还是有必要的。
廖伟杰摆着手,咬着牙装得甚是洒脱地说道:“是呀,不就八元一斤的酒和好几斤红糖嘛,不贵重,我一点心意罢了。”
这话一出,在项家院门外看着的那些村民,都倒抽一口凉气,八元一斤的酒,对于一年就挣个二百左右还要吃喝拉撒的村民们来说,这无疑是不可想象的。
这哪里是喝酒,就简直是喝钱呀!且不说村民们惊讶,就是项家人也是一脸惊讶,虽然他们家的情况要好一些,可这八元一斤的酒也不是他们家敢想的。
已经收了礼的项老婆子,觉得怀里的这些礼,好像更贵重一些了,都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些。
她之前想着这礼有酒,那可就重了些,没想到这送的酒居然还不是一般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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