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合儿和他姨娘苦啊,他姨娘本就是好人家的女儿,给我做妾那是委屈了,我可不就要好好待他们母子?再者说了,若非大哥迟迟不为我谋划一个官位,我又怎么会拿着善儿院试的银两去给合儿买古董?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那点事情怎么会做不好?”一边的陌二太太听着眼睛都红了。
那可是她的嫁妆银子!不要脸的东西!
注意到了妻子灼热地能烧伤人的视线,陌定光也知道自己做的这事儿不地道,撇开了眼。
陌景行上前一一见礼,“祖母,父亲,母亲,二堂叔,二堂婶。”
陌定光心烦得很,抬头看了一眼陌景行,点点头,算是应了,收回目光之时,却发现了站在陌景行身后的小姑娘,知道这是被外人看了笑话,眉头紧皱,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景行啊,你怎么带了个外人回来看热闹?知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
陌定光这么一说,老太太他们也抬眼看了一下卫明珠,一看之下,骇然失色,急急起身行礼,“臣妇,微臣见过四公主!”
陌二叔却是傻了眼,这、这、这是四公主?
那岂不是他刚刚的冒犯无礼还有说的什么谋划官位的话,都被四公主听到了?
他没有资格入宫,可却不妨碍知道宫廷中的一些事情。
这位四公主,可是当今最宠爱的孩子,太子都稍有不及,可他刚刚那一番话,彻底把人得罪了。
别说入朝做官了,便是能安生过日子,都是这位高抬贵手了。
看他还在发愣,陌二太太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名火起,大力把他从椅子上拽了下来,跪在地上道:“四公主万安,民妇丈夫一向不知礼数,冲撞了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都起来吧,”卫明珠往前走了几步,就被陌老夫人请到右边的主位上,她却拐了个弯,坐到了左手边,看着一脸艰难龇牙咧嘴的陌二叔,淡淡一笑,眼中却冷的吓人,“陌二老爷对本公主出言不逊,还是多跪一会儿,在地上醒醒神吧。”
顿时,陌二叔的动作就停滞在那里,陌二太太见状,一把将他又摁了下去,膝盖重重着地。
老太太身边的丫鬟适时地给卫明珠递上了一盏茶,“公主慢用。”
轻轻地用茶盖刮去最上面的浮沫,轻轻地抿了一口,“怎么?本公主刚刚怎么听到陌二老爷你说……要陌大人为你谋个缺呢?”
陌二老爷冷汗簌簌而下,青白着脸,哆嗦着嘴唇,叩首道:“草民一时失言,失言……”
“失言?本公主看,你说得倒是很顺,没有一点底气,怕是说不出来这话,这倒是叫本公主纳闷了,陌二老爷是何功名?亦或是才华横溢?才会如此自信?”
陌二老爷额头紧贴着冰凉的地面,可即使地面再凉再冷,也压不下去他脸上的燥热。
“草民,草民……至今……至今、是个童生。”这话实在难以启齿,可说出来了,倒是叫他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卫明珠听到了这话,面容瞬间冷凝,眼神如刀子一般,仿佛在一寸一寸地剐着他的肉。
清脆的声音响起,茶杯被丢到了陌二老爷身边,随之卫明珠冷的能成冰的声音响起,“童生?你莫不是在耍本公主?一个童生,也敢要求做官?白日做梦也没有你这样的!”
陌二老爷大气不敢出一声,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跪着。
卫明珠起身,瞥了一眼陌大人,“有些事情,本殿并不好多管,毕竟只是你们的家事,可叫这位二老爷入朝为官一事,我劝二老爷你还是省省吧,别说陌大人清正严明,从不徇私,便是你自己找到了门路,本殿也会给你拉下去!”
“如你这般人,重庶轻嫡,妻妾不分!祖宗礼法都不顾了,还能做一个好官?若是叫你进了朝堂,可教天下的读书人如何自处?”
被一个小丫头指着鼻子骂,陌二叔也起不出丝毫的怨恨,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公主?哪怕今日来的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他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
一边的陌二太太只觉得大快人心,卫明珠这一番言语,简直是说出了她多年来想骂而没机会当面说出口的!
一个不敬嫡妻的狗东西!有什么资格入朝为官?没得带坏了朝中的风气,平白污了读书人的清名!
名义上还是夫妻,实际上两人私底下和仇人也差不多了。
其实在整个陌家的二房,处于上风的还是陌二太太,毕竟现在全家的吃穿用度,都是捏在她的手里的。
这次给陌景善凑得回乡秋闱的费用自然用的也是二太太嫁妆铺子里的出息。
卫明珠走了出去,陌景行给几个长辈施礼离开,连忙跟了上去,没再管身后的官司。
见公主走了,陌二太太连忙起身,因着有公主撑腰,更是气势大涨,指着二老爷道:“我告诉你!马上把那个破古董给我拿回去,把钱要回来,不然,你那些个小妾,包括陌景合的那个姨娘,我就要把她们卖给绿袖院的老鸨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少了一个铜子儿都不好使!我的嫁妆银子你都敢偷拿,给你的庶子用!你还要脸吗?”
听到这里,还在那里悠哉喝茶的三人都是同时放下了茶杯,抿紧了唇。
“陌定光!你还要脸吗?挪用媳妇的嫁妆?没有钱就别摆阔!”
陌大夫人也道:“二弟,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女子嫁妆为私产,夫家不得擅动,给景善秋闱赶考,怎么也要个两千两吧?你就这么都给花在你的庶子身上了?”
被一群人指责,陌二叔颜面无存。
这不,背后有人,回去之后,陌二太太就开始大力整治了,银钱既然要不回来了,那就把东西拿来,砸了也不给那对母子,花的钱嘛,自然也要从他们的身上扣回来。
带着几个大力嬷嬷,把那个受宠的尤姨娘的卧室搅翻了天,搜出来不下两千两银子。
“好啊!你个下贱坯子!一个奴才,竟然藏了这般多的银钱!”嬷嬷拽着尤姨娘的头发,疼得她嗷嗷直叫,“说!哪来的?偷来的还是昧下的?有这般多的银钱竟还敢唆使老爷趁我不在偷头挪用我的嫁妆!我看你是日子过舒坦了,皮子都松了!”
“太太,太太饶命啊!”尤姨娘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这都是老爷给婢妾的啊。积少成多,就有了如今这些!”
尤姨娘泪眼婆娑,楚楚动人,虽然已经过了三十岁,可风韵犹存,睁开一条眼缝,见陌二叔到了,连声呼救,“老爷,老爷,救救妾身啊!夫人这是存心要磋磨妾身啊!”
陌二太太讽刺地笑笑,也不管他,“得了,松开吧,”拍拍手,身后的人端出来一堆碎片,“这两千两刚刚好补了我那儿的缺,既然你们母子如此喜爱这个罐子,君子有成人之美,那我也不好夺人心头所好,大度一回,就换给你们吧。”
陌二叔讷讷不语,连求情也没求,两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陌二太太哼着小曲儿走了。
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了下来,吓得尤姨娘又是一个瑟缩,她娇怜柔弱,可那都是给男人看的,对于陌二太太这样只管动手不讲理的主母,那是真没辙。
尤其她依附的这个男人还吃着软饭。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呀,院试过后,不论成与不成,我的善儿都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小院了,我瞧着这小跨院就不错,也方便我们母子见面,尤姨娘,有时间就整理整理,搬到后面的倒座房去吧,别拖拖拉拉,否则到时候我就只能用一点粗暴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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