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在这侄子面前拿点面子,那官员琢磨了好久,最后还是回去麻烦了石曲。
谁不知道石曲和那客舍的娘子是一家人,自然是麻烦石曲走走后门好一些。
“他的意思是,要衬托一下他的伟大?”
林汐脸色古怪地听着石曲一脸抽搐地说出来,她也有点顶不住了。
这位当舅舅的,也太不容易了?
侄子过来住几天,至于这么拼吗?
石曲也很是无奈,“娘子无需当真这么做,到时候提前给他准备一桌,笑容以对就行了。”
毕竟不过是一个官员罢了,十分里头给三分薄面,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那行,我就看着办。”
林汐点点头。
果然次日一早,那个少年郎就跟着自家舅舅过来了。
他走路一蹦一跳,开心得很,毕竟昨晚他睡得极好,已经许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心下高兴之余,他忍不住和自家舅舅叽叽喳喳地又说了起来。
“舅舅,这个冰真的是一家客舍卖的?这家客舍好厉害啊,做吃食还能卖冰,他们家还有什么别的好东西吗?昨天夜里我一觉睡到天亮,好久没这么好觉了,真舒服。”
“……,你很快便知道了,先当做一个惊喜罢。”
强忍着把小孩的嘴巴缝上的冲动,官员只觉得脑壳隐隐作痛。
不过到了客舍,他的痛苦就解脱了。
那小孩一见到林汐,就大吃一惊。
这不是他们南城原先做好吃的那个娘子吗?原来是她!但是她怎么跑到西北地来了?难道西北的钱更好挣?
他叽叽喳喳地围着林汐好奇地问了起来。
林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颇有些心虚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官员,很机智地用吃食堵住了少年的嘴。
有了一桌子吃食,少年自然是再无暇去管其他的了,埋头苦吃起来。
那官员见他模样,自知是解决了问题,顿时心里一松,倒是对林汐多有感激,也对石曲越发的关照了许多。
他的侄子也自然觉得舅舅越发的英明神武,对他越发的敬仰了。
硝石矿开采得很顺利,运输的章老大等人也是手脚干净的,林汐每日在独院里制冰做卖冰生意,渐渐地竟也让这西北的署日好过许多。
这一日,不少人还在那客舍里头等着吃冰,就忽然见有人在外头大喊大叫起来,状若癫痫。
“下雨啦!哈哈哈哈!下雨了!有雨了!”
那人在外头疯了似的,猛地扯了自己的衣襟,似乎竟想要就这么借着雨水洗一洗!
客舍里的人一听,顿时蜂拥而出。
“当真是下雨了!”
“这雨好啊!看看这乌云,起码得下好一会儿!”
“是啊是啊,天啊,居然真的下雨了,我还以为今年会大旱呢!”
“已经是旱了,但是有这场雨,就和救命一样。”
“唉,这雨真舒服,打在脸上轻轻的柔柔的,真棒。”
“是啊,这是场好雨。”
一干人就这么站在雨里,感受着打下来的雨滴,还有人竟然喜极而泣,就这么蹲在路上哭得像是个孩子,想来是担心地里许久了。
林汐也站在棚子下,伸出手去接了一手心的雨滴回来。
“感觉,确实不错。”
下雨也挺好的,毕竟她那几亩地里,也等着收成呢。
这一场雨来得及时。
不仅是西北,其他原本以为今年会大旱的地方,全部落下雨来,好些地方官员大旱的折子都已经提前写好了,这雨一下,他们顿时纷纷送了一口气,将那写好的折子塞进了最角落的地方,再不想看见它。
南城的风大人也松了一口气。
他在这南城的业绩很是不错,如无意外,三年内他就会被调出去圣人身边,如同羊晟睿一样成为天子近臣,眼下这场雨,算是他的及时雨了。
这场看似毛毛的雨悠悠地下了足足两天两夜,细如发丝的雨滴落在地上,吸走了夏日的暑气,滋润了干涸的大地,很多埋藏着的种子都纷纷趁机破土而出,开出了绿油油的小嫩芽来,看起来一片生机勃勃。
而林汐此前修下的水利,水位也都慢慢涨了回去,更别提那水库,总算是有了没过脚踝的浅浅一层。
许多有了年纪的老人家们,却都说这场雨是神迹,若是按照他们所想所看,今年这场大旱是跑不掉的,但是却降下来一场雨,想来定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
这样的言论传到了年轻一辈耳朵里去,好些人对此嗤之以鼻。
倒是挑夫中很是出名,挣了不少钱的莫雨说了一句话,让他们觉得更加信服一些。
“倒是觉得不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而是客舍的娘子有好生之德,所以才会帮了我们这许多。”
这句话一传开,好些挑夫和送冰人都在背后深表赞同。
可不是嘛?
若不是那客舍的娘子,今夏他们去哪里挣了这么多钱?
少的也挣了一百多,多的甚至有几两了!
这和从前一比起来,那简直是天地之别啊!
林汐的美名也就此传扬开去,和这一场雨一起,滋润了人们心里,在人们的心里,悄悄地扎了根。
连下两日雨,林汐客舍的生意依旧是火爆得很。
因为下雨了,所以更多人愿意出门,尤其是出远门。
她这个客舍的新鲜吃食早就是传了遍的了,很多人却因为之前主要是天气的原因,并不曾尝过,只是听过身边的人讨论过罢了。
这下总算是下雨降温了许多,自然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出来尝一尝,看看到底是不是那么好吃。
一时之间,林汐只觉得自己的客舍像是什么网红旅游打卡店似的,每日都纷纷有新的不同的客人上门来,应付得她双眼发黑,四肢发酸,才总算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客人。
有客人不是说不好,但是说实话,这些客人们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她就有点顶不住了。
好在这些人也不算太过于疯狂,尝过了之后,自然就离开了,还林汐一片清净。
也有几个转变成了林汐的老客,日日在这里出现的。
大约是一场雨打开了局面,这些时日起,西北像是正式进入了雨季。
几乎每一日,都会在午时固定有一场雨落下来。
林汐听见在客舍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说,这在西北地界是正常的,一般这样的雨季会持续将近一个月。
不过这些雨实际上也不算得上是很大,那雨滴落下来都跟头发丝似的大小,很少会有豆大的雨滴落下来。
而这一场雨,也成为了压倒摩罗和西北的一根导火线。
摩罗的大公主振臂一呼,想让所有人支持她,带着军队直接就杀了过来,企图想抢边境之地。
但是事实上,摩罗的子民们大多数已经麻木不仁了。
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从前的西北百姓更惨,几乎都像是一尊傀儡一样,毫无想法地生存着。
他们根本不关心谁是国王,也不关心有没有土地被其他国家占了去,更加不关心,这边境能不能要回来。
所以很多摩罗的子民们,在那大军动作的时候,他们也是像是木偶一样生活着,毫不关心。
相比之下,西北这边,巫屠渐渐的把兵给练了起来,两边兵戎相见,那摩罗的大公主也讨不上半分好。
试探了几次之后,巫屠发现大公主虽然暂时得了起义军的心,但是军队比他这群新兵还要良莠不齐,干脆趁着这场雨来,直接偷袭了大公主带来的起义军。
起义军确实都是歪瓜裂枣,他们有什么本事?甚至很多人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看起来甚是可怜。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巫屠很快就将这起义军击退,那大公主见势不妙,只能暂时退回国去,先决定登基了再说。
西北这边安静了,摩罗也渐渐地平静了。
大公主登基为女帝,但是却也似乎默认了,边境要不回来一事,丝毫没有打算动手收复的念头。
巫屠虽然不知道那摩罗新帝是何想法,但是这边境已经打下来了自然是轻易不可能把它再给拱手让出去的。
不过既然摩罗不再来犯,他也总算是又找到了一点空闲时间,脚底抹油就想往林汐那里去。
才刚走了几步,就被他的亲卫给拦住了。
“将军要去哪里?”
巫屠给了他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脸色看起来依旧是生人莫近,但是眼睛里闪烁着雀跃的光芒,实在是,让亲卫看着恨铁不成钢。
“这好些日子没过去了,将军一直忙着战事,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几日是什么日子了?”看起来,将军貌似打算就这么直接就过去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想过这几天有什么特殊的节日吗?亲卫自己都不太确定地在想。
“什么日子?”
巫屠不解地问。
再说了,这什么日子,与他去见见林汐有什么干系?
总不能他出门去见林汐,还得看看那黄历?
亲卫见他完全没有想到,心里感叹一声,莫怪将军身边空着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连忙道,“这进了七月,自然有一个七月的节日,将军可记得是什么节日?”
亲卫以为自己暗示得足够明显了,但是巫屠当真认真想了想,然后竟然摇头了!
他摇头了!
摇头!
了!
亲卫顿时想要倒在地上,就他们将军这样子,能追得到人才奇怪了!
他不得已,只好直白地说道。
“再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啊将军。”
七夕这样美好的节日,正是适合表达心迹的时候,将军莫非连这个都没有想过吗?
却不知,巫屠一听,沉默了。
他又如何不知道是七夕将至?
只是,他如今不过是把林汐看做朋友罢了,至于其他的,他并没有要拆散别人姻缘的念头。
再者,林汐已经和那人有了一个十一岁大的孩子,他还有什么好插足的?平白破坏了别人幸福美满的家庭罢了。
巫屠看了亲卫一眼,还是开口道。
“此事,莫要再提了,我不过是去看看朋友罢了。”
说完,他转身便走,只徒留亲卫一脸不解。
“为什么不提?这怎么又变成朋友了?”
不是心上人吗?亲卫满腔狐疑却无处可寻那答案。
他哪里知道,他们将将军认定了林汐是有夫之妇之后,便默默地将自己的位置放在那为朋友祝福的地位上面,只觉得但凡林汐过得好,他便开心了。
或者能偶尔过去那客舍里,尝尝她的手艺,看着她因为挣钱露出的得意笑容,和她闲聊几句,他这一颗心,便也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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