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林汐歪着头倚在门柱上望着里头的身影,石曲收拾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
背着光,他看不太清楚林汐的神情,只是猜测着,或许,林汐是不舍的?
“娘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放下手里的包裹,石曲走过来拉扯了一下站在门口的人,“天这么冷,站在门口不觉得冷吗?”
“还好,最近开始锻炼之后,总觉得我这身体好像更加强健了一点。”顺势跟着进来,林汐听他这么问,跳了两下,“真别说,锻炼还真是挺有用的。”
石曲道:“那也应当注意一下,万一冷到了,可就没人照顾你了。”
说着,他自己先顿住了。
没错,若是他走了,那便没有人来照顾娘子了。
林汐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伸手,跟捋乖崽的头毛似的捋了一下石曲,“醒了,去就去了,我身体好着呢,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让书生喊人过来,放心。”
“倒是你,”林汐挑眉看了一眼石曲,“你出门在外才要多加小心呢,也不知道施老头是怎么想的,倒是我怕你过去了,不一定那么好过啊。”
“无妨,他总归不会动我一根汗毛的。”石曲收下她的关心,“他若是当真能够放得下,就不会让人送那笔钱过来了。”
那笔钱送过来,无非就是留下最后一丝希望。
“是吗?总之你确定你自己会安全就好。”
林汐想了想,说道。
她是搞不懂的,但是石曲如果说的话,她就姑且这么信了。
“我走之后,娘子可要多加小心一些。”
抬头看着林汐,石曲心中难言自己的情绪。
若是他想离开?并不,他与娘子还有小颀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何要离开?
但是若不离开,石曲知道,不管是西北还是摩罗都是南城不安定的隐患,小颀还要上学堂,娘子的酒楼才刚刚起步,西北或摩罗若是起了战乱,还谈什么读书?
还谈什么生意?
“我自然是会小心的,你也是。”
应了下来,林汐忽然喊了一声,“小雀!”
一道身影很快从门外扑了进来,颀长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出幼崽时期的模样了,成年巨狼光是站在面前,感觉就比得上两个人这么大了。
“你带小雀一起去。”
蹲下来抱住撒娇的狼头,林汐揉了揉小雀的脑袋,“你石曲哥哥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了,你愿不愿意跟着他?保护他?”
小雀闻言,眼睛顿时一亮,轻轻嗷呜一声,巨大的狼身围绕在石曲的身边绕来绕去的,像是在说着什么。
“不行,小雀还是留下来保护你。”
石曲蹲下身子揉了揉小雀的毛发,冬日里小雀看起来似乎安静多了,这些时日一直都在后院里乖乖的睡觉,好久没见过它这么活泼的样子了。
“你带走,别跟我扯来扯去的,你那要危险多了。再说了,小雀毕竟是头狼,总不能一直真的让它就在家里这么宅着,再宅下去,就是猪了。”
“嗷呜。”
话音刚落,小雀不满地冲着林汐嗷呜一声,像是对猪这个字眼感觉到不爽。
林汐摸了摸鼻子,“好,不是猪,不过你总在家里不动,一定很闷,去,求求你石曲哥哥,让他带你出去玩一段时间,可以在外头狼哦。”
她的语气像极了那些拐卖小孩的拐子,小雀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欢快地站起身,一把扑倒了石曲,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的。
它想要出去玩!
出去玩!
玩!
“好了好了,”石曲被热乎乎的大脑袋顶着脖子一阵阵发痒,绷不住笑开了推了推这颗大头,“醒了,带你去就带你去,不过先说好了,到时候若是没有我叫唤,你不要轻易出现在别人的面前。别的地方不比南城都知道你的存在,若是你轻易暴露了,别人就很容易把你和娘子联想在一起,到时候就会暴露了娘子的。”
大脑袋稍微离开了一些,一双狼的眼睛里充满了智慧,它轻轻颔首,然后伸出舌头来舔了舔石曲的脸颊。
石曲哥哥放心,我不会添乱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带着小雀走,也别忘了,路上有时间,就多练练我教你的那套枪法。”
林汐一锤敲定,石曲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不管如何,娘子的关心,他总归是推却不了的。
西北之事迫在眉睫,石曲很快便在风大人的安排之下,冒着大雪出发了。
西北驻守,施家。
“砰!”
一件精美的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却也难以让女人发泄心头之恨。
“该死的老头子!他怎么还不死!”
下人们被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抬起头来,去和这女人的视线对上眼睛。
上一回不小心看了一眼的,尸体已经发臭了。
掐着精美的指甲,女人来回在房中踱步,身后碎了一地的瓷器,只从模样看去,都是精美至极的瓷器,让人不觉十分惋惜。
“阿玛,你这里怎么回回都一地碎片,我进来都怕扎了脚。”
门外一个身材圆润的男子推门而入,他长的四方脸,矮鼻梁,一身圆滚滚的就像是一颗球一样,不过身手倒是十分的敏捷,这一地的瓷器他东跳西跳的,竟然一片也没有碰上。
“你来了。”女人看见他这副模样,总算是心情好了一些,在矮榻上面坐了下来。
“不是阿玛你让人把我叫过来的吗?”
男人也寻了个座位坐下,然后不悦地看着那群发抖的下人们,“你们都眼睛瞎了吗?没看见爷进来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把热茶送上来?一个两个的,就应该把你们都发卖出去换一些新人进来。”
下人们立即连滚带爬地开始收拾那一地的瓷器,心里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个少爷自从来到施家以后,他们这些下人已经换了一半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胆小怕事长相却也偏清秀的。
至于那些好看又忠心的,一早就被发卖了,或者,在哪个井里头安稳躺着长眠了罢。
“行了,没得和一群下人计较,不过是任人打骂的玩意儿。”女人撑着额头,胸口还郁着一口闷气,“你来的时候,可曾见着你祖父了?”
“他?那算什么祖父。”男人一说起来,就忍不住激动道,“阿玛你是不曾见到他如今看着我的眼神,和看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闭嘴!”女人厉喝道,“他是你祖父,怎能如此说他!”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恨意,那个老头子居然还留了一手,若不是这样,这施家早就在她掌握之中了!
“嘁,不说就不说,不过反正我是不认他这个祖父的,阿玛你也知道,我出去自然是不会乱说的,但是在你这里,我总不能连真心话都不能说。”顶着一张四方脸撒娇,男人不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动作有多么的恶心。
女人看了一眼,也觉得颇为恶心,只是到底是自己的种,她也不好嫌弃什么,不过她还是警告了一下男人,“这幅作态你可莫要在旁人面前露了去。”
“我知道。”男人点点头,他又不傻,如今他还指望着坐稳自己的位置呢,总归不会让自己失了威信的。
“对了,阿玛,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女人点点头,挥挥手,还在打扫的下人们立即鱼贯而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在屋里。
“这,”女人从矮塌的扶手上面,拿出一封书信,“这几日你祖父盯得紧,你去送信的时候,记得小心一些。”
看着书信,男人心头一紧,恭敬地接了过来,然后点头,“我会的阿玛。”
女人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糟心得很。连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都不会,不就是第一次去送个信?露出这么一副总算接触到大秘密的模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了?
若不是她就这么一个种……
越想越发觉得糟心,女人挥挥手,“行了,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这几日那老头越发对我们看不顺眼了,你凡事多小心点,千万别被他抓到了我们的把柄。”
“好,阿玛你放心,这都几年了,那老头还想抓到我们的把柄,哪里有那么容易了。”
男人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信塞进了袖子里,然后一副我什么都没有说过的模样走了出去。
看着他顶着那副蠢样离开,女人忍不住嗤笑一声,又摸了一封一模一样的信来。
“你去送信,顺便盯着点他,看看他做得怎么样。”
阴影里一个身影跳了出来,恭敬地接过,沉声说道,“是。”
一转身,又立即在阴影中没了身影。
望着远方,女人轻叹一口气。
若是可以,她当真是不想栽培这么个蠢东西的,只可惜了,她再怎么的,也是一介女子,想要得到权势,必须要有一个傀儡。
至于这个傀儡,有什么,比自己的儿子,来得更好操纵呢?
施府,书房。
“你确定看到他从那女人房里出来了?”
一身玄色袍子,施堰虽然两鬓依旧斑白,但是一身的气度却与曾经那个颓废消极的老头判若两人。
如今他不过轻轻开口,那来报之人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只是他知道这股压力并且是对着自己,心里也浑然不惧。
“不错,一刻钟之前,我们的人看见他出来了,他的衣袖之中,多了一封书信。”
男人禀报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杀机。
“我们的人已经随时准备好了,是否要现在就将人拿下?”
一个假冒的狸猫罢了,居然还敢勾结外人?当真是其心可诛!
“不。”施堰眯起了双眼,“别动他,你们不用盯着他了,给我专心盯着那女人。”
“这、为何?”
下属不甚明白,明明那书信……
“你们也与那女人交锋数次,怎么,你觉得她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就轻易大意了?”
施堰端起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这茶粗糙得很,却是当日,他在石曲那院子里,悄悄带走的。
热气遮蔽了他的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下属被他提醒,这才恍然大悟。
“不错,那女人心思谨慎,断然是不会轻易将重要的书信交给她那个猪一样的儿子的,按照这么说,她是想要来个声东击西了?”
“知道就让人盯紧一点,这些日子按照我得到的消息,他们也该动手了。”
“是!属下这便就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更!
【第一次发文我贴错了_(:з」∠)_重复了后面的尾巴,我又重新贴了一次……唉,我的更新时间,算了。大家要是看见章节尾巴是重复的,那就是看见是第一次发的,你们刷新一下让它替换一下下,我这几天真的是_(:з」∠)_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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