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倒热茶的动作一顿,见这一大一小脸上都写着关切,还是悠悠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原本,在他心底,已经是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了。
他不知道有马贼跑去追徐长清和林颀,与他们二人分开之后,他就立即将那马往死里抽,只一心念着,要离他们远一些,这也是为何,他整整花了两日,才追上林颀他们。
他当时将那马往死里抽,跑出了大概有一个时辰,那马终于受不住,直接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他立即从那马车上一跃而下,看那地势,寻了一处小山头躲了上去。
也算是他幸运,不知道为何,那马贼追过来的人,竟然只有区区五个人!
他们手上提着的刀还在滴血,赵叔就藏在小山头上面埋伏着。
那五个马贼追过来时,天已经暗了。
不过那马车动静太大,黑夜中也能看见那么大一个影子,五个人下去一个掀开帘子一看。
“没人!”
“搜!肯定还在在和附近!”
为首的人一声令下,赵叔从脚边掏出一把匕首,静静如同一只黑豹一般,等待着何时的时机。
五个人!而且还分开了,这样,他就有机会了!
那马贼也不是傻的,他们分作两队像旁边搜去,其中那个领头人下了马,在马车里搜刮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东西之后,呸了一声,又回到了马上。
看见这一幕的赵叔顿时心里打定了注意,他看着那个领头的人甚至无聊的在马上打瞌睡,捏紧匕首的手一紧,立即□□悄无声息地下去。
片刻后,他屏住呼吸,从那马贼身后猛地窜了上去!
那马贼正好张嘴在打呵欠,没想到身后竟然忽然跳下来一个人!
措不及防,他几乎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这么自己被人悄无声息割了喉咙。
赵叔把他的尸体接住,迅速拖到了一旁去,然后立即换上了这马贼的衣服,自己提着刀,直接坐在马背上。
他是驯马好手,起初那马还有些挣扎,没一会儿,那马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被他弃在了身上。
“你就这么直接坐在马背上?!”
徐长清都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大胆!
林颀更是直接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赵叔,这也太厉害了!太大胆了!
赵叔被林颀的眼神刚看得有些飘飘然,一听徐长清的指纹,又有些忐忑地解释道。
“当时夜色已经很晚了,我穿了那人的衣物,他们一时半会,定然是认不出我来的。”
“可你这也太危险了,若是他们四个人一起围攻上来,你如何能逃出生天!”
徐长清已经不赞成地看着他,只是这么听着,他就觉得无比惊险更不用说当时的情形究竟如何了!
事实上,确实如同徐长清想得一样,当时的情形,并不如同赵叔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他换上了那马贼头子的衣物没多久,就有两个人钻了出来,大声问道。
“方才怎地听见了马叫声?莫不是发现那些人了?”
赵叔的背下意识有些僵硬,他却也不敢做声,生怕打草惊蛇。
那两个人走近了,其中一个还古怪地盯着他,“老大,你怎地不说话?你今天怎么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怀疑,赵叔心里咯噔一声,几乎是电光石火般,他提起手中的刀,在背后蹭了两下,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轻轻嗯了一声。
“嘁,又偷偷自己自己睡了,大家伙都在找人呢,你居然还睡着了,真的是,快下来和我们一起找,找到了人回去睡,不比在这外头天寒地冻地睡觉要来得舒服多了!”
那人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靠近了赵叔,伸出手想要把人给扯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赵叔手起刀落,手里的刀直接挥了下去!
一颗脑袋立即在夜色下溅起一道血箭!
另一个人马贼转身就想跑,赵叔哪里会放过他!
他催马直接跟了上去,两刀落下,那马贼同样饮恨。
连杀两人,身上的鲜血溅满了他一身,赵叔擦了擦脸,立即将那马贼的衣物脱下,换上自己的衣物。
这血腥味太重,万一引来山中猛兽,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另外两个马贼没多时,也双双归来。
他们没有找到人,自然也心情不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回来。
“格老子的,白跑了一趟,还以为这回能先他们一步找到人,好搜刮点财物出来。”
另外一人也心情不好,同样骂骂咧咧的。
“算了,若是他们找到了,反正我们追出来也能得赏,虽然是少了些,不过总比没有的好。”
两个人走着走着,忽然齐齐停下脚步。
“怎么有股子血腥味?”
“你也闻到了?”
两人顿时警惕起来。
就在这时,四匹马忽然同时狂奔而来!
它们的身后,正是骑着第五匹马疯狂甩鞭的赵叔!
“快跑!”
那两个人心一惊,扭头就想要跑!
但是他们哪里有那马匹的速度?不过多时,就被四匹发了疯的马追上,被踩死在那马蹄之下!
原来,赵叔早就想到这些血腥味怕是掩饰不住的了,他将那四匹马驯服之后,一直在等待着两人的出现,两个人刚露出身影,他就立即用一根撕扯下来的荆棘甩在四匹马身上!
那马儿吃痛,自然疯狂向前奔去,那两个马贼哪里会想得到,他们竟然有朝一日,会死在马儿的蹄下!
听完这个故事,徐长清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如今忽然发觉,好在昔日他愿意让赵叔追随自己,就是看中了他高强的本事。
若非如此,怕是今日,他们只能天各一方了。
不对,说不定,是他和颀儿会晚一步下去找这人罢。
说完了这些,赵叔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来。
他的嘴唇上还带着新的血迹,但是却笑得开心无比。
“好在当时我把那几个马贼的脑袋都给砍了下来,没想到这几个马贼居然还是通缉犯,脑袋还值几个银钱。”
否则的话,这些时日花费的银钱有些多,他怕是银钱要不够花了呢!
“……你竟然还带上了他们的脑袋。”
徐长清都不知道说这人如何是好,纠结了半天,却只变成了干巴巴的一句感叹。
“我还点了吃食,不一会儿便会送过来了,先生和颀儿可有精神吃上一些?”
呵呵一笑,赵叔一向不善言辞,憋了半天,反而还是问了一句这样毫不相干的话。
“当然有精神了!”
林颀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很给面子配合地响了一声。
徐长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林颀也默默地看了过来,没一会儿,两个人都笑了开来。
也不怪林颀饿了,他门这几日担心受怕的,吃的就是那么一口兔子肉,不饿,那才奇怪了。
赵叔叫来的吃食很快送来了,都是些汤汤水水的热乎吃食,天凉,徐长清和林颀立即拿起筷子恨不得脑袋也塞进去,赵叔坐在一旁啃着一个饼子就着热水,心里却在感慨。
那天他杀光了马贼套上了马车回头去找时,看见那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别提心里有多么慌乱了。
好在,他发现那具尸体的衣物还有高矮和先生都对不上,才鼓起勇气去翻看了一眼。
这几日他为了找到这两人,心力交瘁,却又不敢让自己倒下,好在,总算是平安将人找到了。
他的目光落在林颀的身上,林颀正仰着小脸,笑得天真可爱的和徐长清说着话,完全看不出来,竟然是他带着比他大上许多的徐长清死里逃生。
他替先生洗浴之时,更是听先生所言,是林颀鼓起勇气将那追过去的马贼斩杀!
也是他,一路照料着先生,才活着让自己找到他们。
“赵叔,我脸上沾到了东西吗?”
林颀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仰着的小脸依旧十分的可爱乖巧。
赵叔扯出一个笑容,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无事,只是在想,你阿玛定然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不然的话,林颀也不可能能够这样在危难中还保持镇定,甚至还知道用绊马索来绊住那马贼的马匹。
“是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赵叔忽然说起了阿玛的事情,林颀还是狠狠地点点头,这一次还要多亏了阿玛给他塞的菜刀,才能死里逃生呢!
还有身上这套衣服!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石曲哥哥和师父,但是林颀心里还是觉得,阿玛给他准备这身衣服,当真要暖和多啦!
三个人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日,学会的日子越发近了,只是看这大雪的架势不像是会停下来,赵叔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赶往附近的大城镇去。
学会能不能赶上已经不强求了,但是这大雪的架势,先生的身体不堪风霜侵蚀,还是早日赶到他们的住所去才是。
他和徐长清商量了一下,徐长清也感觉这大雪来得蹊跷,也未必能够停下,学会便是当真赶不上了。
若是以往,他怎地也要赶过去参加学会的。
但是这一次……
看了看还不到自己胸前高的小弟子,这一次能够死里逃生,全靠小弟子,他总不能,为了学会之约,不顾小弟子的身子?
左思右想,徐长清最后看着赵叔言道。
“既是如此,那边先赶过去,避一避这场大雪。”
赵叔立即惊喜地应了下来
他行动迅速,没两天就赶在大雪彻底封城前,回到了菀城中的一个住所。
这里是个二进的小院子,是菀城中一位乡绅为了巴结徐长清送给他的院子。
一回到小院子里,赵叔立即庆幸,当初那火炕和地暖他得了消息之后,就安排人四处把先生的住所都全部翻修了一遍,自然也把那柴火炭火准备了不少。
没想到这下却误打误撞,正好给用上了。
他们在菀城安定下来的第二日,那大雪立即厚重得像是天下直接摔下被褥似的,厚厚的雪不过一夜之间,就到了赵叔的膝盖高,林颀更是一进去,人就没了一半!
这下,他们只好安生地呆在家里,靠着赵叔采买的那一大批吃食,先撑过这一阵子再说了。
与此同时,林汐也终于和风大人汇合上,带着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田大做好的雪鞋干粮等等,悄然趁着大雪,朝着城外那摩罗奸细所在的处所去了。
临走前,林汐还特地把那位病恹恹的许先生接到了院子里去。
这许先生看着就是什么厉害人物,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万一出事起码也能给石曲提个醒。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种田文,越发的不种田了,沉思。
哈哈哈哈哈~不管!
我去给你们发小红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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