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曲和林汐都看见了秦仲的小动作,都被萌得肝儿颤颤的。想要笑,又怕被发现了,只好双双干瞪着前方,一副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模样。
过了几秒钟,林汐才勉强压下想笑的情绪,和蔼地说道。
“是一种适合在秋冬里吃的吃食,吃了浑身会变得暖和起来,到时候你也与小颀一起到我家里来尝尝便知道了,这种吃食一定要人多在一起吃,才会变得好吃。”
“好,那到时候我一定会来尝尝的。”秦仲也不客气,笑嘻嘻地应了下来,他是绝对不会和林家阿玛客气的~
“嗯嗯,那到时候就说定了。”
林颀也笑着凑过来蹭了蹭他,笑嘻嘻地和他滚成了一团。
和石曲对视一眼,林汐和他都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来。
乖巧懂事的崽子们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瑰宝,让人爱到不行。
不过不好的消息也有一个,林颀和秦仲告诉他们,因为很快就是年关了,所以学堂算过了日子之后,决定下个月的休沐日取消,这一趟之后回去要连续在学堂呆上足足一个半月,一个半月之后,便是小年前一日,到时候学堂里的学子们都会各自家去。
除了那些打算参加今科恩科的学子,基本上都不会选择还留在学堂里,所以下一次的休沐日,就被直接取消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石曲和林汐都难以掩饰他们那难看的脸色。
那可是足足一个半月呢!
平日里他们一个月都觉得无比的漫长了,现如今竟然要等上足足一个半月?
林汐当时就脸拉得老长,一双眼睛跟要喷火似的,却不知道这火气该往哪里撒。
怪学堂吗?也不成。
这学堂也是考虑到后面年关过年的事情,这也不能说不对。
纠结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只能不舍地又揉了几把乖崽的软软的头发。
“行叭,那我下午给你再弄多点肉酱,你好带过去吃,千万别不舍不得啊。”
一个半月呢,唉,这日子怎么越来越长了。
她心里不舍,却也从来不会让乖崽看出端倪,只是她总归不是完人,流露出那一丝的情绪,都会被林颀注意到。
但是林颀也明白,阿玛不说,自然是不希望他担心的。
林颀也只笑着倚在她的手臂旁边,乖乖的任由她□□自己可怜的头发,眼睛里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不舍,却也很快隐藏在眼底。
因着这个消息,本来还算是空闲的中午,林汐和石曲两个人便开始忙碌个不停起来。
不过肉酱的活本来他们就是忙惯的了,再加上两个人是分工合作,林汐负责整理食材,石曲负责做肉酱,倒是一个时辰就搞定了。
只是这时间还是过得很快,不过是赚了一下肉酱上车,这日头看着就开始倾斜了,一眨眼,又要把乖崽给送回去了。
林汐和石曲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眼睛跟黏在林颀身上似的,那副黏腻的模样看得秦仲有些悄悄地羡慕了起来。
只是没一会儿,他又挺起了胸膛。
总归有一日,他也会有这样珍惜他的家人在身边的。
依依不舍地送了林颀回学堂去,这一次林汐和石曲特意和守门的人讨了个人情,帮着林颀把那些肉酱都给搬到了他们学舍才离开。
这这也是林汐第一次看见乖崽住的地方,乖崽和秦仲显然都勤快,学舍里干净利落得很,不知道的话,根本想不到是两个小孩住的地方。
送完了肉酱出来,林汐和石曲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安心。
“话说,既然难得有空了,不如我们把老爷子的事情处理一下?”
跳上了车,林汐一挥鞭子,骡车哒哒哒地下山了。
没想到她忽然说起这个来,石曲微微一愣,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也好,是时候应该让他离开了。”
林汐倒是看了他一眼,“你确定?直接让他走?你不会后悔吗?”
石曲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
脑子里回忆起过去,再想起现在,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
有不少茧子,都是因为做活弄出来的。
从前,他的手上,最多只能看到练字练出来的茧子,其他的时候,他的一双手甚至比那些人追捧的年轻小姐们的手还要细嫩。
可是,那时候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摇摇头,石曲朗声说道。
“娘子以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什么话?”林汐沉思,我和这家伙说过什么有大道理的话了?
“娘子不是曾经说过,糖放多了,会变苦吗?”
石曲笑着说道,他还记得当时娘子还赏了他一个白眼呢。
“……,嗯,我说过,怎么了?”
林汐沉默了一秒钟,不是,这是哪门子的大道理了?
“没怎么啊,就是觉得,甜过了,就该尝尝苦味了,这才对嘛。”
他笑眯眯地眯起了眼睛,林汐顺着他的话琢磨了一下,不太确定地想,意思是,那老头子以前日子过得不错,所以现在活该遭报应吗?
到底是什么答案林汐也不知道,总之一下山,石曲这一次和她一起踏进了许久没有进去过的房间里。
听见了脚步声,施堰只是微微掀起了眼皮,一双眼睛还有些许的红肿,嗓子微微有些嘶哑。
“老夫想过了,我本不应该活下来的,你不必费心拿吃食与我了,拿走。”
石曲的脚步一顿,又走近了几分。
这一次,施堰听出来了,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他猛地扭过头,匆忙地忘了过去,果然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一张脸。
猛地撑起了半边身子,施堰有些狼狈地用手抓着床榻边沿,死死盯着来人。
“施禹、施禹!你终于肯来见我一面了吗?你怎么这般的狠心!我是你的祖父!你竟然来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吗!”
石曲沉默地走到他的跟前,施堰这才渐渐地注意到,尽管里眉眼里还是当初那个模样,但是施禹却已经长成了。
他高大的身躯,宽厚的胸膛,还有广阔的双肩,站在自己的面前,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孩子,他,早就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装作不认识我,毕竟你不是一直说了,我不是施家的血脉,施家没有我这种出身卑贱的人吗?”
石曲看着他那双依旧固执的眼睛,渐渐地开口。
狠心的人,从来不是他这个被抛弃的人。
“他说过这种话?”不等施堰开口,林汐在旁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为石曲打抱不平。“既然是这样,那这位高贵的大老爷在我们家里躺着干什么?”
不管这位大爷是什么身份都好,对着他们家石曲说过这种话,凭什么还对石曲指手画脚的?
“这就是你的教养吗?任由一个妇人对你的祖父指指点点?”
施堰的眉头比她皱得还深,眼神凌厉地看着石曲,一副指责的模样。
“嗯,对,这就是我现在的教养。你看,你想要骂我,就会有人站出来为我出头,信任我,包容我,你大概是不能够理解的。”
石曲站在他的身前,眉眼里都带着被纵容出来的笑意,看着老人那副依旧如同以前一般固执的模样,他忽然有些感谢他。
感谢他的不信任,感谢他的‘教养’,所以他才会来到林家,成为林家的石曲。
虽然忙碌,但是每天都觉得意外的充实的石曲。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却有两个世界上最好的亲人的石曲。
而这些,都是从前的石曲,曾经得到,却又被人轻易毁掉的东西。
“你!”
施堰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手指头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嘴里却吐不出半个字眼来。
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
“你是被施宇给赶出来的?”
石曲也不理会他的那根手指头,让林汐回避了一下,拿了一身新衣裳给他穿上,慢条斯理道。
“想来你应该是因为发现自己宠爱多年的嫡长孙原是狸猫换太子,气血攻心之下,倒床不起数月后,不治身亡?”
他的动作很慢,声音很轻,但是在施堰的耳朵里仿佛一道巨雷炸开一般。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他会碰见什么样的处境!
石曲看着他脸上深深的轮廓,“你忘了?你交过我的,这些,不都是你当日对我玩剩下的手段吗?怎么,换了一个孙子,你就忘记这些东西了?因为太过于想要补偿自己被换了十几年的亲孙子,就冲昏了头脑,什么也顾不上了?”
施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没错。他并不是没察觉到施宇看着他的眼神有时候总是有点不太对劲。
只是他太过于自负,又过于自责,匆忙着想要将真正的孙子培养出来,却忘记了防范,结果被那个孽畜倒过来反捅一刀。
“这些倒也没什么,不过你若是想要死在我这里,我却是不能让你死的。”
石曲为他将新的衣裳穿好,施堰感觉到不同之前那粗糙的质感,这才低下头,发现这赫然是按照他从前在府中穿惯了的样式做的新衣裳!
这布料虽然拍马不及,但是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家子,本就不富裕。
“你、你还记得……”
施堰一双年迈的手,颤巍巍地想要去抓住石曲的双手。
他还记得我穿的衣物是什么样式,他没有忘记我这个祖父!
“自然记得。”
石曲勾起一抹讥讽地笑,“这一身,就是你让人打了我一百大板,说我是个母不详的卑贱下流胚子,把我赶出施府那一日穿的那一身,你忘记了吗?”
施堰的双手停在半空中。
“你认了那施宇,就任由所有人欺我辱我,将我视为下贱的流子,我身上每一道伤痕,都和你脱不了干系,你想看看吗?”
石曲永远忘不了那一日,是这位曾经他最敬爱的祖父,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浇得一干二净。
“我、我……”施堰嘴唇轻颤,他说什么?说他现在后悔了?后悔将鱼目当做珍珠?
“你怎么样,我无所谓了。”石曲把他扶起来,“只是,你若是死在了这里,西北不日就要乱了,这几日流民已经到了我南城来。你还是赶紧回去,收拾干净了你的西北,还百姓们一天可以安生过的日子。可别忘了,是你自己告诉我,在其位谋其职。”
施堰沉默了半晌,“你今日,就是为了这个来见我的?”
“不然呢?”石曲一双眼睛毫无温度,“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应当见面的理由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
悄咪咪地说,我发现你们有些人真的厉害了,居然猜到了我的剧情……
emmmm……
不过后面你们肯定猜不到的!
叉腰!我、我大概、应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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