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男人,都不能说不行的。
方煜本来还想和他争执一二,但是转眼看见游何的满身疲态,还是勉强将话吞了回去。
像游何一样满身疲态的人很多,风大人一看这架势,就地征用了这妇人的住处,让士兵烧了热水让这些学子们洗漱一番,又安排了车马带了伤药和吃食过来,这才把这群学子毫发无伤的送回明公学堂去。
学堂那边似乎也听到了消息,在中途和他们碰上之后,把人都交给了他们。
林颀和秦仲他们也不得不和林汐依依惜别了。
目送着人被学堂的人护送着走远,林汐这才抱着小雀,和石曲掺在风大人的队伍里一起回去。
风大人还要回去处理流民的事情,林汐也就不跟过去了,和石曲在城门没多久就和风大人分道扬镳了。
临走之前,风大人还有些许迟疑地问道。
“娘子,不知道你可有心从军?”
他看娘子这一身武艺,若是只做那小小的食肆当真便是可惜了。
林汐听了只是笑了笑,“不了,我心中只有小家,没有那么伟大。”
听了她的话,风大人露出些许遗憾的表情,却还是理解她的选择。
人各有志,他并不好多说什么。
和林汐说了一声,之后流民的事情定然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之后,风大人又再次与她道谢,这才离开了去。
“走,我们也先回食肆看看再说。”
林汐转过头,便看见石曲来不及收回的目光,笑了笑,装作没有看见,就这么抱着小雀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跟在她的身后,石曲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回到食肆里,食肆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按照王大婶说的,除了他们走之后因为太忙丢失了一些客人,别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见他们回来,王大婶连忙问道。
“没事?”她也是见过林颀的,那可是特别乖特别让人心疼的一个孩子,说实话,她也是喜爱得不得了的。
“没什么事,已经到学堂去了。”
林汐不打算告诉她实情,省得王大婶担心,只是笑了笑说道。
后头跟着进来的石曲也点点头,把怀里硬是要撒娇抱抱的小雀给放了下来。
“嗷呜~”
今天立下了大功,得到了久违的抱抱,小雀只觉得心满意足了,下来之后很自觉地就趴在了竹子旁边。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太好了。”王大婶一听,连连说着,才算是放心了下来。
她跟着在食肆里提心吊胆了许久,就怕出什么事了。
齐家娘子也在一旁轻声的连连附和。
“食肆还有人来找事吗?”
林汐帮着收拾食肆,一边问道。
“那倒是没有的,不过我们看着还是有人常常在这附近溜达,但是他们都不进来,我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应该都是怕了的。”
一边收拾,王大婶一边摇摇头。
她倒是不觉得今日那一出之后,还有人胆敢进来闹事的。
毕竟今日里的事件就连那些食客每每进来一个都问一个,显然是传遍了的。
把食肆收拾干净之后,林汐从王大婶那里接过一下午忙碌的收获,林汐想了想,又特地给她们额外发了一些银钱算是今日的补偿,这才让人回去了。
王大婶这几日找到了住处,是齐家娘子与她介绍的地方,正巧就在齐家娘子里面附近,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走的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
毕竟有这样好的东家,她们做起事情来实在是心甘情愿得很。
送走了他们,林汐把门一关,直接倒在了骡车上。
“唉,累死我了。”
今天这一回,她还真的是要累死了。
本来就是去救人,她心里慌得要死,结果过去了之后,又直接拿着那七八十斤的长枪一通狂扫,虽然她天生神力,但是精神上过于紧绷了。
之前还好,有事做的时候还能强行撑住,现在人一放松了下来,顿时就不行了,直接倒了。
“娘子可无恙?”
石曲也很累,他的身上还有细碎的小伤口,不过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来,驱赶着骡车往家里回。
“还行,睡一晚上就好了。”
林汐有气无力地摊成了一块饼子,整个人恨不得直接融进地里去。
她这个体质好就好在这里,基本上不管什么情况,只要睡一夜过去,就是最好的治疗了。
“好,那娘子今晚便好好睡上一觉。”
石曲点点头,也悄悄伸了伸腿脚,肩背感觉还有些火辣辣地发疼,大概是因为之前不小心挨了两下的缘故。
两个人回到了家里,林汐勉强打起精神来洗了个澡,又找出了之前备下的药膏给了石曲,这才一头扎倒在床上直接睡了过去。
石曲在房间里,用膏药自己上了一下药,也顶不住浓浓的困倦之意,很快便也熟睡了。
门外,小雀的双眼幽幽发绿,在两个人的房门前徘徊了许久,才回到林颀的房间里,卧在了床上。
另一头,风大人把所有流民都带了回去审问,他有心要搞明白这群流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所以狠了心对流民们用了大刑伺候。
终于还是有流民撑不住,痛哭流涕地交代了一切。
原来,他们是西北边辖地的老百姓。
西北那一块从前朝起就一直不稳当,当今圣人登基之后,就接连对西北加重了管理,多次在朝廷上针对西北这一块的管理提出了数种法令。
然而问题在于,山高皇帝远。
按照流民的说法,这些年来,圣人颁布的那些有利于老百姓生活的法令,西北的总督一项也没有在辖区内颁布下去,反而大肆在西北征兵加税,让西北的老百姓们处于水声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这些流民全都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下,不敢北上去往京城方向,只好向东挪移,就发现了正好处于交界处的南城。
他们听说这附近有一处学堂之后,为首的人就起了歹心,打算将人全部一网打尽。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到头来,反倒是他们被人一网打尽了。
“大人,这就是他的全部供词了。”
负责审问的刑官递了一纸口供上来,恭敬地说道。他的脸上还带着一处不甚明显的伤疤,这疤痕从他的左额一直划至右颌,仔细看去时,可以说是吓人得很了。
“不对。”
风大人接过供词看了几遍,却摇摇头。“这供词不对。”
“大人的意思是……?”
刑官恭敬地问。
“他们不可能只是普通的流民。”风大人一口咬定,“若是普通的流民,不过就是抢吃的和财物罢了,但是他们却把人也抢了去,还私自在挖着地道。这些事情,不是一般的流民能做得出来的。”
如果不是那石曲和林家娘子,只怕是现如今他还在到处寻找丢失的学子们,又怎么会想到,一个老妪的家中,能够找出这样一个地道来?
“那个老妪呢?去试试她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她那里挖点什么出来。”
左思右想,风大人沉声交待。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查清楚!
西北一路过来,南城首当其冲,便是不为了不辜负圣人的看中,为了南城所有百姓的安全,这件事情,他也一定要彻查到底!
“是!”
刑官利落应下,转身就走。
他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古怪至极的笑容。
不错,又有人可以让他动手了呢。
送走了刑官,风大人在书房里思虑再三,还是坐下来,起了一份折子。将流民一事写进去之后,风大人立即让人将这份折子,还有那流民的供词,一起送往京城去。
这流民之事,还是应当及时告诉圣人,让圣人心中有个防范为妙。
这份折子还在送与京城的途中,那头京城里,圣人已然是勃然大怒。
“你说全都查不到了?”
他捏着手里的杯子,最顶级的杯子在他手中此时却失去了任何意义,不过是一个被承受了他压抑着怒火的物件罢了。
不过是区区一个石曲,他想让人再去彻查这石曲背后之事,派人再探,竟然已经全部被抹得干干净净了?
羊晟睿直接跪在台阶下,脑袋深深地触在地面上。
“西北偏远,臣已经尽力了。”
上一回他的人能够死里逃生,至今依旧躺在府里尚未能够起身,这一次派去的人却什么也查不到,仿佛之前查到的那些蛛丝马迹,全都不过是一场黄粱梦般!
羊晟睿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背后之人只手遮天,竟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好!好!好!”
连连道出三个好字,圣人一向显得儒雅的面容,此刻却饱含了冰霜。
“西北偏远!西北偏远!”
圣人当真没有想到,数年来,他为了西北费尽了心思,到头来,西北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若不是这一次因为一个区区的肥皂方子引起那石曲之事,他当真是不知道,那西北的总督竟然数年来一直私自扣下了他的旨意不说,还变本加厉在西北大肆克扣与征兵!
羊晟睿将头磕着,感觉到上方圣人的无尽怒火,他心中也是又惊又震。
他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十分简单的查家世问题,竟然会引来这样大的内幕!
想起之前下属和他私自说的暗报,羊晟睿心中有数,这些事情他只能先将它埋在心中,若非是圣人亲自查出,他必须是死也不能吐露这些事情。
圣人此刻心中心念百转,他在想,到底是谁给了西北总督这样大的狼子野心,让他胆敢数年来一直将朝廷的法令压下,甚至变本加厉的?
又是谁,数年来一直为西北总督打掩护,才让他这个皇帝,到如今才知道西北如今的状况?
心中念头数闪,最后都在他闭上的眼睛里,沉落在心底。
“羊晟睿。”
再次睁眼,他依旧是那个无情无心的帝王。
“臣在。”
恭敬向前爬了一步,羊晟睿敏感地听出,圣人的声音,变了。
“你是个文官,按理说,理应让你去继续将那肥皂方子研究下去,但是现在,却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寡人要交予你去做,你可愿意啊?”圣人看着台阶下的人,缓缓开口。
“愿为陛下万死不辞。”
羊晟睿的声音掷地有声,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他寒窗苦读数十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了陛下,为了天下苍生,赴汤蹈火吗!
“好!”
圣人目光欣赏之意更盛,“那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粗字提醒:看了多个朝代的官位,最后比较心水总督这个,所以确定用总督辽。】
稍微剧透一下,西北的故事线比较长,会一点点牵出来,不会一时半会就扯光的,毕竟这主要还是一本种田文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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