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一声声鸡鸣,林颀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想要摸到那熟悉的毛绒绒手感,叫小雀别乱喊了。
“唔。”
被他一把抓住了头发,秦仲有些吃痛,一点一点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你醒了吗?”
他蠕动了几下,往林颀身上蹭了蹭。
这学堂地方偏远,又是在山上,他总觉得夜间好冷啊。
“没有……”
林颀迷迷糊糊地感觉怀里有东西钻进来,下意识摸了摸,却摸到一头长长的头发。
“小雀,你毛长得好长啊,呼……”
睡得同样迷糊的秦仲听见了这句话,才勉强醒了过来。
“我不是小雀啦,我是秦仲,秦仲。”
有些不满地摇了摇林颀,秦仲觉得,他在朋友心里的地位太低了!
竟然还比不过一只狼!
“嗯?小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秦仲离我们好远的,你不是他啦……”
翻了个身,林颀拉着被子一副不堪其扰的模样,钻进了被窝里继续睡得香甜。
“我都说了我不是小雀啦!”
接连被当成了小雀,秦仲顿时恼了,直接跨坐在林颀的身上,拼命想要将他摇醒,好让他看看自己到底是谁。
“好啦好啦,我醒了,别摇了。”
被这么猛地一顿狂摇,林颀总算是醒了过来,哈哈笑着去挠秦仲的痒痒。
“你居然还敢对我动手!你这个负心汉!”
秦仲一边笑得小脸通红,一边也伸出去挠他。
两个幼稚鬼笑闹成一团,倒是让有些放心不下他们的朱舍长有些好笑又好气。
他还以为这两个最小的第一日会起不来床,倒是没想到他们挺自觉的,就是确实还小了些,还这样爱笑闹。
摇摇头,看这天色还早,他也就放任里头的两人打闹一阵了。
嘻嘻哈哈地闹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小脸红扑扑气喘吁吁地分开。
秦仲不比林颀被药浴泡了好些天,又经常做活,竟然看起来比林颀还要娇弱无力,直接倒在床上起不来了。
“你快起来,我们梳洗一下,今日是第一日讲课呢。”
推了推他,林颀一边很是熟练地给自己打理刚才闹得乱糟糟的头发。
“唔,今日就要开始了吗?可是我不想动。”
懒洋洋地瘫在床上,秦仲一动不动的,仿佛自己还是个崽子一样。
“你这样好像小雀哦,它每次要起床都要我给他梳毛才肯起来。”
林颀穿好了衣服,蹲在秦仲的身边戳了戳他。
“那你也给我梳毛。”
翻了个身,秦仲懒洋洋地把散乱着的头发对着他,显然他的头发就是在指毛了。
“可是你这是头发不是毛。”
林颀和他较真道。
“没关系啦,你当它是毛就行了,反正手感差不多啦。”
伸了个懒腰,秦仲看了一眼天色,估计还能再赖一会儿,继续懒洋洋地说道。
“那我试试。”
林颀跃跃欲试,伸出小手去耙他的头发。
秦仲被家里养得很好,虽然说是头发,但是乌黑亮丽又顺滑,真的要说起来的话,可比小狼崽子的毛发要好摸多了,一点儿不扎手不说,还特别柔软。
“唔,你这个手法好娴熟哦。”
“还好啦,因为小雀很挑,每次摸到不舒服它都会哼几声的。”
被摸得哼唧了几声,秦仲这才终于爬起来洗漱收拾。
他祖父为了让他能够早日习惯学堂的生活,倒是没有怎么太过于惯着他,所以这些事情秦仲自己也做得很顺手。
两个人最后居然是朱舍长看见最早走出房门的学生。
“唔,现在的学生,倒是真的有点看不懂了。”
朱舍长满意地看着他们不但没迟到,甚至还提前了不少就出门,身上也比他想象中要多了,收拾得很利落。
不像是之前他走了几间学舍里面,好几个高门大户出来的,甚至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梳头。
林颀和秦仲两个人早早的就到了,倒是让负责给他们启蒙的夫子愣了一下。
“夫子好。”
“夫子好。”
两崽子看见他了,都乖巧地过来打了个招呼。
“你们竟然起得这般早,可是自己收拾的?”
夫子看着他们两个小不点齐齐点头,难免露出几分喜欢。
乖巧懂事的孩子自然是人见人爱的,他想了想,特地给两人安排了最前面的座位,让他们坐在一起。
两个人坐下之后,才有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先到的是四个看起来比他们大上一些,但是显然都有些狼狈,头发还有些散乱着,衣服也收拾得不太整齐,一看就是平日里很少自己动手的大少爷们。
他们一看见居然还有人比他们还要快,脸上显示一惊,然后又立即注意到夫子的存在,连忙过来有礼貌地一一打过招呼。
“不错,来得很早,不过日后可以再收拾妥当一些再出门。”
夫子点点头,让他们各自找座位坐了。
几人看出夫子的态度一般,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也没多想,找了位置坐下。
不多时,人也便一一到齐了。
虽然多少都有些狼狈,但是显然朱舍长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他一直在学舍之间游走,还是在夫子第一天这样重要的日子,将所有学生都及时叫醒了。
夫子看着也很满意,只稍微点到几个看起来格外有些狼狈的,表示明日不希望再看到他们这幅模样之后,很快便开始正式开课了。
林颀所在的黄班,按照天地玄黄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教学程度。
黄在最低等,也就是最初级的教学,包括启蒙在内,是很适合林颀这样什么也不懂的人。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正式启蒙过的。
来的第二块的几人之中,便有两个是大家出门的,他们早早就在家里启蒙过了,所以听着这些最简单的东西,渐渐地就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不是,”其中一个忍不住探头去和旁边的人说话,“明公学堂就教这种东西?这个我在家里就已经学过了,根本不用教也能懂?”
“谁知道呢?我爹还特意让我过来,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地方呢,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水平。”
“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相信我爹的话的,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再让家里的夫子教,那岂不是更好?”
他说着说着,脑壳上忽然一痛。
“啊!谁打我?”
下意识大吼了一声,他不爽地大叫起来。
“我。”
阴森森的声音传到耳中,与此同时出现的,好友夫子那张恐怖吓人的脸,和他手里的那把戒尺。
“我倒是想知道,你在和同窗聊什么,怎么,趁着现在联系同窗情谊呢?”
众人纷纷捂着嘴偷偷笑了。
“没、没有。”这才发现居然是夫子,刚才好叫嚣的人立马蔫了,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把手伸出来,我应该刚才就和你们说过了,不得随意交谈。”
夫子一点儿不客气,拿着戒尺狠狠地就抽了一下。
“嘶!”
好痛啊!
眼圈顿时就悄悄的红了,捏着手心,柳桢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太过于丢脸直接在大家面前哭出来。
“还有你,你也是。”
夫子又转了个身,把那个和柳桢一起聊天的也抽了一尺子。
见到他们两个中招了,其他本来还在开小差的学生们顿时噤若寒蝉,都认认真真地努力打起精神来听讲了。
见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夫子摸了摸胡须,这才满意地放下戒尺,继续讲课。
上课的时间看似很长,实际专心之后,一眨眼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明公学堂提供食宿,吃食都是有专人每天按时按点做好,按着铭牌去取便是了。
秦仲和林颀也早就闻到一股若隐若无的香味了,离了学堂,便牵着手一起过去领吃食了。
为了方便,整个学堂不管天地玄黄全都是在一起领取吃食,每个人的分量都是一样的,吃的自然也一样。
还没走到,林颀和秦仲在聊着天,忽然就听见他们面前的两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垂头丧气地在聊着。
“唉,我真的不想去领那吃食。”
“我也是。”
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抱头恨不得痛苦起来。
“天底下怎会有人手艺如此得差!”
“差不是问题,为何偏偏差,还要负责我等的饭食!”
“不如我们不吃便是了!”
“可是不吃,我们又怎能挨得下去呢?”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不思饭,只想饿。
可惜,最终他们还是抵不过十五六岁的身体,一上午下来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再不愿,两人还是相携去了。
林颀:“……。”
秦仲:。
“你说,真的会很难吃吗?”
先开口的,是也早就饿肚子了的秦仲。
林颀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才不确定地摇摇头。
“或许,可能是他们以前常常吃得太好了?”
就像是石哥哥,阿玛就偷偷和他说过,石哥哥以前肯定是很高贵的出身,所以才会嫌弃阿玛做的饭难吃,自己抢了做饭这件事去。
大概就是吃过了好的,吃不好吃的,就很难吃了?
应该不会太难吃?
林颀努力安慰自己。
“可能是?”
秦仲却还是有点不放心。
因为,他平常吃得也挺好的啊!
两人相携着渐渐近了,就看见一大批人同样面无表情的坐在桌椅前,有一下没一下吃着嘴里的饭菜。
秦仲:……。
林颀:……。
这下,他们想要自欺欺人,也是很难了。
偏上那负责派吃食的人眼尖得很,一看见他们两个是新来的,立即关切地招呼他们过来。
秦仲和林颀磨磨蹭蹭走了过去,就收获了同样两样吃食。
发黄的菜叶子,仿佛还能看见沙粒。
一份看不出来是什么炒什么的肉食,只能勉强认得出来是肉。
发黄甚至带黑的大馒头两个,林颀用拳头默默比了一下,一个馒头有他两个拳头大。
不用吃也知道,这些的味道,一定很‘美妙’。
深吸了一口气,林颀惨白了一张小脸,“我、我先帮你试一下。”
秦仲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那、那你先尝尝。”
林颀鼓起勇气,先尝了一口青菜。
他面无表情吐出一粒石子。
又夹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皱着眉头吐出一小截骨头。
最后张口咬住馒头,直接噎着,小手猛捶胸口。
秦仲慌慌张张要了杯水来给他灌下去,林颀的脸都青了。
“……。”他没说话,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秦仲小脸也青了,两个人傻傻地看着面前的吃食。
同样新来的学子们,还有无数人和他们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拦我!
这是我高中饭堂!
没有经历过黑暗饭堂的学生生涯是不完整的!
乖崽你加油!
我还是爱你的!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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