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如此亲近的关系。”
手办大蛇最近的贡品是一封封的信,信上带着过分清冷的气味,里面的内容倒是黏糊糊的。
原本应该在离岛安安分分待着的我,现在人在源氏家中,收着离岛上和川义光来的一封封信,看完了就让它成为手办大蛇的口粮。中间发生了什么现在并不能深究,只知道我从滂沱大雨里出现在源氏时,八岐大蛇嗅到了我的气味,都有些不可思议。
我对着他难得很真实的笑了下,将八岐大蛇换成玩家的话,他应该可以听见系统的提示声“源赖光好感度+1”。
“蛇神大人,你的鳞片,真好用啊!”
那是坚硬的,暗沉的,满是污秽气息的鳞片,却又真真切切是在用不洁守护着什么的力量,促成了最后一步。
我才得以出现在源氏。
八岐大蛇站在回廊下,我站在雨里,没有带伞,也没有布置什么结界。从我的衣袖里落出来几滴火焰,有种虚幻感,色泽艳丽,将我周围的那点水气蒸的干爽。
“不知火?”
“是的,这是不知火。”
是舍弃了阿离身躯的,心甘情愿成为虚幻火焰的不知火。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肯让她缠在我的身上。
八岐大蛇没有多说什么,他整个人都带着沉紫的色彩,同雨幕格外妥帖。但雨幕是不会朝我伸出苍白如玉的一只手,稳住我的身体,并将我拉到回廊中的。
我做了一件事。
这件事让我同和川义光有了某些深刻的,难以割离的联系。
“包括灵魂?”
“包括灵魂。”
这是我同八岐大蛇的说辞。我将和川义光唤醒,用一些禁术共享了我的面貌和灵魂,还有他脆弱的,随时都会病死的身体。
我回去源氏的信息没有告知源氏的那些长老,但故意泄露给了玉藻前,用和川义光的给我的信。
“荒也在离岛上,不过玉藻前会拦住他的。然后,然后离岛该回到它本该回去的地方。”
无论是被火焚烧殆尽也好,还是沉入海底不见人世也好,只要和川义光想,它就逃不掉。
“离岛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必须要毁掉的吗?”
八岐大蛇问。
所以啊,这就是相处太久的不好了,拥有眼睛的邪神,比看不见的邪神看到的东西要多太多了。
幸好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个地方说一些真真假假的话,于是便可以坦坦荡荡的:“真实,和川义光的真实。”
“我想让他成为源氏的,又不想养个白眼狼,才用了禁术。”
我不能去祭坛那里,因为手办大蛇每天都有人送贡品,所以直接就去了八岐大蛇呆的地方。
——阴界狭间。
当天晚上差点没因为高烧和浊气直接去世。
阴界狭间本来就不是活人应该呆的地方,到处是被放逐的东西。只有祭坛底下的那个缝隙,因为是在源氏,没有被京都的阴阳师封印,才能在阴界狭间里来去自如。
理论上如此。
事实上,八岐大蛇因为封印的原因并不能来去自如,而知道这个缝隙的妖怪们也不敢来去自如。
八岐大蛇在这缝隙边上待着,就是守住这缝隙的最坚固的屏障,方便了自己,堵死了他人。
我在这狭间的第一天是在持续不断的高烧里,迷迷糊糊度过的,没有被烧糊涂完全是因为蛇鳞是天然的降温器,这块被烫热了,就换下一块。
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八双通红的蛇瞳一起瞪着我,而我身下是这个凶名赫赫的手办大蛇的腰腹。
真稀奇啊,它这条胖蛇竟然有腰。
我的额头上还残留着蛇鳞冰凉的触感,我却在清醒的那一刻就对救命恩蛇进行人身攻击,很显然的,我现在是思维断片后的不顺畅期。
顺畅了估计直接就可以面不改色的说出来了。
手办大蛇翘起了自己的尾巴尖,它这一晚上都是这么辛苦,翘起来的尾巴尖都快麻痹了,放下去的时候没控制所以声音很沉闷。
没有被它的尾巴尖压死憋死真是我的运气。
“源赖光,贡品加倍。”
它难得的深沉。
我眨了眨眼,意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高烧带来的不止是疲乏,还有沉重的眼皮和干涩的嗓子,开口都觉得难过。
“你知道外面有关八岐大蛇的传说吗?”
我念:“传说,八岐大蛇有着八个头及八个尾巴,眼睛如同‘酸浆草’般鲜红,背部上则长满了青苔和树木,腹部则溃烂状流着鲜血,头顶上则常常飘著雨云,身躯有如八座山峰、八条山谷般巨大,非常喜欢喝酒。”
手办大蛇:“……”
手办大蛇:“你说我丑???”
我阖上眼睛表示自己非常疲惫,身体虚弱,不能再继续说话了。
我睡着了。
咳,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手办大蛇身上,没有被暴怒的它丢下去,更没有被它的尾巴尖捂死。
它看我醒了,尾巴啪啪的甩地上甩的非常响:“你还说我胖?”
“你是不是不想加贡品了?!!!”
贡品最后还是没加,毕竟手办大蛇的死穴就是胖,最近都开始吃纸了。
边吃边说:“他这是在表白吗,你一封信都没回,他也坚持得下去?”
“我正准备回。”
“哈?”
的确是该回了。
手办大蛇八双眼睛一起盯着我写回信都没阻止我,让我打消写回信的念头。
我写:“义光,再等等,我生病了,起不来。你那边要是碰到玉藻前的话,记得毒舌几句,我见不得他高兴。不知火没办法搞事的,她离开了阿离。你的预感可能不在这边,总之,小心为上,一定要等我去,姑且忍忍吧。”
我写信的笔触温和过头了,无论是手办大蛇还是八岐大蛇都没见过我这么回信过,等信被阴阳术送往离岛后,它才信这并不是做戏。
“他与你多亲近?”
“我们灵魂相连。”
我养了一段时间的病。
待在这狭间里,跟八岐大蛇见面的机会比以前多了很多,手办大蛇在的时候还能说几句,它不在的话,气氛就有些僵硬了。
一开始的情况是这样,后来好了点。
八岐大蛇大部分时间是待在一个空间里看人间事,我则在榻榻米上安心养病,将往日所缺的睡眠都补了回来。
直到八岐大蛇对我说:“我想知道要被毁掉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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